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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叫張銘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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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緩緩低頭抬起雙手,只看得一雙稚嫩的小手,大概有四五歲……隨後又四下張望起來……

“這裡是……?”

王浩只感一陣頭疼,閉上眼睛,雙手抱頭,蹲在地上……

周圍人路過的腳步聲……

汽車鳴笛聲……

人群交談的聲音……

……

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著王浩的耳朵……

此時此刻王浩的內心世界開始了獨白。

“是啊……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這裡……是哪裡?”

“我……是誰?”

“為什麼周圍的人穿著這麼奇怪?”

“為什麼還有會移動的鐵盒子?……”

………………

……

王浩此刻又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在黑暗中來回翻滾許久,周圍才平靜下來。

“真可憐,這是誰家的孩子?”一位大嫂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啊,喲!還是個男孩兒!”另外一位中年大姐的聲音回應道……

王浩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垃圾堆裡,周圍下著鵝毛大雪……

只見兩人聊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人販子拐來的?”

“我看不像,應該是自己走丟的……”

“要不報警吧?”

“報警的話會被送到孤兒院吧,聽說裡面的孩子也挺可憐的……”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

這時一雙大手從人群中伸了過來,來到王浩的眼前,王浩抬頭,只覺一陣陽光刺眼,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人,只聽到周圍有人開始講話

“哎呦,王大爺,你自己都吃不起飯了,還想帶個孩子?”一位大嫂說到

“那也不能讓這孩子就這麼凍著……”一位老大爺說著,聲音堅定而有力。

……

又是一陣頭暈目眩,王浩再次陷入黑暗……隨即又浮現出一抹明亮……

“爺爺,我想吃冰棒兒!我想吃冰棒兒!”

一個不到六歲的小男孩推著一輛破破爛爛的三輪車嚷嚷著,三輪車上堆滿了廢紙空瓶,前面一位年過八旬的老大爺賣力的踩著三輪車。

“小浩乖,等爺爺賣了這些廢品,就給小浩買冰棒兒嘍!”王大爺從一旁取了塊破毛巾,一邊擦拭著汗水,一邊取下頭上的草帽戴在王浩頭上,滿臉的慈愛……

“好耶!好耶!吃冰棒兒嘍!”王浩聽見馬上就能吃到冰棒兒,推的更加賣力了,

到了廢品站,王浩只聽見爺爺和老闆娘討價還價了起來

“五毛一斤?”王大爺問到“前天不都六毛嗎?”

“大爺!你也說了是前天了,如今這廢紙板就只值這個價,你去誰家賣都是這個價!你賣還是不賣?”老闆娘沒好氣的說到

王大爺聞言只得一陣服軟“賣!當然要賣,就這個價吧,我這還有些空瓶子你看看多少。”

“空瓶兩毛一斤”

“……”

王大爺聞言一陣語塞,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老闆娘將空瓶上稱,然後掏出計算機算了起來。

“廢紙三斤一塊五,空瓶四斤八毛,一共兩塊三毛錢!老闆娘說著,從腰間的包裡掏了三張錢遞給王大爺

王大爺接過錢發現竟是三張一塊錢,立馬叫住了老闆:“老闆娘,你是不是找錯了?不是兩塊三毛錢嗎?”

老闆娘聞言沒好氣的說到:“看你這老傢伙經常來光顧我們家生意,知道你帶著個孩子也不容易……”

老闆話還沒說完,王大爺忽然急了:“唉,唉……這可不行,該多少就是多少!你這樣下次我可不來了啊!”王大爺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裡掏了幾張皺皺巴巴的一角錢塞到老闆娘手裡,便轉身一瘸一拐的帶著王浩走了……

這時候一旁的收費站小工注意到這一幕,看著王大爺和小浩離去的背影說道:“這王大爺也真是不容易,本來自己都吃不飽,還撿了個孩子帶,唉……”

聞言老闆娘說到:“王大爺是個苦命的人吶,年輕的時候當過兵,上過戰場,這腳也是在那時候瘸的,本以為戰爭結束回來就能過上好日子,誰成想,好不容易結了婚沒幾年,媳婦就難產死了,孩子也沒保住……唉……”

小工聽了老闆娘的話,若有所思,望著王大爺和王浩的背影吶意味深長的說到:“真是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吶……”

夕陽斜下,已是傍晚,一棵大梧桐樹下,立著一棟老舊居民樓,居民樓的樓角隔間中,一個簡易的木門,一臺老舊的電風扇咯吱作響搖晃著腦袋……

王浩躺在木板床上咀嚼著著冰棒兒,王大爺坐在門口抽著旱菸,數著一沓皺皺巴巴的錢,

“小浩啊,等爺爺攢夠錢,就送你去學校上學唸書……”

王浩轉過頭問到:“爺爺,上學要花很多錢嗎?”

王大爺吸了一口煙吐著煙霧說道:“是啊,要花很多錢!”

“那我不想上學,我要把錢留著給爺爺買冰棒兒吃!”王浩說著,把嘴裡的冰棒兒遞給了王大爺,“爺爺你嘗看看,可甜了!”

聞言王大爺癟了癟嘴嚴厲的說到:“嘿!小孩子都是要上學的,只有唸了書將來才有出息,爺爺還等著小浩給爺爺背唐詩呢!”

“好,小浩以後天天給爺爺背唐詩!”王浩說著,立馬跳下床給爺爺背誦了一首《詠鵝》

王大爺聽了之後樂開了花,翹著二郎腿扇著蒲扇咯咯的笑著,王浩見爺爺笑了,自己也跟著一塊笑了起來,爺孫倆就在這不到兩平米的簡易“小屋”裡樂開了花……

接著王浩又感到周圍的一切開始扭曲旋轉,而後一片漆黑,周圍如死寂一般……

只聽見黑暗中傳來熙熙攘攘的嘈雜聲

“唉!唉!聽說了嗎?王大爺出了車禍,據說連人帶著三輪車一起都被撞飛了好遠……”一位大嫂說到

“啊?那撞人的車呢?”

“跑了!警察同志說這鄉下的土路沒有監控,怕是很難找著肇事者……”

“哎呦,你說這是個什麼事兒啊……那小浩呢?”

“警察同志剛去學校聯絡了小浩的老師,可能這會兒已經在醫院了吧,但願王大爺這次不要有什麼事”

縣醫院中,王浩揹著卡通書包,手裡拽著一張獎狀,上面寫著“校園詩歌朗誦一等獎”的字樣……

王浩抬頭,望著搶救室的門,呆呆的坐著不知所措,過了許久,禁閉的大門突然開啟,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

“請問誰是王鑫鵬的家屬?”醫生拿著病例單,記錄著什麼,

這時王浩的老師牽著王浩走了過來

“這孩子是家屬,醫生請問王大爺情況怎麼樣了?”

醫生看著王浩又看了看王浩的老師問到:“你是王鑫鵬的女兒嗎?”

王浩的老師聞言趕忙解釋,一番交流過後,醫生滿臉可憐的望著王浩,隨後跟王浩老師說到:“李老師,王鑫鵬已經沒有生命體徵了,需要這孩子在這裡籤個字……”

……

“李老師,爺爺再也不會醒來了對嗎?”看著白布之下的爺爺,王浩牽著老師不解的問道

“小浩乖,每個人都會經歷生離死別……”老師本想安慰王浩,卻沒成想一個情緒突然湧了上來,瞬間哽咽了起來,她望著王浩嬌小的身軀感嘆道這孩子的可憐,從小被拋棄,好不容易遇見了王大爺這麼好心的人,可卻……

李老師想到這裡,眼淚跟著吧嗒吧嗒的掉了出來……

“李老師,你怎麼哭了,是生病了嗎?”王浩看著老師問道,隨後從兜裡掏出了爺爺給他買的手絹遞給老師,那是他纏了爺爺好久才給他買的花手絹,平時王浩都捨不得用……

“都怪我,沒能保護好爺爺……”王浩說著,攥緊了拳頭,“如果我能保護好爺爺就好了……”

李老師聞言,蹲下抱著王浩說到“想哭就哭出來吧小浩……”

聞言,憋在王浩心裡的酸愁一下湧了上來,王浩只覺鼻子一酸,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止不住的漫了出來……

“爺爺!爺爺!不要丟下小浩啊!啊!——”王浩一邊趴著老師懷裡哭著,一邊說到

“小浩還沒給你背唐詩呢,小浩在學校裡學了好多唐詩,爺爺你看……”

王浩一說著,一邊將手裡的獎狀舉了起來,嚎啕大哭

……

後來的時間,李老師帶著王浩處理完了爺爺的後事,回到學校後便和校長講明瞭王浩的情況,在得知王浩的身世情況後,校長當即為王浩在學校裡騰出了一個空房間供其居住,並透過自己的人脈關係在報紙上刊登王浩的情況,募捐到了不少的學費和學習用品……

………

王浩的思維到了這裡又開始飛速旋轉,周圍環境扭曲的更加厲害,將王浩拉扯的痛苦不堪……

“快看!快看!窮啞巴又一個人在那裡發呆呢!”一個穿著華麗的男孩,約有六七歲,衝著一旁的幾個同學叫嚷著,

“走,去逗逗他!”另一個孩子聞言,起鬨著

“走啊!上次我搶他的橡皮,他哭了好久呢!”

他們嘰嘰喳喳朝著王浩走去……

王浩是一個孤兒,因為從小不愛說話,所以經常被欺負和孤立。他一個人默默地坐在操場邊的長椅上,看著其他孩子們玩耍,心裡充滿了孤獨和無助。但是,他並沒有放棄,他一直在努力學習,他知道爺爺曾告訴他讀書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突然,幾個孩子衝了過來,他們嬉笑著向王浩走來。王浩心裡一緊,他知道這次又會遭受欺負和嘲笑。但是,他並沒有反抗,而是默默地坐在那裡,聽著他們的話語。

“窮啞巴,你在幹什麼啊?”一個男孩嘲笑道。

“你連說話都不會,還有臉坐在這裡?”另一個男孩說道。

王浩並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裡,看著他們。他知道自己無法改變別人的看法,但是他可以改變自己的心態。

他們見王浩並沒有回應,一把拽起王浩的衣領說到:“說你呢,窮啞巴,你怎麼有臉坐在這裡?”隨後掄起拳頭便朝著王浩臉門揍了上去……

王浩只感覺鼻頭一陣吃痛,隨後鮮血從鼻子裡湧了出來

王浩被打倒在地,他感到身體的疼痛和內心的屈辱,但他沒有還手,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個孤兒,沒有人會在意他的委屈。他默默地忍受著疼痛,心中卻在想著要是爺爺在就好了。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那是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孩,大約和王浩一樣的年紀,她身穿一身髒兮兮校服,面容俊秀,眼神堅定。

只見女孩一腳蹬在先前欺負王浩的那個男孩的面門上,把他踹翻在地……男孩吃痛剛準備起身還手,但當他看清楚是誰之後,馬上大喊大叫的跑開了

“快跑啊,瘋婆子來啦!”

聞言,一眾小孩被嚇到四散飛逃……

女孩見他們跑遠之後,走到王浩的面前,伸出手將王浩一把拉了起來,說道:“你怎麼不還手啊,真傻!”

王浩看著這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的女孩,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幫助自己。但是她本能的感覺到,眼前的這個女孩和其他人不一樣。

雙馬尾女孩拉著王浩的手,帶著他離開了那個地方。他們穿過學校操場,來到了教學樓後面的小巷子裡。在那裡,女孩鬆開了王浩的手,說道:“你現在安全了,以後你就是我罩的了,以後只有我能欺負你知道了嗎?”

王浩聽了女孩的話,心中只感疑惑。

女孩見王浩還在發呆,一拳便捶在了王浩腦門上說道“說話啊,你真是啞巴啊?”

王浩吃痛捂著腦袋說道:“知……知道了……”

王浩看著眼前的雙馬尾少女,陽光透過樹梢打在她的臉上,紅紅的臉蛋,正對著他咧著嘴笑著,她的雙馬尾隨著微風輕輕擺動。王浩感到心中一陣悸動,彷彿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但他知道他想和她做朋友。

於是他看著雙馬尾女孩,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我叫王浩……很高興認識你……”

女孩聽到王浩的話,微微一愣,然後咧著嘴微笑著說:

“我叫張銘玉!從今天起就是你的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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