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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意頓時從腳底上至身體，大頭不禁抖了一下，“姐，我自已會洗。”
就要弓腰給自已搓腳，被楚茈笑著：“你先泡泡，再搓乾淨就好了。待會我回來把你洗腳水端去倒了，你若是泡了腳再下地，只怕明兒腳要腫的鞋都穿不進了，就不好去學堂了。”
話傳到大頭耳朵裡，他又忍不住打了個顫，第一次是舒服，這次是害怕。
光腳被那些娘子看了去該笑話了！
他便沒和楚茈搶著去將洗腳水倒了。
她也只是笑笑，這大頭，早上了三年學，是懂事了些，倒是也不像楚埭頭的孩子們能放得開手腳。
翌日一早，楚茈將還剩下一些滷味裝起帶去縣城，大頭去喚來玉花，一同跟著二狗子的牛車去了縣城。
還沒等牛車到城裡便看見城門邊有三兩個小孩見著楚茈所在的牛車走來，便興沖沖的朝著剩下幾個孩童笑道：“我就說了吧！大頭定是這時就來！我猜的最準！今兒你們都得聽我的。”
楚茈跟在牛車後頭湊近看才發現剛剛說話的人是邱玎！
也是沒想到他在酒肆那乖巧模樣，這在外頭還有著潑皮性子，也怪好，倒是不容易被人欺負了去，若是大頭也能這樣就好了。
剛想著，身後便傳來：“姐，我先和邱玎他們去學堂了。”
得了楚茈允，他才跟著一旁等著的幾人走去了學堂，他們將他圍在中間，竟是興致盎然的問起了話，遠遠看去，好不熱鬧。
她帶著玉花去了市廛上專賣豬肉的張大叔家，今兒並不是集日，只宰了一頭豬，故而剩下的下水也並不是很多。
張大伯見楚茈將所有的下水都包圓了，還送兩根剃得沒有什麼肉的棒子骨，大多吃不起肉又想打牙祭的人便會買這去吸裡頭的骨髓過過癮。
楚茈也樂得，秉著不要白不要照單全收，倒是讓後頭的玉花羞紅了臉。
大刀落下劈在骨頭上“咚——”的一聲將玉花又嚇了一跳，讓板著臉的張大伯憨笑一聲：“哈，這妹子臉生啊，應當不是縣城裡的人吧？”
被嚇得後退一步的玉花見他在和自已說話，怯生生的回：“誒，我是楚埭頭的，剛來上泰縣。”
“哈哈，你別看我張三長得虎彪，但人可是數一數二的好，小妹你別怕嗷！真是對不住把你嚇成這樣，我再送你一吊小腸，下次還來我這買啊！”
楚茈見玉花都不知該如何應聲了，便替她謝過張大伯。
這時，玉花卻好似看見角落有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懷中不知藏著些什麼，貓著腰，正要穿過一個巷子，她有些害怕，捅了捅楚茈，貼到她身邊：“楚小妹，那是虎子！我定是不會認錯，只是不知他怎得又回上泰縣來了......”
聲音還有些顫抖，經楚茈撫了撫背才慢慢緩過來：“你別想這麼多，你們兩現在是陌路人，他就是做啥與我們有何干系？咱不需要怕，在這就是見著你爹孃了你也無需躲著，怎麼得都是你虧。”
說著話都沒注意到張大伯已經將收拾到一吊的東西遞了過來，她空出一隻手去兜裡掏出五十文遞了過去。
玉花忙將豬下水拿了過去，只是脖子依舊縮著，頭都快要埋到肚子裡頭去了。
楚茈又向張大伯要了兩張荷葉將豬下水包著，乾枯的荷葉也並不能完全將味道掩蓋住，若是再去香料店便有些給人帶去骯髒味擾了人做生意，楚茈便決計先帶玉花去自已住的地方先歇歇腳。
她住的地方其實就挨在酒肆邊，原本是邱掌櫃放柴火堆的小房間，收拾出來也夠楚茈住。
但又想起邱夫人現在有了身孕，若是借酒肆的後廚滷下水又是怕她會噁心了去。便又轉身打消了念頭。
正巧此時陳阿嫲正從布坊往她家的方向走，楚茈壯了下膽子上前去問能否借下灶頭，在裡頭收拾豬下水。
陳吉阿嫲也樂得家裡來人，她便是喜歡那熱熱鬧鬧的，也不介意豬下水那味道。只是有些好奇，這楚妹子要那臭兮兮的豬下水作甚？
雖楚茈講解一通，她也想象不出來那是怎麼個味道，便就攬著楚茈、玉花往家走。
“妹子，你以後若是想用隨意用，就是能不能快些告訴我，那海海和果子王究竟在沒在一起啊？”
“我可是和隔壁那老不死的押了盆蔥花呢，可千萬不能在一起啊，那蔥花我細心照料這麼久，那老不死的也真是會挑！”
這話讓楚茈忍俊不禁，也是沒想到，陳阿嫲也對這如此感興趣。
她拍了拍陳阿嫲的手背：“阿嫲，那我要是偷偷告訴你了，你可能讓我揪你兩頭蔥啊？”
雙眼炯炯有神的陳吉都快要將眼睛望穿了，怎知等來的又是個惦記自已蔥的傢伙！
誒，等等，若是在一起了那蔥算哪老不死的了從哪去揪蔥給楚妹子，那這，那這話的意思豈不是......
她的心頓時好好落在肚子裡頭了，這面子保住了，“誒，楚妹子你揪再多我都不心疼！”
樂得她見楚茈和玉花在收拾豬下水都忍不住要過來搭一把手，被楚茈趕了她還依舊興沖沖的將自已櫃裡頭的寶貝拿出來。
她見楚茈去香料店回來手中拿著些茱萸，她就想到應是要用到這傢伙事。
楚茈正在教玉花如何焯水去腥，將剛剛從酒肆取來的小酒倒了些下去，陳吉阿嫲一臉神秘的拿著手中的小方盒到她面前，“妹子，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蓋子剛被她掀開，楚茈就見到裡頭一粒粒圓滾滾的小胖子，加之撲鼻的氣味讓人忍不住想要打兩個噴嚏，“花椒！”
“誒，這你都識得，這東西還是先前我那妹子在閩都買回來的，誰知一盤菜放這麼幾個就差點要把我舌頭咬下來了，放著這麼久，也不知還能不能用，若是能用，楚妹子，你拿去用罷。”
這可真是好東西啊！楚茈也沒想到這兒竟然能看到花椒，就是得省著點用，一是這兒人不太能吃麻吃辣的東西，二是這玩意在這實屬稀罕。
果然加了花椒的滷下水更麻更辣了些，這種辣還與茱萸的辣不同。
早早就聽說楚茈今兒會回來，等在酒肆“小布房”前的眾人，看著楚茈站著的小臺子邊上搭了個小桌子，上頭放著地豆，還有棕漆漆的玩意。
有人好奇問那正切豬大腸的玉花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