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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除夕,鎮國公府一家人都要進宮陪皇上過團圓年。
今年也不例外,下午的時候,靜昭長公主和國公爺就領著霍延正和霍延麟兄弟倆進了宮。
幾人先去了御書房,和皇上聊了會天,隨後靜昭長公主領著霍延麟去了太后那兒,皇上留了國公爺和霍延正,三人在書房待了一下午。
除夕宮宴,依舊和往年一樣,連菜都沒什麼特色。
霍延正吃得很少,但酒喝了不少。
太子和幾位皇子輪番和他喝,不自覺就喝多了。
宮宴到一半,他有些醉,此時歌舞正歡,他悄然離席,出了大殿。
今早停了的雪又下了起來
夜幕之下,大朵的雪花飄落,落在他玄色的錦衣上,迅速融化。
不遠處有座亭子,他抬腳走近負手而立,任由冷水吹入,想散一散酒氣。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不等他回頭,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傳來:“表哥。”
霍延正轉身回頭,看著突然出現的祥樂公主,眉心微動,但很快恢復如常。
他站在原地沒動,微微一拱手行禮:“公主。”
“表哥免禮。”
祥樂站在他面前,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是開心的笑,“表哥怎麼沒在大殿裡?怎麼跑來這裡了?”
霍延正站直身體,沉聲回道:“大殿有點悶,出來透透氣。”
“好巧,我也出來透透氣。”
祥樂看著霍延正,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熱情,“表哥最近很忙嗎?今天表弟跟著姑母去母后那裡,我還以為能在那裡見到表哥。”
霍延正嗓音平淡:“皇上留了微臣與父親在御書房下棋。”
祥樂一聽,微微嘟嘴:“父皇也是,每次你進宮都要霸佔你,弄得我都見不到你的人了。”
她對他的心思毫不掩飾。
霍延正卻假裝聽不懂,靜默地站在一旁,沒接她的話。
見他不吭聲,祥樂有點委屈。
“我之前給表哥送的禮物你可收到了?”
霍延正:“多謝公主厚愛,國公府不缺圍脖,公主以後莫要再送!”
他拒絕的意思太過明顯,祥樂又羞又惱,頓時紅了臉:“你......我那是好意。”
“多謝公主好意!”
霍延正後退一步,輕輕一拱手:“微臣的酒醒得差不多了,該回去了,公主自便!”
說完,他轉身,大步下了臺階。
氣得祥樂之跳腳:“霍延正,你你你......你這個大木頭!”
霍延正充耳未聞,大步而行,很快就進了大殿。
這場宮宴持續到巳時才結束,等馬車出了宮門,霍延正抬手揉著發脹的額角,雙眸微闔靠在一旁,劍眉緊皺,似難受得厲害。
長公主心疼得不行,親手倒了杯熱茶遞到他手裡:“很難受嗎?一會兒回府我讓嬤嬤給你煮碗醒酒茶。”
霍延正伸手接過熱茶,一飲而盡。
他將茶杯放在一旁,低聲開了口:“母親,我無事,只是昨晚沒休息好。”
“要我說,你就不該進大理寺,當初若是聽我的進戶部,現在哪能這麼累?”
她這話都說了無數遍,霍延正的耳朵都聽得起了繭子。
但他沒反駁,只安靜地聽著。
倒是一旁的國公爺開了口:“戶部都是閒職,大理寺是最鍛鍊人的地方,年輕人就該闖一闖拼一拼,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不知道在戰場上廝殺了多少回了。”
“就你能,就你厲害!”
長公主白他一眼,“過陰天的時候,可別再叫著說胳膊腿渾身疼。”
霍戰年年輕時廝殺戰場,致命傷沒有,但大大小小的傷卻是不斷。
現在老了,一過陰天,渾身都難受得厲害。
長公主這麼一說,國公爺就不敢吭聲了。
一旁霍延麟噘著小嘴巴:“都怪太子哥哥,非要灌哥哥酒,我都看到了。”
長公主在他小腦袋上揉了一把:“太子哥哥和你哥從小一起長大,除夕宮宴喝點酒無妨。”
“可哥哥難受。”
“那你明日早上不許打擾你哥,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哦好吧。”
回到國公府,各自回自己院子休息。
冬安已經準備好了熱水,霍延正脫了衣服進了浴桶,微微發燙的熱水包裹其身,他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冬安站在一旁,手裡拿著浴巾,看著閉目養神的霍延正,猶豫著出了聲:“主子,您讓我拿給蘇姑娘的禮物,她......沒收。”
將身子靠在浴桶邊緣,霍延正依舊黑眸輕闔。
彷彿已經料到她不會收,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只是薄唇輕啟,沉聲問:“她說了什麼?”
“蘇姑娘說這件披風太貴重,無功不受祿,她不能收。”
霍延正冷冷勾唇:“這個時候倒分得挺清。”
他話語裡的不悅,讓冬安不敢吭聲。
許久之後,霍延正出聲:“出去等!”
“是!”
冬安忙放下浴巾,轉身出了浴間。
冬安一離開,霍延正便睜開了眼睛。
他將長臂搭在浴桶邊緣,漆黑的冷眸落在一旁的山水屏風上,想的卻是昨天晚上韓序拿著錦盒遞給蘇令晚時,她笑顏如花的模樣。
別人送她,哪怕是程墉,送她東西她都開開心心地收下。
他送,卻百般拒絕都是藉口。
既然避嫌,卻每次又眼巴巴地貼上來噓寒問暖......
想到這兒,霍延正便感覺有口鬱氣頂在喉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晚多喝了幾杯酒的原因,這口鬱氣讓他莫名煩躁。
.......
大年初一別人都忙著拜新年,蘇令晚一家人窩在小院哪裡都沒去。
被趕出蘇家,他們在京城也沒親戚。
初二,蘇母一大早就帶著蘇令揚走了。
今天是女兒回孃家的日子。
蘇母的孃家在濟陽縣,距離京城一百多公里路,這還是被趕出蘇家後第一次回濟陽,蘇令晚老早就準備好了禮品,僱好了馬車。
臨走前,蘇母對站在車前的蘇令晚道:“不是娘不帶你回去,這院子還是要留一個人看的,晚晚不會怪娘吧?”
蘇令晚輕輕扯唇:“娘放心去吧,在外祖母家多待幾天,您許久沒回了。”
“好好,那娘就放心了。”
馬車離去,蘇令晚目送它走遠,這才進了屋。
而此刻馬車內,一直沒出聲的蘇令揚不滿地開了口:“母親為何不讓姐姐一起去?”
蘇母抬手摸著頭上一根嶄新的碧玉簪子,一臉不以為意:“帶她作甚?你外祖母又不喜歡她。”
“到底是外祖母不喜歡還是你不喜歡?”
一句話,讓蘇母臉色微變:“她是我親生的,我為何不喜歡她?”
“那為何總是這樣對姐姐?”
“我對她怎麼了?我生她養她一場,還要我怎麼樣?”蘇母眼眶一紅,拿著帕子又哭起來,“還不是因為你爹那個短命鬼,若我知道他這麼早就走了,當初說什麼也是不嫁他的......”
見她又哭鬧起來,蘇令揚頭疼不已。
索性閉了嘴,什麼也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