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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她第一次去縣令家送酒呢,之前都是邱夫人去的,不過今兒也不知怎的邱夫人到現在都還沒起來,而縣令家又派人來問了,加上昨日那事,邱掌櫃才讓楚茈去送這趟酒。
楚茈進到縣令家,並不大,只是比普通人家收拾的更整潔些。
她將酒抱給了李嬸,並沒有見到縣令和縣令夫人。
聽李嬸說,縣令和他夫人早早就去縣衙了。
只聽到後院傳來咯咯笑聲,想來應當是縣令家的孩子吧。
整個院子裡只有李嬸這一個幫工的,這裡並沒有“丫鬟”這個概念。聽說李嬸是縣令夫人的嬸子,只不過早早就守寡又沒有兒女。
縣令夫人便做主將她接過來平時做做飯收拾一下屋子說說話什麼的。
這和楚茈認知中的縣令不太一樣,也不曾見過誰家當差的還會帶著妻子一同的。
她將昨兒想象的凶神惡煞模樣在腦子中擦了去,換了個和善的肉肉臉安上去。
在從縣令家出來時,她還有點可惜。
雖然只是來送酒,但是若是能偷偷見上一面那自然是更好的。
不過早食的事情可是沒白乾。
回去的一路上都能聽到有人在討論玉花的事情。
楚茈在說的時候並沒有說出楚埭頭,可只要有人在衙門當差的,打聽一下便知曉了這件事情。
此事可信度便又高了幾分。
就連楚茈看不到的地方,大頭在學堂裡也有和他們討論此事,從禮義廉恥的角度上去評判這件事情。
一時之間傳的紛紛揚揚。
在酒肆裡幫著打酒的楚茈時不時會聽到門口有人討論。
邱掌櫃從城外割菜回來嘴頭上也在唸叨這事,不過不太像是楚茈早上說的那般。
“誒,楚妹子,你聽沒聽到今兒城裡頭討論的那個斷腿男子啊?”邱掌櫃將擔子上的菜碼在後院柴房時問著幫忙的楚茈。
他把這些怕被霜打的菜都拿了回來,堆在這留著冬。
一時之間並沒有想起玉花的楚茈還有些愣神:“啊?這世道還能有人斷腿?”
屬實是這個縣城雖不算富足,但是比較逃災前的生活那真的是綽綽有餘了,也許久不曾聽過有人因為上工斷腿了,這可算得上是大事了,畢竟醫治斷腿怕是得去閩城了。
“是啊,我道也奇怪了,之前從沒傳過,今兒突然說那個什麼什麼村有一個人斷腿了,還是他妻子給剁的呢。乖乖誒,還是慧兒好,生氣了哭一哭,我哄一鬨就好了,真不敢想竟有如此彪悍的女子......”
聽到“被妻子剁”的時候,楚茈還覺得有些熟悉。
“那可真是有些慘......不過掌櫃的你不用擔心,你和慧姐兩人膽子加起來還沒我一個大,是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
說著還沒等邱掌櫃反應過來就閃開,剛好躲開了他的腳踢來。
“你個臭妮子,真是膽大了啊,不過你也可不能如此彪悍,聽說那個斷腿的還是個乞丐呢,這更奇怪了,乞丐還能找到妻子呢。”他邊說著邊搖頭。
“啊?乞丐?”這下真是把楚茈也給震驚到了。
“是啊,聽說吃飯都得向村裡人要呢,沒爹又沒娘,居然還被他討到了。就是說好像討來的糧食都拿去賭了,連討來的妻子也要賭掉了......我就說城東那個酒坊不是個善人能開的,不像我,從不幹欺詐人的事,我就說整那些賭點子肯定會倒黴,聽說縣令就要去將他們端了,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
楚茈聽到這好像知道了些什麼,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輿論能將事情黑白顛倒......
這下她是見識到人嘴的力量了。
她牛頭不對馬嘴的問了句:“那這怎麼辦啊?”
邱掌櫃將放菜的畚箕裡土往地上叩叩倒出,“什麼怎麼辦,啊你說那個需要補交的糧稅嗎?雖然我之前也不曾聽過這樣的事,不過那婦人好不容易從這樣的人手裡出來,肯定不能又讓他沾了便宜。”
“如果是李縣令的話,應該會把縣城裡的救濟款拿出補上吧?大家都是這麼說的。”說完邱掌櫃便去後廚給邱夫人搭把手去了。
沒想到這樣還能對上馬嘴的楚茈有些震驚。
在聽到“救濟款”時,她好像知道接下去要幹什麼了。
救濟款是從縣城中各家每年交的戶口費裡抽出兩成,而商戶需要抽三成。
一般是拿去給城中的“救世堂”平時所用。
在里正帶著玉花出現在她面前時,楚茈讓他們放輕鬆。
與一臉輕鬆的楚茈不同,玉花滿臉皺在一起,就像是被土中的泥蟲爬過一般,比在與虎子和離前見到楚茈還憂愁。
二狗子的牛車上叩著木椅,若是離得近些,能看見裡頭有幾個被裝得滿當當的麻袋。
楚茈會意,讓二狗子將麻袋暫時先放在酒肆,託邱掌櫃看管著。
今兒正巧趕上集日,楚茈讓二狗子先將牛車趕到市集上。
她帶著里正和玉花並沒有直接去交糧稅的地方,而是先去了縣衙。
說是縣衙,其實就是一個比較空曠些的兩進房子。
門口掛著一個銅鐘。
每到時辰會有當差的來撞鐘,平日若是有狀要訴也是撞鐘即可。
因著撞鐘聲響之大,很少有人會來敲響狀告,平時一些雞毛蒜皮的事都是進到院中找縣令調解。
玉花以為楚茈帶他們來這是想要先找縣令通融通融。
就連里正也沒有料到楚茈會讓玉花去敲響鐘。
剛不久前才敲鐘報時的上泰縣此時又傳出一道鐘聲,市廛上趕集的人以為是自已聽錯了。
但直到第三次鐘聲敲響時,上泰縣的人才意識到不是耳朵出幻覺,而是縣衙有人要狀告!
等到縣令匆匆從書房趕到門前,離得近些的人已經過來將本就不大的衙門堵得水洩不通。
他認得三人之中最年長的楚里正,忙小聲招呼他:“楚里正,是怎麼了呢,有話好好說,這敲了鍾可是就要記到縣誌裡頭的。”
楚里正微微頷首,從容不迫的緩聲:“不錯,便是要讓縣誌上能夠找到此事。”
既然得了此意,李縣令便讓人升堂。
楚茈在玉花敲鐘時教與她待會見到縣令該如何說,這下聲情並茂哭訴時,順帶將積攢已久的眼淚都給爆發了出來。
圍觀的人在堂中之人短短十幾句話便清楚完整的敘述出此事前因後果,加之時而哭泣落淚讓人更加動容三分。
“故,你所求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