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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洪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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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困局亦是成長的機遇,一個人要走很長的路,歷經生命中無數的繁華與蒼涼才會變得成熟。

生之本質在於死,只有樂於生的人才能真正不感到死之苦惱。

爺爺是老一輩少有的精明人,早在幾十年前,爺爺不知從哪裡搞到一筆鉅款,那個年代的六十萬足可以一家人衣食無憂。那時正值文革時期,經濟跌的很嚴重,爺爺趁機在城中心花五十萬買了十幾套房子和商鋪,最貴的不過也才五萬,在當時,樓算是極少數人才住的起的。爺爺也因此被調查,但終究是沒被抓住把柄。這也許是因為奶奶背景比較深,但要談的具體我卻不得而知了。等到文革結束,爺爺用剩下的兩三萬做了點小生意,大都是古董營生。爺爺經常往返於陝甘帶,偶爾也去北京,但爺爺好像有空手套白狼的本事,總是空著手去滿著兜來,並且帶來的都是一”些價值連城的古董,主要以瓷器,玉器居多,字畫什麼的到很少。爺爺喜歡把它們和在假貨裡面,少有識貨的淘走真品,大都賣給了一些土豪,他們沒什麼文化,卻喜歡這些古玩意,大可能是自命清高。

做這個買賣就會有一些壓箱底的貨。爺爺有一塊玉佩,據說那是太爺爺留下來的,爺爺自己也談到過它:太爺爺兄妹一共八個,卻只有太爺爺一個獨苗,抗戰期間太爺爺一家十二人從上海被打散成三股,從此各自失去了聯絡,高祖母帶著太爺爺和兩個女兒一起逃難到了陝西。高祖父彷彿預知到了般,在日本人剛剛準備打進上海時,就將那枚玉佩給了太爺爺,太爺爺那時只有十歲,哪裡懂得儲存這些東西,但彷彿天意一般,逃難的時候那枚玉佩竟然儲存下來了。

高祖母帶著三個孩子整天去乞討,但那時人人自保,哪會去可憐他人,但世間總會有好心人,當地不錯的一個地主家庭收留了高祖母,高祖母承諾只要給他們四口子一口吃的幹什麼都行。但好景不長,地主的大兒子是個敗家子,整天混跡在賭場,等地主老頭知道,兒子已經連自己家的房子加地都輸的一乾二淨。

高祖母又一次淪去乞討,但就在這個早晨,集市上來了一群人,這群人將徹底改變太爺爺的命運,也同樣改變了爺爺和我的命運。

他們的穿著與當時的官紳地主有很大差異,他們既不像正規軍,也不像什麼山賊土匪,所以在街上很是引人注目,他們之中甚至有一些外國人,這在當時是很稀奇的事情,要知道當時的外國人在中國大眾眼中,只是一個野蠻的侵略者,也只有在上海天津或租界這些地方有他們的身影。這支隊伍彷彿就是從現代時空穿越過來的,他們幾乎都用英文來交流,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緊身衣,揹著一個個大包。

隊伍從太爺爺面前經過,一共有十三人,其中有六人是外國人,他們有白人,有黑人。這樣的搭配幾乎不可能,單是白人對黑人的歧視就造就他們不可能在一個隊伍裡,但事實並不如此,他們之間幾乎很融洽,太爺爺也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感覺告訴他這群人一定不簡單。在一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在一場世界三分之二的國家參戰的戰爭中要組織這樣一支隊伍,幕後的人在國際上可能都是有一席地位的人,但太爺爺那時不懂,只覺得他們一定是有大事要去做。

等隊伍走遠了,太爺爺趁高祖母不注意,竟壯著膽子跟了上去。太爺爺雖年紀小,但很機靈,一連跟過幾個路口都沒有被發現。

只見隊伍拐進了古玩巷。顧名思義,古玩巷內大都是一些當時很著名的文玩收藏者,他們多是地主官紳,稍低點的也是十分富有的商人,一般光臨的不是一些背景深厚的豪門子弟,就是一些小有名氣的地方文豪,據說還有一些國民黨的地方官在這裡私下交易,古玩巷因此也有軍隊駐守。這裡便成了整個鎮子名副其實的“商業中心”。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洪三爺”,行裡的人一般也叫他“一刀紅”。但要說這個外號還要追溯到他的十幾年前了。

雖說叫洪三爺,但他並不是很老,據說洪三爺只有三十來歲,只不過前額卻已成白髮,每天要過問的事太多了,這也使他看起來有五六十般的模樣。據說洪三爺成名前也只不過是像太爺爺一樣的乞巧,每天睡在大街上,睡醒便去一些飯館之類的地方討口人家吃剩的東西,運氣好點還能碰上點菜什麼的。但是洪三爺卻與別的乞丐不同,洪三爺的懷裡總是揣著一把短刀,誰也沒見過那刀出鞘的樣子,但就是這麼一把短刀,使得洪三爺名聲大噪。

傍晚,洪三爺依舊去飯館討飯,這時,有幾個喝的醉醺醺的軍痞子從飯館出來。本來這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洪三爺也早已看慣這些軍閥調戲女子,毆打小販的場景。但是這四個喝的半死的軍痞從飯館出來就不付錢,老闆也不是個精明人,硬是追出來要。只見軍痞頭子掏出手槍來對著他就是一槍,洪三爺也嚇了一跳。這一槍正中胸口,只見鮮血頃刻間便浸溼了胸口,老闆捂著胸口想要大吸幾口一般,但又是一聲,這一槍直中眉心,老闆一下被打翻在地,只見他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腦邊湧出的血滴啦在青石子路面上,血順著路面的紋路流到洪三爺腳底下。只聽軍痞頭子罵了一聲,朝著天上連開數槍,周圍的小販,路人都四散而逃,軍痞頭子又朝著屍體打了兩槍,跟著的幾個兵都把酒倒到屍體上大笑起來。

洪三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剛準備走。一抬頭髮現軍痞頭子竟朝自己走來,洪三爺皺了皺眉頭,沒有管他,剛轉過身,就被軍痞頭子一把扯了過來。洪三爺的衣服本來就破,經他這麼一撕直接從肩膀撕到腰上。那把短刀一下子就露了出來。在傍晚陽光的照射下,那把短刀竟發出橙色的微光,軍痞頭子看著刀愣了一下,洪三爺乘機-把扯過衣服,隨手往肩上一搭。轉身就要離去。

那軍痞頭子哪裡受過這般藐視,罵了一聲,朝著洪三爺肩膀就是一槍。洪三爺被打的朝前一個踉蹌,轉過頭來,只間軍痞頭子拿槍對著自己,他身後的兵也從肩上取下槍對著他。軍痞頭子舉著冒煙的槍又扣動了扳機,只聽見槍咔的一聲,子彈並沒有打出來,竟然卡殼了。

一瞬間,只見洪三爺從腰間抽出短刀,原本發出橙色微光的短刀此刻已然成為紅色,又是一瞬間,銀光一閃,刀從槍口切入切過槍柄,緊接著又從握著槍的虎口切入,直到切掉大拇指,突然刀鋒-轉,將軍痞頭子的手切了下來。地上碎成四瓣的手和槍,這也將是這個軍痞這輩子最後看到的情景,這時刀已經從他的太陽穴滑進去,從他的頭蓋骨滑出來。不到三秒,軍痞頭子已然碎成四瓣,暗紅色的血又流到洪三爺腳下,但這次卻是讓上一個人流血的人的血。再看那三個士兵,可能都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眼巴巴看著洪三爺把刀插進刀鞘,這時刀又發出藍色的微光了。洪三爺朝著那三個士兵瞪了一一眼,只見那三個土兵一下子把槍丟在地上,酒也醒了,繞過洪三爺,飛一般跑的沒影了。洪三爺撿起地上的酒喝了一口,緊接著吧酒都倒到兩具屍體上。蹲下身,從軍痞口袋中掏出一包煙和一盒火柴。洪三爺取出一根菸,把剩下的裝進口袋裡,划著火柴,點著了煙接著猛吸了一口,不知道是吸的太猛了還是好久沒吸了,洪三爺劇烈的咳了起來。他把剩下的半支菸丟到屍體上,屍體瞬間燃起大火併且還伴隨著噼裡啪啦的聲音。洪三爺扯下被撕的半邊衣服對傷口簡單包紮了一下,回頭看了看街上驚慌中帶著一絲驚奇的人們,彷彿又多了幾分疲憊,頭也不回的走了。

夜已深了,回到街邊,洪三爺坐進乞丐堆,一群乞丐就彷彿看見鬼-般,炸裂著跳起來躲了好遠,眼中滿是驚恐的目光。洪三爺從口袋裡摸出一沓銀票,這或許是從軍痞身上搜出了的,或許是他在哪的,但是這不重要。只見他把銀票朝那一群乞丐伸去,後者則直接嚇得退了一步。洪三爺笑了笑,把一疊銀票放在了臺階上,從口袋中掏出那一包煙,從裡面取了一支,剩下的都按在銀票上。

或許不會再見到他了。。。旁邊有人喃喃自語。洪三爺在城中找了一個郎中,郎中顯然不知道洪三爺的事,照常把他當做一個普通客人,當郎中聽見洪三爺讓他給自己取子彈時,眼中滿是驚訝,洪三爺瞪了他一眼,讓他像弄牲口一樣就行了,但是那郎中也就只會一點簡單的治病方法,那裡做過手術?郎中支支吾吾,推辭說沒有麻藥和器具,洪三爺看他實在不願動手,便要他做好消毒工作。洪三爺從腰間抽開來匕首,匕首此刻又發出紅色的微光。只見他反拿著刀手從肩膀上伸到後面,後面的傷口已經開始潰爛。鋒利的刀尖彷彿都沒有劃到面板,他將傷口割開一個十字。洪三爺此刻已經滿頭瀑布大汗,牙齒都感覺要被頂掉了。他顫顫巍巍放下刀,深吸了一口氣,眼中堅毅起來。洪三爺一下子就把手指戳進那傷口裡面,在郎中目瞪口呆的表情下,一下子從傷口處掏出一枚子彈丟到桌上。哈,洪三爺出了一口氣,緊接著大喘起來,整個人幾乎要癱倒在地。他讓郎中趕快消毒包紮,說罷,洪三爺便趴著桌子上昏了過去,等他再次醒來時,卻看見周圍滿是穿著軍服的人,其中一個人他卻認識——這就是這裡的軍閥頭子馮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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