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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天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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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李氏地域與蕭氏地域之間有一片面積堪比鳳堯城大小的無名之地,此處有通天的山峰,有觸不見底的深潭,卻沒有一方氏族王朝可以將此地納為己用,那是因為不知多少年前,天機府的老祖宗便選址於此,坐落在這無名峰上。

一位頭戴斗笠,一身灰色袍子身後揹著書簍子的精瘦男子站於天機府府門前,伸手摸著門框邊上的奇怪符號,嘴上還在唸著些什麼。

“天機府許久未見生人了,此山路如此陡峭難行,先生竟能身附簍子上山至此,真是令人讚歎的輕功呀。”

精瘦書生聞聲看向後方,上下打量了一番來者,回答道:“不過一些雕蟲小技罷了。”

“儘管先生輕功了得,府前林間布有迷陣,你又是如何破解?”

“不怕天子笑話,在下是誤打誤撞來到此處,亦是天子告知,方才知道此地原是天機府所在。”

男子手中羽扇支起抵下巴,眯起眼重新打量眼前書生:“你方才喚我為何?天子?此話怎講?”

“在下見閣下丰神秀逸,氣宇軒昂,必有非凡之處。再者閣下亦是上山穿林而來,鞋延無泥,淨白如新,必是熟悉天機府、熟悉這林間陣法之人。在下想不出,若非天子,閣下又為何人。”

男子接連問道:“我見先生方才對府門之上奇異字元饒有興趣?可能知曉所述何事?”

書生再一次把視野移至奇異字元:“天機府歷史悠長,在下猜測,此石府門上乃你們創府老祖用他們年代文體雕刻而成。至於何意,”書生說至此,搖搖頭“在下尚沒法參透。”

男子聽完這番話,眼神毫無掩飾地流露出對眼前書生的興趣:“先生所言至此皆為正確。我乃天機府二天子,白逸軒。至於府門所刻字元,實則為我天機府創府初衷,其意為‘集天下智者於一處,不得與世間愚昧之人為伍。’!”。

男子正是從宗平國歸來的白逸軒,由於天機府弟子的高傲、不甘平凡,他們歧視平凡人,只對有智慧的賢士有興趣,顯然眼前書生已經足以引起白逸軒的注意。

“敢問先生名諱?逸軒邀先生入府,喝上一道上好螺春茶,可好?”

依白逸軒來看,此書生必然是上山破陣來到天機府,肯定不是誤打誤撞這麼簡單。天機府藏書無數,乃天下文人墨客嚮往之地,何況由天機府二天子親自相邀,眼前書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但書生的回應大大出乎了他意料,書生拍拍自己衣袍,揚起陣陣灰塵,自嘲道:“在下不過一介平民,並沒有多大野心,一心只求安且於世,無心攪入當世大局。”

說罷,便給白逸軒讓出道,自己往林間走去。

被拒絕的白逸軒不怒反喜,對眼前書生越發感興趣,對著書生的背影喊道:“既然先生知曉這天下是一個局,不知先生是否聽聞這一卦相,天機中門大開,一道劍芒北星閃爍,鬼魅東西作亂,唯一顆黑白八卦棋盤鎮於南!天下大局已有雛形,天下大亂必投一隅。相信我們不久還會再見的!屆時,你就該做出你的選擇了!”

書生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回頭望了一眼白逸軒,四目對視,一雙渾濁中有點點光芒,一雙自始至終透徹明亮。

此刻,白逸軒無比地堅定,這個書生一點也不簡單!

天機府府門開的聲音打破了二人,書生輕抬身後書簍,再也不回頭走進林間小道。仍然駐足在府門前的白逸軒自言自語道:“凡天下智者,無人不曉天機府,有那掌管蒼生能力,誰人又會甘於平凡呢?!”

說話間,頭不自覺地微微上昂。

兩人在外談論聲引來了府門看護人,看護人開啟府門見到白逸軒,立馬上前恭敬道:“小的李純三恭迎二師兄歸府。”

白逸軒稍作調整,臉上沒有了表情,板著臉回過頭看向李純三,說道:“君拂回來了嗎?”

“大師兄早已回府,但,三日前又再次離府。”

李純三再抬頭,早已不見白逸軒的身影,二師兄就是這樣孤傲,平日裡很少弟子願意與二師兄過多交談,相比之下,大師兄,君拂更為平易近人,為人謙遜,守禮儀。他們倒是有一位三師兄,但由於前兩位師兄的驚世才華,三師兄在府內與一般子弟並無差。

白逸軒未做休頓,徑直走到位於天機府正中央的天機府八卦玄機閣。

天機府八卦玄機閣,是天機府最具意義的地方,藏書無數,包羅永珍,無論是劍譜、刀譜還是上古奇珍異獸,應有盡有。

玄機閣共分九層,下三層乃外門弟子與被邀客人活動之所,幾乎江湖上可見的書籍都被收編於此。中三層乃內門弟子翻閱書籍之所,較之下三層,藏書少卻更加稀有罕見。至於上三層,唯有掌門長老與三位天子有資格出入,至於上三層藏有何書籍,江湖上並沒有傳聞記載,天機府的八卦玄機閣上三層也被稱為最神秘的地方。越是神秘自然越是有人想一探究竟,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曾妄想闖上樓的人,有的失去了神志,有的廢了武功,甚至有的殞命於此,便再也沒有人打過上三層的念頭了。

相比於其他人想方設法艱難地上玄機閣,白逸軒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很快就來到了頂層。

頂層的中央是一張黃花梨木桌,黃花梨存世稀少,成型甚慢,能雕製成這般大的木桌更是稀世罕見。

白逸軒上前向黃花梨木桌旁站立的身披黑白長袍、灰白色的長髮肆意披撒在肩上的老人拱手行禮:“弟子拜過老師。”

此人正是天機府之首,元天樞。老人瘦削的臉,面色黝黑,歲月染白的眉毛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讓旁人生起敬畏之心。

“三年的修行,逸軒也回來了,”老人的聲音像是古老的磬鐘,低沉渾厚。“聽聞此行沾惹了王朝的紛爭?”

白逸軒在他人面前表現的驕橫,在元天樞這也得放下身段:“弟子此行並無意插足其中,李瑾琰以親情設局有意陷我於紛爭之中,不過弟子已與宗平國劃清界限。”

天機府內有一條祖訓,那便是天機府弟子不得干涉朝政,這也是天機府多年以來保持中立的原因。

“當真能放下?”

作為天機府的傳承掌門,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過元天樞,在這位老人面前最好老老實實的,不能耍心眼。

白逸軒耷拉著腦袋,不敢作聲,因為在他心中也沒有做好決定。

元天樞並沒有繼續追問:“如果說祁明和李瑾琰,你會如何選擇?”

白逸軒在認真思索,元天樞也不急,乾脆坐下靜靜等待他的回答。

“弟子更願意相信敵不寡眾,若讓弟子選擇,相信李瑾琰不失為優選。”

“李瑾琰呀?那…為什麼不能是我們天機府呢?”

一句話宛如一道驚雷劈到了白逸軒,面露難色:“可…可老師您問的是…”

“不必說,”元天樞抬起手示意讓他閉嘴,繼續說道“逸軒你的資質較之君拂,猶有過之而不及,但你生於小國,年未滿便入我天機府,自此未踏足外界,思維侷限、格局小都是你的弱點。那你現在知否老夫遣爾等離府歷練所謂何?”

豆大汗珠早已佈滿白逸軒淨白的臉上,說起話來還有點上氣不接下氣:“讓我們脫離天機府弟子的身份思考問題,歷練獨自面對問題。”

元天樞失望地嘆了口氣:“唉,來些日子府內並無他事,你前去思崖,好好感受這三年的歷練感悟吧。”

天機府思崖,是天機府弟子最不願意去的地方,等同於關禁閉,能做的只有面壁思過。

“是…”

白逸軒沒有一句怨言,不足便改,不會則學,這樣的態度正是他從一位不起眼的外門弟子走到如今二師兄的原因。

正要離開八卦玄機閣頂層的白逸軒回過頭問道:“君拂可是選擇了天機府?”

元天樞緩慢地搖搖頭,突然一聲怪異的不知笑亦或哭從他嘴裡傳出:“哧,同樣的問題,君拂二者都未選,而是說出了他自己的名諱,詭才公子,君拂。”

再一次震驚閃過白逸軒的心頭,無關二者的智慧謀略,他此刻清楚地感受到這位大師兄已經領先自己太多了。想至此,狠狠地拽緊雙拳,不再發問,離開了頂層。

白逸軒不會知道的是,在元天樞眼前有一張地圖,正如白逸軒方才於府門前所說的卦象一般,在北面有一柄鋒利的劍,東面標記著李氏,南面標記著蕭氏,正中央是天機府的標記。元天樞拿起寫有“君拂”的木牌放在天機府邊上,而“逸軒”則被放在了李氏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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