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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生死蠱〔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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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魅送來的衣裳很合九凰的身,她將衣服換上後,在屋裡呆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便想出門去外面轉轉。

沒想到一出門就碰上了左域,九凰眯著眼睛站在門前衝他招了招手:“左大哥左大哥!”

左域的步子頓了頓,偏頭看看九凰時微微一愣。

九凰換上那套鵝黃色的冬裙後,相比於紅色舞裙的美豔,顯得格外招人喜歡。

冬裙整體呈鵝黃色,襦裙和外衫上動用淡黃色的絲線繡上了精緻的滿天星。袖子是簡練的窄袖,領口和袖口處都鑲有一圈絨絨的白毛,九凰小小的一張臉埋在裡面,眼睛明亮得嚇人,看上去很是靈動俏皮。

原本被編成小辮的長髮此刻全都散了開來,三千青絲散在腦後,一根銀色的步搖斜斜插在髮間,這是與在南疆的九凰完全不同的裝扮。

九凰蹦到左域身邊,仰著頭看他:“左大哥,你是有事嗎?要去什麼地方?”

左域搖搖頭:“沒事。”

九凰咧著嘴笑起來,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那左大哥,可以帶我四處逛逛嗎?阿裴說這裡有捏泥人畫糖人兒的,我想去那裡!”

左域低頭看她:“這裡沒有捏泥人畫糖人兒的。”他轉身抬手指向山下,“那裡才有。”

九凰手搭在眉骨上往左域指的方向瞧了瞧,但除了樹林雲霧,什麼都沒看見。她有些喪氣地垂下頭:“這麼遠啊,可是我現在就想去。”

左域看著她默了半晌:“若是你實在很閒,我可以帶你四處逛逛。”

“那好吧。”九凰興致缺缺地點了點頭,“也只有這樣了。”

左域看她答應了,便轉身在前面帶路。九凰跟在他身後,剛開始本沒什麼興致,後來去的地方多了,發現這三危山其實也很美,心情便也漸漸好了起來。

我與公子晃悠悠地跟在他們身後看了一路的風景,發現三危山雖說是魔教的盤踞地,但卻是很美。各處都是風景如畫,還有從高處傾瀉而下的瀑布。山中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竹屋,偶爾屋頂上傳出一兩縷炊煙,有些人還會抱著酒罈子躺在屋頂上很是愜意地喝著酒。

九凰與左域走在小道上,偶爾有人見了左域便會與他打聲招呼,順帶著也問候問候九凰。左域一般都是淡淡地點點頭,而九凰,即便是與素不相識的人也會聊得很來。

就在當天中午,三危山上又傳開了一個訊息,那就是教主帶回來的小姑娘是個很開朗的人,而且還長得很好看。

此訊息一出,就導致了好奇心很重魔教眾人都前仆後繼地跑去瞧九凰。於是就造成了魔教眾人前三圈後三圈地圍在九凰與左域周圍,九凰站在左域身後,看著圍在身邊的人笑的很甜,沒有絲毫的危機感。而左域卻是擋在九凰身前,抬手將劍橫置在身前,一張臉繃得死緊,大有眾人再進一步就拔刀相向的感覺。

此事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驚動了本在處理事務的溫子裴,然後前去圍觀的魔教眾人被罰去掃三危山上所有的廁所三年,至於九凰和左域,就被溫子裴請到了平常議事的絳雲殿。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太八卦,不然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溫子裴坐在椅子上,半撐著頭看著現在下面的兩人,眼底溫度冷淡:“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左域站在九凰身邊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一副預設是自己的錯的樣子。

而九凰聽了溫子裴的話後,很是委屈地撇了撇嘴,爭辯道:“阿裴,我們又沒做錯什麼。我與左大哥只是去逛一逛而已,然後莫名其妙地就來了一大堆的人,把我們圍在中間,我和左大哥出都出不去。”

溫子裴看向左域,眯了眯眼:“是麼?”

“是啊是啊!”九凰一看他語氣轉變了,就大膽了起來。她跑到溫子裴身邊,道,“況且阿裴,你說過這裡有捏泥人和畫糖人兒的,可是左大哥說這些山下才會有。阿裴,你什麼時候能帶我去山下看一看?”

溫子裴沉默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左域身上,左域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好半晌溫子裴才答非所問地道:“聽你叫左域‘左大哥’,似乎與他相處得很好。既然如此,左域。”

“在。”左域抱拳。

“以後九凰的安全就由你負責。”

“是。”

九凰眨著眼睛看了看他們兩個,見溫子裴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便抓著溫子裴的手腕搖了搖:“阿裴阿裴,你還沒回答我呢!”

溫子裴被她晃得愣了一愣,轉頭看她,卻又彷彿在透過她看向另一個人,連一向平靜冷淡的目光裡多了幾分纏綿的痛意。

好半晌他才輕輕點頭,像是怕驚到什麼似的輕聲道:“你若想讓我陪你去,我便陪你。”

溫子裴雖承諾與她一起下山,但這份承諾卻是一個月後才兌現。

這期間三危山上落了一場大雪,一連半個月都未曾停過。

九凰怕冷,也不敢出門去玩,成天抱著暖爐呆在房裡,要麼是看著外面的那棵臘梅發呆,要麼就是睡覺。有時實在是閒的無聊了,也顧不得冷,拉上左域就跑到外面玩雪,凍得雙手發紅也不在意。

九凰一直等到這場雪化後,才等到了溫子裴要帶她去山下的訊息。

那日九凰早早地便起了床,換上了那套她最喜歡的鵝黃色冬裙,長髮輕挽,小臉上洋溢的笑意怎麼也遮不住。

溫子裴還是一襲黑衣,長髮用同色的緞帶束起,目光冰冷麵容冷硬,手中一把長劍,如若忽略他腰間的紫玉佩,任誰看了都以為是個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江湖俠客,而不是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溫子裴。

溫子裴站在臘梅下,看著一路小跑過來還在微微喘氣的九凰,道:“我們走吧。”

九凰撫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好、好的!”

兩人踩著還未完全融化的積雪,順著小路蜿蜒而下。九凰跟在溫子裴身後,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弄髒了裙子。但等到了山下時,她的裙子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濺滿了泥點。

九凰抱著裙子哭喪著臉道:“阿裴,怎麼辦,我衣服髒了。”

溫子裴淡淡掃了一眼,邁著步子邊往前走邊道:“雪剛化,這樣正常。”

九凰看著他的背影欲哭無淚,看了看手中沾了泥點的裙子,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三危山下的城鎮雖然不大,但因為地處商業要地,來往的商人絡繹不絕,所以異常繁華。

站在街頭,可以瞧見街道兩邊開著茶樓、酒館、當鋪、作坊、首飾玉器店等,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可是街上還是行人不斷。這其中還有駕牛車送貨、趕著毛驢拉貨的商販。

“哇~”九凰看著嘆了一聲,無視掉溫子裴很是高興地跑到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面前。

“爺爺,這個東西能不能給我一個?”九凰指了指插在草把子上的糖葫蘆,眉眼彎彎。

老爺爺一看來買糖葫蘆的是一個俊俏的小姑娘,便很是大方地抬手挑了一串最大的給她:“姑娘你拿好。”

“謝謝爺爺!”九凰接過,拿著東西喜滋滋地咬了一口,外面一層糖衣融化後,便是山楂。

九凰被山楂酸得眯了眯眼,可即便是這樣,她也繼續吃著,巴掌大的臉上滿是享受。

突然她像是發現什麼般,邁著步子向前跑去。身後賣糖葫蘆的老爺爺一看她買東西不給錢,急得大叫道:“姑娘!你還沒給錢呢!”

但是下一秒他的喊聲就被制止了。一直靜靜看著的溫子裴走到他身邊給了錠銀子他,然後邁著步子跟在了九凰身後。

此後九凰愣是將一整條街都逛了下來,手中拿著的吃的玩的高高的一摞,而溫子裴,除了跟在九凰身後付錢再付錢,也沒什麼別的太大的用處。

我看著很是理解地嘆了一嘆,大抵女人的天性便是如此,愛玩愛逛街,但是卻不愛花錢拿東西,如此便總會在出門之時帶一個萬能之人。就比如此時對於九凰來說,這個萬能之人就是溫子裴。

九凰很是高興地東瞅瞅西瞧瞧,路過一個賣配飾的攤子時,她見這一路下來溫子裴都沒買什麼東西,便很有良心地停下來想為他挑一樣東西。

九凰將手中的東西放下,拉著溫子裴到攤位前。賣東西的是一箇中年婦女,一見有人來了,便很是熱心地招攬道:“姑娘快看看有什麼喜歡的,我們這裡買的東西,絕對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九凰應了一聲,俯下身仔細地挑撿一番,然後拿了一串劍穗到溫子裴面前,彎著眼睛道:“阿裴,這個東西你喜不喜歡?”說完又仔細地瞧了一下,“我覺得還蠻好看的,阿裴,你將劍拿出來試試吧!”

溫子裴淡淡地掃了一眼:“不用。”

“試試而已嘛,不適合的話就不買!”九凰撇了撇嘴,道。

店家見了也在一旁附和:“姑娘說得對,如果不適合就不買。公子試試也無妨。”

溫子裴這回連看都沒看,就回絕道:“我說不用。”

九凰很是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看著他手中握著的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出其不意地一下搶了過來。

溫子裴被她的動作驚了一下,回過神來後九凰已經將他手中的劍搶了過去,正低著頭去取他劍上原本的劍穗。

溫子裴臉色一沉,聲音也隨之冷了下來,伸手道她面前:“劍還給我。”

九凰不以為意地繼續去解劍穗:“阿裴你等一等,馬上就好了。”

“我讓你還給我。”溫子裴看著九凰,再次重複的話中是壓制不住的怒氣。

這時九凰已經將原本的劍穗解了下來,將她看中的掛了上去。她無視掉溫子裴方才的話,很是殷勤地將劍遞到他面前:“阿裴,你看,好不好看?”

溫子裴再也沒了耐心,一把搶過她手中的劍,力道大得差點把九凰帶到地上。然後他不顧驚訝的九凰,將劍上的劍穗扯下來丟到攤子上,然後從她手裡搶過原本的穗子,沉著臉一句話都不說地轉身就走。

九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愣了好半晌,連買的東西都顧不得拿,就小跑著跟了上去。

“阿裴,你是生氣了嗎?”九凰跟在他身後追問,可前面的人一個勁兒地往前走,根本都不回頭看她一眼,更別提回答了。

九凰一看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連忙道歉:“阿裴,你若不喜歡我們就不買,我以後也不會再不經過你的同意就動你的東西,你不要生氣了!”

可溫子裴還是沒有回答,九凰跟在他身後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他也只是沉默。

到了最後九凰的聲音都帶上了微微的哭腔,看著溫子裴的背影很是無力地道:“阿裴,你說句話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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