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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管絃嘔啞難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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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使人盲目,憤怒使人失去理智,凡是洩恨報仇的人,最後有可能是自己喝下苦酒。

——《基督山伯爵》

.........

明天就是開演唱會的日子了,今天露比出乎意料的沒有去訓練,而是一大早起來梳妝打扮。她要去一個地方看望那位上輩子一直陪著她的醫生。

她記得,她問過他這樣一個問題。

“為什麼你要這麼努力救我啊?你明明知道,它是治不好的啊?”

“因為我是醫生。”

“所以?”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要嘗試一下。”

“所謂醫生的道德?”

“也許吧。”

......

沒有職業道德的醫生多了去了,當然,有職業道德的醫生也不少就是了。這時候,我們不得不再一次談及一個話題“是否物質會腐蝕人的心智”。她不是沒有見過其他醫生,每個人都知道她的病是治不好的,但每個人的回覆幾乎是一樣的。

“小姐,您的病情不是很嚴重,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騙子

“嗯,您的病情有些嚴重,不過,請相信我們的醫療水平以及專業團隊,您會好起來的”——騙子

她一直記得,一天當她裝睡想聽聽母親的話時,意外聽到的對話。

“夫人,您女兒的病很難治,很多器具可能要國外進口,您看?”

“哼。治好她,錢,不會缺你們的。”

聽到媽媽高跟鞋走遠的聲音,正當她覺得有些暖心時,她聽見那個醫生說。

“呵呵,不治之症,躺著等死不如讓我撈上一筆。”

第二天,她轉院了。

同樣的故事,不過這次的騙子有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對不起。她原諒他了,但是,她不想待在那裡了。

再一次轉院。

第三次,她忐忑地等著媽媽的責備。比如,為什麼要這麼任性,之類的,但沒有。直到她意外聽到一通電話。

“喂,老公。我懷孕了。”

“就讓她在醫院裡嗎?這樣不太好吧,畢竟她是我們的骨肉啊。”

“說的也是。這樣一個病秧子,確實不能指望她繼承家業。”

“就這樣吧,多給她打點錢,也不算虧待她了。”

騙子!騙子!騙子!!都是騙子!!!

........

為什麼不要我了?!為什麼我要生這種病!為什麼都要騙我!!!!!

........

她從沒想過,原來人的眼淚是可以流盡的。在那之後,心如死灰,再也流不出一滴淚了。恨意如同螞蟻啃噬她的心臟,直到軀殼裡失去跳動的火,徹底凍結。

原來當我拼盡全力站起來走向他們時,根本沒有一個人願意看我一眼。

站起來那麼痛,摔下去那麼疼,原來不過是我的自我感動。

喉嚨發不出聲響,只有難聽的淒厲的斷音。

.........

在她到人生中最後一個醫院時,她忍不住開口問了那樣的問題。

於是,她終於得到了一個心儀的答案。

在她人生最後一段時間裡,她看到了一個耀眼的人——星野愛。

就像理想中的她,漂亮,唱歌好聽,跳舞跳得很好。多好啊.......

.........

她一直記得那名醫生。他是在她生命最後階段裡,默默陪著她,安慰她。他和她一起看小愛的舞臺,他們一起激動地大喊大叫,他們一起開心的笑。

她還記得當時她開的玩笑,“你會娶我嗎?”

“等你長到16歲,我就答應娶你。”

16歲,明明不遠卻又遙不可及。

可惡的傢伙,你又讓我想繼續活下去了。

........

很可惜,上輩子,她沒活到16歲。

只差最後三個月.......

她早該死了,但是她堅持到了那最後的三個月。每一天,都是痛苦的,但是,當她想到醫生的承諾,她可以堅持下去。只是,沒能堅持到最後。那是她最大的遺憾。

所以,現在,她16歲,她成為了偶像,她想邀請他來看她的演唱會。

她想在在臺下的觀眾群裡看見他,她想讓他為她驕傲。

.........

她走在路上,突然一群烏鴉攔住了她。

烏鴉趕著她到了一個像山洞一樣的地方。

偏僻,寂靜,一具屍骨躺在那裡。他穿著已經破敗不堪的白大褂,一張身份牌掛在上面,一副破碎的眼鏡躺在旁邊。

她認識那副眼鏡,但是她還是不敢相信,直到看到那個已經模糊的身份牌——雨宮吾郎

是醫生。

是誰殺了他!!!是誰!!那個人,真該死啊!!!

“哦,你很想知道嗎?”

誰?

“吾乃天鈿女命。是吾讓你再活一世的。”

“告訴我,是誰殺了醫生!!!”

“有些沒禮貌了。不過,吾,大人大量,告訴你吧,是你的父親哦~”

“父親。”露比喃喃自語。隨後看著神明,憤怒地問道:“他在哪裡!”

“哦呀哦呀,那不是你的事嗎,怎麼可以問吾呢~”

露比還想問些什麼,但是一群烏鴉飛過,祂不見了。空曠的林間迴盪著烏鴉的叫聲。

管絃嘔啞難為聽。

.........

“有趣,太有趣了~兩個沒有擁有過母親的靈魂進入了本來出生就沒有靈魂的軀殼。命運早就明碼標價了,這可不是什麼可以白得的恩賜呢~”

“你逾矩了。”

“天照大人,他們是我看重的孩子~”

“.......別太過分。不然,吾輩今日便將你就地處決。”

“嗨伊,嗨伊~”

荒廢神社裡供養的神明,一念,便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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