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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楚里正將話回了，躲在不遠處石子堆裡頭的虎子跳出，嚇了眾人一跳，就聽見在身後的虎子怒罵：“你個臭婆娘！什麼叫老子找事？啊？這些事不都是你個短命的給我找的，你就是見不得我......”
後面沒說出的話被一陣嗚咽聲取代。
原是二狗子將腳上裹的襪子塞進了他嘴裡。
還是他眼疾手快，見狀楚茈連忙將他手擒住，由二狗子接手。
在身後跟著的婦人們紛紛開始討伐他，本就傷還沒好腿軟的虎子見狀也不敢反抗，就這麼被二狗子用外衣捆上打了個結往村裡推。
楚里正對著一旁想伸出手搭在虎子身上但是又縮回的玉花說話：“玉花，帶我們去見大田村的里正。”
“誒誒，好。往這裡走。”
玉花將手往衣襟上一抹，就扶著楚里正往裡頭走去。
在那之前，楚茈給她打了個眼神過去，玉花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
“玉花，自打你嫁給虎子後，可有受什麼委屈？”
如果這話是從楚茈嘴裡問出的，玉花定是會拉著她說上三天三夜，只是這話是從楚里正嘴裡出來的，她並沒有說什麼。
“誒，楚里正，還行，都還行。”那其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已知曉，不好說。
她不能說，這虎子娶媳婦其實是為了給自已找個媽子。
用著二兩銀子說服了那眼中只有錢的爹孃，將自已娶過去後，洗衣做飯放牛餵雞耕地織衣是自已做不說，還每回喝醉了酒都要抓著自已頭髮往牆上磕，城裡上工賺的錢沒見一分，還將自已繡花的錢偷了去......
他自已落得個會賺錢的好名聲，而自已做的都是理所應當，單單隻因為自已是他的妻子！就連那日自已氣急將他剁下那狗都不理的玩意，還被村裡的人斥責。
這些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
沒有人會同情自已的。
爹孃總是說，苦不能言說，會越說越多的。
就像楚小妹，都那麼苦了也沒見她叫苦，還要去賺錢養大頭，現在還能幫上自已。
總有一天，自已也要變成楚小妹那樣的人！
楚里正嘆了口氣，他是最知道玉花家裡的情況的。
玉花沒出嫁前一家子都是住在他家隔壁，在她出嫁之後，她父母就拿著二兩聘禮帶著她那剛出生的小弟就搬去了縣城裡，年節都不曾回過楚埭頭。
也都沒有從誰嘴裡聽到過他們可有管過這嫁出去的女兒，他還以為玉花都過得不錯呢。
被楚茈這麼一鬧，他們才知道原來竟是過成這樣。
楚茈聽到里正嘆氣，這下心裡的成算更足了些。
至少，楚里正是會站在玉花這邊的。
玉花叩響了大田村的田裡正家門。
半晌後才有個花白頭髮老嫗來將門開啟。
“呦，玉花妹子，這又是咋了？我勸你一句，可是別作妖了，指不定虎子還能轉變和你好好過日子呢。誒呦哦，帶了這麼多人呢？這是要來向我們老田家討要說法了這是？”
楚茈聽得那老嫗說的這話，心裡一陣鄙夷。
若是平時，定當不失禮儀的與其“華山論賤”一番。
她看了看前面一言不發的楚里正。
心想他心中定是有成算的。
不過被點到名的玉花，此時欲言不言，滿臉憋得通紅的樣子，定是平時就沒少被刁難。
放在這個年代，背後又有一個不會為自已撐腰的孃家，饒是玉花自個兒多有出息，放在這種閉塞的山莊裡，都會被人詬病的。
怕是那日玉花敢氣急將虎子的命根子給剁了就已經是鼓起了莫大的氣。
那老嫗見玉花遲遲放不出來個屁，滿臉幸災樂禍。
而後裝作看見後面的楚里正，驚訝的叫：“呦，這不是楚埭頭的楚里正嗎？是什麼風將您都給吹來了？”
遂朝裡頭大喊的兩嗓子：“當家的！”
“吵吵吵，整日就知道吵，都一把年紀了還學那小婦人咕咕叫呢？啊？！”
沒見到人，倒是先聽到聲了。
隨後從裡屋出來了個只著裡衣的中年大叔。
這楚茈再熟悉不過了，前兩日兩人還因為大田村有人將主意打到楚茈家的山界，被福姨提醒，楚茈找上門來差點把那人打殘，還是田裡正出來講和賠罪的呢。
“誒呦，虎子，楚里正！楚茈！”這聲卻是有些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幾個人將他家雞給偷了呢！
楚茈有些鄙夷，這都正午了大田村裡的人才紛紛出村不說，就連田裡正這時都還未起床，難怪這大田村近年來總是幹些苟且偷生的事情。
“田裡正，咳咳，是否要等你將衣物穿好呢。”楚茈佯裝看了眼身後的人群，將田裡正的視線帶到這一片。
果然，田裡正看見後連忙著急回屋，留下句“稍等”。
楚里正的棍棍輕敲了一下楚茈。
被打的楚茈一笑而過。
她並不打算和大田村的人耗很久，人越多就越快能將玉花帶走。
她攢下兩個月的四天假，全耗在這了，明兒又得回城裡上工，她可不想這麼慷慨的將剩下時間都花在這。
在田裡正換衣服的時間裡，楚茈得到楚里正的默許，藉由嬸子們的嘴將這件事情散播回大田村。
重點是要在道虎子的不是時適時的講他們此行是要將玉花帶回去這件事情。
圍在這裡的人越來越多。
最初大田村的人在聽到他們要將玉花帶回去時有些反感，還在為虎子說好話。
但是隨著她們說到玉花受的委屈，誇大虎子對玉花乾的那些事，特別是“換妻”這件事情再次被提到的時候，他們一想到那虎子是個不能行人事的，不少大田村的人開始同情玉花。
其中女性居多。
大田村的男人們還是不以為意，只有少數一兩個想要為玉花說話，卻被旁邊的叔伯敲了頭，他們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田裡正也沒想到只是他換個衣服的功夫，怎麼外面紛紛有尖銳的聲音在說虎子的不是。
等到他出來想要鎮住外面講話的人們，卻發現自已聲音已經蓋不過他們。
楚茈和楚里正也並不打算出聲相助，他們巴不得要讓這個聲音越大越好。
最後還是最初見到他們的那個老嫗嗷了一嗓子：“都靜一靜！”
吶喊得有些精疲力盡的田裡正見稍微靜了些，見著五六十雙眼睛盯著自已看，頗有些不自在。
“我大概知曉此事了，我會和虎子、楚埭頭的楚里正、玉花還有這個、這個楚妹子商量的，大家還是忙自已的事情去吧。”
這話說完，他將楚茈幾人請進屋裡，將院門關上。
待他們幾人進屋，外面又開始人聲如沸，開始說著這虎子從小到大幹的虎事。
田裡正將門掩上，楚茈直截了當的說：“玉花，我們得帶回去。”
“且，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