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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眨眼即至。
公館這邊的傭人一半已經放假,汪叔和汪姨卻在這天拎著許多家鄉特產回來。
林斐然、祁遐、羅雪蕙和祁老太太,四人剛好湊成一桌麻將。
看到他們倆,祁老太太話雖說得嗔怪,卻是滿面春風,“不是同意你們今年在老家過年,怎麼返回得這麼早?”
汪叔笑道:“兒子兒媳婦日子過得好,孫女也已經看過了,沒什麼好惦記的,還是陪在老太太您身邊習慣。”
祁老太太想到自已的身體,笑意漸斂。
林斐然是新手,打得有些吃力,所以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汪姨引去注意力。
“二少奶奶不是喜歡我做的菜嗎,有段日子沒吃,您想不想啊?”
她撒嬌時語調婉轉如歌,“當然想你啦汪姨,想要吃您做的蟹黃包!”
“好好好,剛好今天晚上要守歲,就給您做這個,墊墊肚子。”
漣城這邊過年的規矩是要在除夕當晚吃一頓團圓飯,又要在大年初一凌晨天亮前吃第二頓團圓飯。
準確來說,這第二頓是餞別宴。
聽說上世紀國難抗戰時期,漣城的子弟兵總是在初一這些出征,所有才吃完的團圓飯,次日就要面臨分別。
林斐然來漣城讀書四年,早已知道這個風俗習慣。
祁述這時撇了撇嘴,哼哼唧唧道:“汪姨不心疼我了,從前讓做最拿手的灌湯黃魚,還總說太麻煩,怎麼二嫂一開口就能立即答應下來。”
汪姨笑得無奈,“哎呦我的三少爺吶,您哪是吃魚,雪蛤、魚翅、火腿、珍珠丸,哪一樣不費時費力,這且不說,那材料也個頂個的稀罕。不是汪姨不給您做,實在是機遇難求。”
羅雪蕙正在摸牌,聞言頭也不抬,“別聽這小子瞎說,他就是欠收拾,聽說整日裡不著家,哪知道又在外面惹什麼麻煩。”
祁述大為不滿,“媽,我要是真闖禍,爸爸是第一個知道的人,他那個位置,咱家有半點風吹草動他不都一清二楚。”
他抓起果盤中的一把車厘子,慢悠悠吐出一粒籽,“再說了,我是給您追兒媳婦呢,人生第一正經事。”
羅雪蕙扔出張二筒,皮笑肉不笑,“那敢情好啊,像斐然這樣漂亮乖巧的兒媳婦,我可饞得緊。不過看你這要什麼沒什麼的做派,能有姑娘瞧得上你?”
祁述震驚,“我怎麼就沒有了!祁家我那麼多家產隨便給我一樣,這輩子都吃穿不愁。還是說,二哥不打算分我一星半點??”
林斐然也好奇,祁家的集團和產業似乎是祁邈一人獨攬,祁述身為嫡系,怎麼看上去半點權利也沒有。
祁遐這時打出張五萬,開口反駁他,“二哥早就說了,你什麼時候順利畢業,什麼時候你自已接管公司。要我說啊,你還不如就交給二哥打理得了,要是在你手上,肯定滿兩年就破產。”
提起這個,祁述頓時底氣不足。
他從小就是學渣,玩心極重,連大學都是費了千萬個決心才進重本。
祁述雖然看上去灑脫不羈,其實更喜歡文學,他的文科也學得極好。結果為著家族企業選的金融系,一看到資料、名詞他就犯困,所以延畢至今。
“嗯……總之,明年一定能順利結業!”他頓了頓,餘光瞟向還在國際通話、為他打工的祁邈,“這不是還有二哥呢。”
林斐然又護短起來,打出一個八條,隨後將方才她們打出的幾張牌合到一處。
“祁述,你看這個是什麼?”
祁述納罕林斐然會這麼問,湊過去瞧:二筒、五萬、八條。
……2、5、8
“不是二嫂,你怎麼罵人呢!”
他的聲音實在是太大,祁邈剛好結束通話,也走過來看向牌桌。
林斐然的座位背對著,沒聽見腳步聲,她微揚唇角,語氣散漫:“自已的事情自已做,不可以壓榨祁邈,我會心疼的。”
祁述覺得,林斐然這神態、這語氣,簡直與他二哥如出一轍。
身後的祁邈聞言一怔,他的目光灼熱深邃,從那三張牌上移到林斐然的耳垂。
那裡瑩潤如珠,沒有耳洞破壞美感,像在吸引人採擷揉捏。
晚上吃過第一頓團圓飯後,氣氛正好。
林斐然想起之前祁老太太提到過想聽她彈奏,她特地回了一趟攬勝院取來琵琶。
“奶奶想聽什麼?”
祁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孫媳婦彈什麼,老婆子就聽什麼。”
林斐然想了想,彈手連奏幾曲,有《化蝶》、《春江花月夜》、《清平調等》經典曲目。
祁老太太聽盡興時,洋洋灑灑下了將近兩天的雪恰好停霽。
祁遐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玩雪套裝,如乳燕投林般撲向庭院中被雪覆蓋的草坪。
“太好了,今年總算不用在麻將桌上眼巴巴守歲!”
林斐然、祁邈、祁述跟在後面幾步。
她好笑道:“我怎麼看你很喜歡打啊,今天玩了一天也不肯讓位。”
下午又換了一波人上場,林斐然處於新手保護期,輕輕鬆鬆就贏下好幾十萬,被另外三人趕下臺換祁邈上場。
不過似乎並未有多大影響,祁邈最後依舊是贏得盆滿缽滿。
祁老太太不便久坐,也中途換江靈毓來玩,唯獨羅雪蕙和祁遐母女倆殺紅了眼。
祁述嗤了一聲,“她和我媽都一樣,人菜癮大。”
話剛說完,就被一個雪球迎面砸到,“祁遐,你敢偷襲!”
祁遐仗著距離遠,又有工具加持,所以毫不畏懼,“略略略,小氣鬼,居然背後說我壞話。”
祁述擼起袖子就往前,場面一時間混亂無比。
林斐然小心避開他們,抿唇感慨,“他們兩個感情真好。”
祁邈道:“小時候也打過架。”
“嗯?”
“任憑哪個獨生子女突然冒出個妹妹,心裡都會不好受。”
祁邈想到往事,眉目透出兩分柔和,“那個時候三弟聽了傭人的閒話,以為小妹是二叔的私生女,所以背地裡總是欺負她。不過在祁家,小妹備受疼愛,也養出了脾氣,敢揍回去。”
他們的目光一同看向雪仗打得難捨難分的兄妹倆。
“有一次互相揍嚴重了,兩個人都弄得一身髒,被祁老太太發現,這才知道鬧了誤會。”
祁遐買的套裝裡有幾支模型雪夾子,林斐然蹲下身去拿起黃色鴨子造型的,慢慢夾出一隻小雪鴨。
她仰著頭對他笑,白皙的肌膚沒有被雪壓住,反而可與之媲美。
“然後呢?”
祁邈也蹲下身,在那些夾子裡選了一個麋鹿造型的。
他一邊夾出雪鹿,一邊道:“事後,二叔和二叔母告訴了他真相,私下裡還帶去小妹生父的墓地看過,小妹和她生父長得很像,他這才肯相信。後來年紀大漸漸懂事過來,也就再沒有什麼誤會了。”
幾隻小鴨子站成一排,後面緊挨著的幾隻麋鹿像守衛公主的騎士。
林斐然指著小鹿道:“這是你。”然後又指著小鴨子,“這是我?”
祁邈移眸看向她,最終還是沒忍住抬臂在那珍珠般的耳垂上揉了揉,“小鹿是你。”
他的手剛剛接觸完雪沫,還帶著點冰涼,讓她不自覺瑟縮了一下,卻不覺得冷,反而滾燙熾烈,連鎖骨下方的某處吻痕也灼燒起來。
然而下一秒,“撲騰”一聲,小鴨子與小麋鹿都被大雪球打倒。
不遠處,祁遐與祁述笑得猖狂。
林斐然與祁邈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