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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殺人、或是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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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雷雨聲如故。

梁墨肩上搭著一條白毛巾。毛巾已溼透了,他的身子卻也沒幹透。

一滴水珠自脖頸流下,經過喉結,在鎖骨處改道,轉而往右臂滑去,最終在手肘末端、那個剛摔出的傷口處,結出搖搖欲墜的水滴,脫離而落。

“滴。”

點水落地之聲細微,卻在這無人的醫務室內盪出幾聲迴響。

梁墨抬起手,看看傷勢。校醫剛為他塗上紫藥水,那一片深色下的面板已經開始結痂。

要說疼不疼,那肯定不至於毫無痛楚。

但考慮到這小傷是怎樣的動作留下的代價,那的確不值一提,還讓梁墨內心有點小驕傲。

突然,寂靜被打破。醫務室的門砰的被推開。

坐在病床上的梁墨抬頭,還以為校醫折回來了——卻只見門口站著一個肥胖厚實、戴著眼鏡的傢伙。

那胖子微喘著氣,隆起的身軀快把校服襯衫撐寬了。他用先是擔憂,轉而安心,隨即又變得複雜的眼神,注視著挺直腰桿、大方坐在那裡的梁墨。

梁墨卻下意識地笑了。

“老吳!”

來人名叫吳言。

這胖子是梁墨最好的朋友。

“臥槽,你搞啥呢,老梁……我聽人說,你從三樓跳下去了?”胖子大喘氣著。

梁墨聞言苦笑。

方才校醫也是一臉這種複雜的神色,又震驚,又覺得怎麼可能。於是梁墨把同一套說辭複用一遍:

“你搞笑呢?從三層樓跳下來——”他抬起手肘,“我會只受了這點傷?”

“也對啊。可是,為啥一堆人都在說看到你跳樓了?這會兒還有人在滿世界找你呢。”

“誰知道他們發什麼神經……”

梁墨把語氣裡的心虛偽裝的很好。

“我就是摔了一跤而已。”

還能咋辦,死不認賬唄。

一個高中生跳了三樓毫髮無損,這說出去都沒人信,難不成他還得給人解釋“五點落地法”不成?

胖子老吳突然抬起一隻手。梁墨這才看到,他進來時還帶著一個塑膠袋。

那袋子他有印象——

那是他剛剛穿越回來時,他的肉體原本正拎著的一個袋子。

裡面是啥?梁墨正納悶,那袋子卻直接慢慢飛了過來。

“給。”吳言一邊扔過去,一邊用頗為彆扭的語氣說,“說實話,我本來想直接替你送到4班去的。但給女生送……唉,你做的那事吧,我實在是幹不出……”

“接著。”

“嗯?”

被打斷的吳言一愣,只見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朝著他飛了回來。

梁墨接到袋子時,直接開啟,發現裡面居然是吃的!還是一大堆!

幾乎本能地,他隨手拿出一個扔給老吳分享,然後才仔細看了看裡面到底是啥。

“麵包?怎麼還……全是甜的?”

梁墨愣了愣,“這袋子……這是我買的嗎?”

“……老梁,你沒事吧?”

接住拋來麵包的吳言,卻動也沒動,而是神色怪異地觀察起好友,像是在觀察什麼新品種的珍稀動物。

只見梁墨只是猶疑了片刻,便直接掏出一個巧克力麵包,一把撕開包裝,一口咬下。

管它甜鹹,先吃再說!

他餓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後遺症,反正當下也正好是中午——想睡覺就來枕頭,這就是他的午飯了!

“嗚,啊嗚,嚼嚼嚼……嗤,吸溜——”

袋子里居然還有牛奶。梁墨一手抓麵包,一手拆吸管,左右平衡,吃累了就喝一口,竟是也顯出幾分暢快豪邁。

才一小會兒,他就搞定了第一份,拿出第二套麵包牛奶組合。

“……”

吳言無言地看著大快朵頤的梁墨。

他最終走過去,坐到梁墨身旁,也拆開面包,嚼了一口。

隨即,他突然開口問道:

“老梁,不當婦女之友了?”

聽到這句話時,正在吸飲料的梁墨停頓了。

婦女之友。

這四個字,把他腦海中原本不想觸碰、甚至在刻意迴避的——他梁墨在這個過去的時間的記憶,給喚醒了。

“……”

梁墨沉默,意識迴歸到自已的內心之中。

2008年。這一年,梁墨高一,16歲。

來自未來的梁墨,此時才審視起年幼的梁墨的記憶,審視起組成他如今的模樣的全部經歷。

——看完之後,梁墨什麼也不想說。

如果非得有一句評價,那麼,基於梁墨自已的人生經驗,他只能這樣說:

一個男人——在他至關重要的成長階段,是不能被一個單一的女人,長期管教控制著的。

否則,這個男人以後,很可能在所有女人面前都抬不起頭!

“老梁?”

胖子看向臉色越發難看的梁墨,“你沒事吧?咋不吃了?”

梁墨回過神,視線聚焦回手上的麵包。

他終於想起來這些甜的發齁的、他本不樂意吃的麵包是給誰買的了。

“……草。”

胃口全無。梁墨把東西憤憤地扔回袋中。

“你不吃了?難不成你還想給那幫女生送去……”

“送個屁。”

梁墨整個遞出,“你要不要?不要我拿去扔了。”

“額……那我吃了吧,正好我中午只吃了兩個套餐。別浪費。”

“隨你。”

梁墨髮洩似的把袋子扔給胖子。

但發洩無濟於事。聽著身旁另一個人發出大吃大喝的聲音,他沉下心來,終究還是完整梳理了一遍自已。

梁墨正常成長的人生,只持續到10歲。

在那之前,他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母親要強卻也顧家,父親更是標準的成功人士,是當年的外國企業領導,家庭收入遠超普通家庭。

父親工作忙碌,卻也每晚趕在小梁墨睡著之前回到家。在梁墨心中,雖然陪伴的時間不多,但父親依舊是個時而穩重、時而幽默、時而嚴肅的形象。

直到那時,梁墨心中還自然認為,自已有父親,與他人沒什麼不同。

然而,十歲那年,梁墨的爺爺去世了。

父親從此性情大變!

他變得沉默寡言,很是神經質,也不向他人吐露自已變化的原因,甚至拒絕和家人溝通。

只是這樣還則罷了,父親還幹了一件震動了全家人人生的大事:

他從外企辭職,決心自已創業!

各種牽扯的金錢糾紛,當時的小梁墨還聽不懂。對他最大的影響,是家裡不再那麼富裕了,父親從此也很少回家了。

或許一週,乃至一個月,只能回家來一天。哪怕短暫地在家,父親也是時常唉聲嘆氣,或是繼續不停地打著他的電話,也不跟家人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越發像一個外人,梁墨心中,父親的形象越來越淡。

直到兩年前——

父親進了鐵窗。

由於他什麼也沒和家人說過,也沒怎麼把金錢的破事帶入家裡,最終審判者們放過了梁墨支離破碎的家庭,放過了一對孤兒寡母。

從此,梁墨就覺得自已沒有父親了。

母親本就是個要強、始終不願放棄自已事業的女強人。

從父親不管這個家開始,同樣受了打擊的母親只得自已拉扯成長的梁墨。

但母親的氣勢過於強烈了。她一邊要掙來養家的米,一邊又得顧著一個兒子。

在工作強度難以下調的情況下——最終,或許是無意識、也非她本意地,她開始對梁墨進行人格上的打壓。

她需要一個聽她的話、不給她添亂的、順從的兒子。

16歲的梁墨,就是這個破碎家庭扭曲的產物。

他開始迫切地渴望被溫柔地對待——迫切地渴望所有女性的垂憐。

他採取了最蠢的、也是他唯一知道的方法:

對所有女生獻殷勤,討好般的百依百順。

梁墨的外貌本不差,又迎合當時女生的喜好去做了個厚劉海的髮型——也就是當下在梁墨額頭前晃來晃去、溼噠噠的、時不時遮住他視線的那一大坨頭髮。因此,他倒也確實獲得了一些女生的接納。

於是,進入高中的梁墨,喜提綽號:

婦女之友。

“碼的……”

當下的梁墨回過神來,扶住額頭,只覺得渾身發熱,又尷尬,又羞恥,又無奈。

這裡需要說明一下:

梁墨此刻的腦海裡,沒有任何來自未來的記憶。

他只是知道,自已來自2018年,為弒神而回來——但他記不得此時還沒有發生過的事!

或許這也是邪神白木的詛咒……與那種重生文裡鋪天蓋地的“外掛”不同,作為一個穿越重生者,梁墨連保有記憶這點特權都沒有。

未來記憶沉在他靈魂的無法觸及處。它就像一個夢,那種明明內容澎湃,醒來後卻瞬間全忘掉了的夢。

或許只有極其強烈的刺激,才會讓他碰巧喚起隻言片語吧?

但,他還擁有在未來形成的人格,和在未來經歷中得到的智慧。

哪怕並無記憶,梁墨也清楚地知道,16歲時的他,這種對女生百依百順的舉止的後果:

他的精神,一定會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不過……”

然而,還有一個問題。

穿越回來的,未來的梁墨,是一個成熟無畏的,健全男性的靈魂。

他是怎麼從這懦弱的樣子,變成未來的模樣的?

其實,梁墨自已心底已有了答案。

雖然他記不得——但在未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一件足以把他弱小的靈魂踩在地上、狠狠蹂躪、徹底毀滅的悲劇!

隨後,他的人格才重新塑造。

這樣的方式其實很危險。在經歷過動搖人生的悲劇後,誰都不能保證梁墨不會精神失常,成為駭人的反分子,乃至恐怖的瘋子。

然而,梁墨形成了強大的人格。

最終,他甚至以與邪神直接對話的姿態,慨然死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個問題,其實也有個不難猜測的答案:

他把所有想要傷害其他凡人的慾望——全部投入了毀滅邪神白木的事業之中。

未來,真是不可思議……連梁墨自已都感嘆。

他下意識地,輕輕自語出聲:

“我梁墨,要麼是殺人的魔鬼……要麼是弒神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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