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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歌唱夜色將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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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in the heath or mountains far From human eye and human care With thoughtful heart and tearful eye I sadly watched that solenm sky .

(在無人關注的遠山之上, 在人跡罕至的石楠叢中, 我滿含淚水沉思默想, 傷心地仰望莊嚴的夜空。)

——《我歌唱夜色將近》

露比無法入睡。她一閉眼就能聽見無數的質問。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當她雙眼閉上,她總是能聽見這樣的聲音。可是,把眼睛睜開,四周什麼也沒有。

她看著毛絨玩具的眼睛,久了,她發現它的嘴角上揚,展露出刺痛她雙眼的譏笑。她逃避的環看四周,發現,都是這樣的笑容。

她又聽見了那些聲音。

這一次,她是醒著的。

她瘋了一樣的把毛絨玩具都打落在地。當最後一個倒下,那些聲音消失了。房間裡除了她的呼吸聲,沒有一點聲音。

她拉開窗簾,看著懸掛在天空的月亮,就這樣,度過了一個晚上。

……

這樣惡意的東西,那個人是想讓她崩潰。她都知道,但是,她做不到那麼堅強,無視這些。

世界在崩塌。一點,一點。

她又把所有的玩具拾起來。因為,這些是媽媽送給她的。

她在墜落。無數的目光看著她。那些玩具,如同她的信徒,看著她,跪拜著。她漸漸看不到他們本來的面目。她坐在椅子上,藉著月光,艱難的分辨著真實與虛偽。

她以為她幸運地活在一個童話裡,即使遇到了挫折,挫折後仍是一個美麗的世界。

但是,她現在囚於挫折中,她走不出去。

牆,太高了,高到讓她生畏。

太安靜了,安靜的可怕。

好多譏笑的眼,她覺得自己像舞臺上表演的人,拙劣的動作,像個笑話。

她知道,他想擊潰她。

本來她覺得她足夠強大,無堅不摧。

她發現,她錯了。

........

如果眼淚能成為武器,我該會有多強大?

她想著,媽媽的笑;媽媽安慰她說,你已經做到很好了;媽媽在她摔倒後抱起她;媽媽為了做飯切傷的手指。她一直想著,等她長大了,一定會保護好媽媽,一定會照顧好媽媽。

她總是在自我感動。

她總是自以為是。

她總是,懦弱膽小。

.......

“媽媽.....對不起啊......”

“我,好像一直在說對不起啊......”

......

一個沒有得到過愛的小孩長大後,很難想象,她能夠處理好她自己對他人的“愛”。

用言語偽裝著自己,偽造一個無堅不摧的外殼。

小心翼翼試探著他人的示好與愛。

笨拙的回應著他人。

.......

她是驕傲的。

但是,短短的兩天,足以讓她成為卑微的塵埃。

藏起所有的異樣,害怕著被關心。

因為,她覺得,她不配。

她擁有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屬於她的。她被捧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到達的高度。她是個小偷。

.........

露比藏得很好。

沒有人發現了異樣。

如果被人發現了,就找個藉口掩蓋過去。

謊言?那是,活著應該揹負的罪業。

露比沒有想過去死。她艱難的對抗著自己不堪重負的內心,她努力的活著。

她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想活卻活不了,她擁有健康的身體,她不應該糟踐這具軀體。她過去也嫉妒羨慕著一窗之隔的同齡人健康的身體。

但是,活著,太難了。

呼吸的空氣,好像要撕開胸膛。

微風,卻鋒利地劃破她的血肉。

陽光,灼傷著她的軀體。

月光,寒冷刺骨。

但是,她還能歌唱,她還活著。

......

你遭遇的世界,將是一場令人絕望的慟哭。你一開始唯一可做的就是哭泣,世界上的一切都會使你流淚,光線,飢餓,憤怒。生活的痛苦永遠比快樂多,死亡又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奧里亞娜·法拉奇《給一個未出生孩子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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