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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哧哧——
一陣蒸汽縈繞，白色的蒸汽大巴駛向位於A環區的龍海醫院。
一輛蒸汽大巴的標準載客人數為二十五人，而杏林學院本次的應屆考生有二十七人。
只是現在座位不僅沒有坐滿，甚至還有富餘，而該到的人都上車了。
看著那幾個空位，耳邊少了某人的陰陽怪氣，秦霄不覺有些感慨生命的脆弱。
在這詭異入侵，規則混亂的時代，普通人的生命就如同地裡的秸稈，風一吹就倒下。
……
與此同時，位於D環區外側貧民窟的一間地下室中。
昏暗的地下室內，暗黃的燈光勉強驅散黑暗。
牆面發黃，其上滿是黴斑，一堆腐蝕生鏽的機械雜亂地堆放在角落，偶有老鼠爬過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此刻，在地下室的中央，一個渾身血肉模糊的人型生物被固定在冰冷的金屬床上，粗細不一的金屬管如同觸手般穿插在軀體各處。
之所以稱呼其為人形生物，是因為這副軀體的表面已經沒有能夠稱為“皮”的組織。
在一旁的金屬託盤上，一張完整的皮正靜靜地躺在那裡，鮮血滲出好似一座猩紅瀑布。
金屬床旁，站著一名身材幹瘦的老者。
此時，一片片泛著金屬光澤的擬態面板正被老者利用鑷子貼附在人型生物的軀體之上。
每次面板粘合，人型生物的身體都會顫抖一下，這代表他並未失去意識。
但心中早已被複仇的怒火填充的人型生物，硬是頂著地獄般的折磨堅持到現在。
那個夜晚，在乾瘦老者的訴說下，他忘不了那一張張臉，他忘不了自已所受的屈辱。
原本對此滿不在乎的他忽然很想活的像個人，只是……這個世界讓他活的像一條狗。
既然不能像個人一般的活著，那做鬼也挺好。
軀體又是一抖，一塊金屬面板再次貼合而上，少年的心底又想起那一夜自已倒在溼潤泥水中那個為自已翻身的人，以及那道模糊的背影。
心中剛湧出一絲異樣的感覺，少年的靈魂就是一麻，而後再次被無盡的恨意塞滿。
老者看著少年面部血肉的變化，心中暗道：“吞屍教的那位怎麼回事，給人砍一劍後，靈魂瘟疫怎麼像是被削弱了，連一個凡人都控制不好……”。
正想著，昏暗的地下室前方，傳來腳步聲。
生鏽腐蝕的金屬鐵門被人推開，一名穿著黑色夾克的光頭男人進入屋內。
“黑牙？你怎麼會來我這？新一代的實驗還需要一點時間”，老者喉嚨間傳出獨特的電子音節。
黑牙咧嘴一笑，露出一顆黑色的門牙：“今晚有行動，嘿嘿嘿……”。
老者笑了一聲：“又能讓你吃人了？呵呵……你們吞屍教當真是一堆變態”。
黑牙走進金屬託盤，拿起上面放著的人皮道：“可笑，你們機械會又是什麼好東西了？看看你做的研究，嘖嘖嘖，真是泯滅人性”。
老者手中動作不停，又用鑷子夾起一塊皮道：“這是為了科學，是為了能讓人類加入光榮的進化，不像你們，一群被慾望驅散的鬣狗”。
黑牙聳了聳肩，無所謂道：“隨你怎麼說，這塊皮我要了”。
老者：“你要用來幹嘛”？
黑牙：“我自有用處”。
“好好做你的研究吧，我先走了”，說完黑牙轉身離去，而那張人皮就像是一層蠕動的水膜一般緩緩遮蓋黑牙的面板，同時，黑牙的肉體也在不斷變化，適應著新得到面板的大小。
老者望著黑牙離去的背影，暗道：“卑劣的生物”。
想著，老者盯著面前正在組裝的，屬於他的造物，眼裡閃過名叫瘋狂的情緒心中呢喃：“K-17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
A環，龍海醫院。
不同於CD兩環的破敗與低矮，A環區的建築大多有七層左右。
高大的白色院牆，乾淨的青石地面，大門處的紅十字徽章與兩尊蹲坐的石獅增添一份莊重。
哧哧哧——
一輛白色的蒸汽巴士緩緩駛入醫院後側的一片建築群。
那裡是普通醫生的臨時住宿區。
由於黑幫與邪教的偶爾會來一次的大範圍行動造成大量平民傷亡。
醫院的普通醫生經常出現加班的情況。
住在AB環的醫生還好，要是從C環的杏林學院畢業出來的醫生，大多住所在C環或者D環。
工作到深夜返回對於手無縛雞之力的醫生來說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一眾學生下車，在醫院護工的帶領下來到為他們改裝的教室。
那裡原本是一間員工宿舍，後來改裝成簡易的教室。
護工：“你們先進教室收拾一下，到時候會有人從醫院的食堂為你們送來免費的午餐”。
說著，護工環視在場的學生，這些人中會有一部分人成為他未來的同事：“請你們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負醫院的期望，身受病痛折磨的病人們需要你們”。
包括秦霄在內，一眾醫學生全都點頭，他們學醫，一是為了自已能夠有一個光明的前途。
同時也是見不到太多世間的苦難。
不然，相比於最難的醫學，他們還有相對容易進入的機械工坊可以選擇。
……
寬敞整潔的教室中，風扇的聲響在炎熱的夏日中帶來一絲涼爽。
由特殊的冰涼蒸汽作為燃料，圓形機械的運轉帶動扇葉消耗能量的同時會消耗冰涼的蒸汽達到雙重降溫的效果。
一名戴著老花鏡穿著白色西裝的老人站在教室的前方。
從其頭上稀疏的髮型以及面容間的皺紋就足以展現出此人的學識淵博。
陳從生，一名在C環杏林學院工作了五十年的資深講師，將自已的一輩子的精力都放在了為帝國培養優秀醫生的工作上。
從他手下，走出至少數千名醫生，其中少數幾位甚至在後來覺醒了超凡天賦，成為超凡醫生。
老人今年已經七十多了，醫院的意思是想讓其退到二線做一些醫療教材整理工作。
可老子卻依舊拖著緩慢乾枯的身軀工作在一線。
秦霄心中對老人是十分尊敬，除開老人的淵博學識外，還有其有教無類的教學方式。
其他杏林學院的老師，就比如那位已經葬身怪物口中的歷史老師，對他這種D環區來的學生總帶著有色眼鏡看人。
可老人卻一視同仁。
老人老邁但中氣十足的嗓音迴盪在安靜的教室中：“醫學……”
“……”
忽然，一道瘦弱的人影出現在教室的門口。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