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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風起青萍逆旅間 只為同儕護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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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三刻,夜色如墨,天際未白,一隊蒙古騎兵悄無聲息地將破廟包圍,幾個蒙古大兵騎著高頭大馬,極速衝進破廟,拿著鞭子到處抽人,“起來,都給我起來!”

流民被這突如其來的喧囂聲叫醒,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低聲嘀咕著。

一個看似領頭的蒙古兵,用馬鞭指著眾人,大聲呵斥道:“起來,都給我起來,跟我走!”

流民以為大兵要帶著他們趕路去青州,也都紛紛配合著,相互攙扶著,一步一步地跟著騎兵往城東樹林走去。吳羌三人混入流民,隱入其中......

幾百人的流民隊伍被趕到樹林前,遠處都是全副武裝的騎兵,他們身披重甲,手持鋒利的長槍或長劍,胯下的戰馬也都裝備著精美的鞍具和護盾,或身披皮襖,手持彎弓,肩挎箭筒和圓月彎刀。這些騎兵們看起來訓練有素、氣勢磅礴,彷彿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令人驚奇的是,這些騎兵似乎被分成了兩撥人馬。其中漢人騎兵顯得沉穩而堅毅,他們靜靜地站在原地,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蒙古騎兵則顯得靈動而敏捷,不斷地調整著隊形和位置,透露出一種強烈的攻擊性。這兩撥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不禁好奇他們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關係和目的。

這兩撥人像盯著獵物一樣審視著這群流民,不管是漢人騎兵還是蒙古騎兵,在他們眼裡,這些流民已經不是人了,而是一堆籌碼。對於參與圍獵的隊伍來說,收割籌碼是不需要人性的,這些籌碼對他們說就是活下去的基礎、發展的墊腳石。

在這群士兵眼裡,人性在這亂世是一種很稀缺的東西,活下去才是唯一信念,如果你想活的精彩,就要適時地踐踏他人的生命,這就是亂世的生存法則。

此時天際初白,東方泛著紅暈........

忽必烈對阿里不哥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阿里不哥朝著蒙古騎兵喊道:“Ан агнуур эхэлдэг(狩獵開始!).....”

蒙古騎兵本身就輜重較輕,在聽到狩獵開始的命令後,如箭一般向著流民奔去。漢族士兵由於吃了不懂蒙古語的虧,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在看到蒙古騎兵出發後,也才後知後覺的朝著流民奔去。

然而,蒙古騎兵逐漸變隊,後隊放慢腳步,呈雁陣型將漢人騎兵隔絕在後邊,前隊則一直追朝著流民奔去,漢人重騎兵見狀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緊跟著。

流民看到大量騎兵向自已衝過來,傻子也知道他們要幹什麼,也都不要命地往樹林子裡跑,踩踏者數十人,落在後面的流民被騎兵收割者甚眾。

吳羌在蒙古騎兵奔襲時,想到趙老頭被蒙古大馬踩踏的場景,頓時明白,這是蒙古騎兵在向他們衝鋒!

“快往樹林跑啊!”,救命聲時不時地從流民口中喊出.....

然而吳羌三人周圍全是流民,被裹挾著根本無法跑多遠.....看著樹林就在眼前幾十步的地方,但是對後邊騎兵來說,彈指間便至!

吳羌知道自已根本不可能帶著兩個人施展懷谷派的猿躍術,更別提救所有的人......

“子羽,你快帶著劉媽媽跑,我來阻擋追兵,否則誰跑不掉.....”吳羌放下劉媽媽,將其交到楊子羽手裡,頭也不回地朝相反地方跑去.....

楊子羽看到吳羌捨身為已,頓時淚流滿面,自從父母被殺後,自已一個人在河南顛沛流離,只有劉媽媽這個瘋人陪伴自已,從來沒有一個人真正意義上照顧自已,更別提為自已捨命,頓時間淚流滿面。此時此刻,她不知道應該為此高興,還是心痛,剛出現一個敢為自已拼命的男人,馬上就要命喪沙場,於是撕心裂肺地喊著:“你這個傻子!大傻子!要活著,要活著!”

劉媽媽不明就裡,大喊著:“楓兒,楓兒,你不要我們了嗎?”

楊子羽使出吃奶的勁,揹著劉媽媽往樹林裡跑去,眼淚嘩啦啦地流著,心裡想著:傻小子,你一定活著,一定要給我活著.....

突然,流民隊伍裡出現一名逆行者,怒目而視,手裡拿著手腕粗的樹枝,朝騎兵奔去。流民中的精壯男子無不被這個場景感動,心中敬佩之意油然而生,有人回過頭說道:“兄弟,你叫什麼名字?”

“懷谷派! 吳羌!”,一聲怒吼,傳遍天際....

“謝了,兄弟!”

“兄弟,你是好樣的!”

“要活著兄弟!”

那群精壯男子無不被這精神感動,祝福之語不絕於耳,與他們的行動顯得格格不入: 頭也不回地往密林中奔去,驚起陣陣飛鳥......

殺戮已經開始,前排蒙古騎兵如同切菜砍瓜一樣收割著人頭,後排的隊伍圍著地上的戰利品,不讓漢人士兵佔便宜。

吳羌一個猿躍術,跳出流民人群,一招開天闢地,直接劈中一名蒙古人的頭顱,樹枝裂成數十塊,這名蒙古騎兵頓時腦漿四射,吳羌趁勢奪了這個蒙古士兵身上的箭矢、長弓和彎刀。然後將蒙古騎兵推到地上,左手勒緊馬韁,戰馬被吳羌勒得吃痛,只管配合著吳羌的動作。

殺戮逐漸停止,前排的蒙古騎兵蔑視地看著突來乍到的陌生人,紛紛散開陣型將吳羌圍住。一個粗懂漢語的蒙古騎兵對著吳羌叫道:“少年,留下你的名號!”

僥倖殘存的流民如驚弓之鳥,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他們頭也不回地朝著密林狂奔而去。路過吳羌時,只聞一聲如洪鐘般渾厚的聲音響徹整個陣前:“懷谷派,吳羌!”這聲音猶如驚雷,震耳欲聾。

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等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吸引,饒有興致地注視著。而幾位將領則是怒目圓睜,威嚴地凝視著這位忤逆的行者。

忽必烈嘴裡嘀咕著:“沒想到,沒想到啊!有點意思!”

風,起於青萍之末,乘乎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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