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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肖堯這邊剛來到急診科辦公室，推門進去，就看到高高挽起頭髮，看起來很精神的朱醫生以及……
一位老太太？
老太太穿著灰色上衣，臉上帶著笑容，看起來就彷彿是鄰家奶奶一般和藹可親。
這是朱醫生的母親嗎？
肖堯暗暗猜測的同時，笑著打招呼。
“朱醫生，早。”
“小肖，早啊，吃了嗎？姐這裡還有豆漿，分你一杯。”
“啊？謝謝姐。”
肖堯接過豆漿，從善如流的將朱醫生的稱呼改成姐。
嗯。
雖然不知道因為啥，但他明顯的感覺到了，朱醫生看自己還挺順眼？
“老鄭頭又出差了，兩天。”
“這兩天你辛苦一下，看護14，18，26，32，44號床的病人，其他幾床也都分配出去了。”
朱醫生一邊吃著餡餅，一邊跟肖堯說道，同時還不忘記介紹身旁的老太太。
“這位是我老師，姓劉，大學教授，也是主攻內科的，不過是肝臟。”
“這幾天她老人家正好來看我，順帶著也坐坐急診辦公室。”
“劉教授好。”
聽到教授這兩個字，肖堯下意識起身，彎腰鞠躬問好，這個動作彷彿是刻在了DNA裡一樣。
“李主任那事……”
“我希望你能想開點，別鑽牛角尖，也別因為這事兒在把自己給送進去了，不值得。”
朱醫生搖搖頭，拍了拍肖堯肩膀，臉上露出一絲感慨。
“……”
肖堯沉默。
別看他現在表現的跟個沒事人似的，但心裡的那股憤怒和難受，真的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但他也知道，不管是老師也好，還是面前的朱醫生也罷。
他們明顯還是更擔心自己。
和上了年紀的人相比，年輕人更加有衝勁和幹勁，但是也更加嫉惡如仇，報復心重。
他們可能是擔心自己會一怒之下做出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毀掉了日後的前途。
肖堯知道。
但即便如此，心裡的那股子怨恨卻不是那麼容易化解的。
醫生看病還看出錯來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以為自己是古代獨斷專橫的暴君嗎？
稍有一個不如意，就砍御醫的腦袋陪葬？
靠！
什麼狗東西！
狗都嫌晦氣！！
“所以啊。”
朱醫生神情認真。
“李主任的這件事情也告訴我們，對待病人自然要耐心細心，但是我們也要保護好自己的生命安全，爭取不要讓類似的事情再一次發生。”
“我知道了，謝謝姐。”
聞言。
肖堯緩緩吐出口長氣。
重新穩了穩心神，又和朱醫生簡單的聊了兩句後，便起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開啟電腦，開始檢視起鄭醫生交代給自己的這幾床病例。
不看不要緊。
一看嚇一跳。
嚯！
好傢伙。
也不知道是不是鄭醫生太過於相信肖堯的實力和運氣了。
扔到肖堯手裡頭的病例，沒一個是簡單的了，基本上都是下過一兩次的病危通知書的主兒。
就拿問題最大的32床來舉例子。
其他病人的病史也就是十幾頁頂天了，但作為呢？
入院一週不到，三十多快四十頁的病歷。
肖堯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呼吸也更加急促，手掌心更是不自覺的發汗。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掃過三十頁的病例，肖堯二話不說，撒丫子就往32床跑。
臥槽！
昨晚才特麼下了病危通知書！
半夜才推回的病房。
肖堯心裡越發不安。
“肖醫生，肖醫生！”
“醫院走廊裡不能跑，不能跑的，被主任看到你要吃瓜落的！”
路過護士站的時候，值班護士趕緊提醒。
然而~
肖堯就彷彿沒聽見一樣，跑得飛快，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醫院拐角處。
說來也巧。
今天正好就是羅玉值班。
她這裡才剛開始看昨天晚上值班護士寫的報告忽然就聽到一陣極速奔跑的聲音，當下眉頭一擰，眼裡閃過一絲不滿，正準備開口制止的時候，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黑影閃過。
這不肖醫生麼？
她先是一愣，隨後回想起關於肖醫生在急診科的傳言，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
“又出事兒了？？？”
見到這一幕，羅玉心裡咯噔一下，心跳陡然加快。
趕緊翻看手裡頭的值班記錄。
最後將目光停留在32床上。
鄭醫生的病人，病危通知，輸血申請書……
沒跑了！
就是這個！
……
砰！
來到32床的病房前，肖堯氣喘吁吁的推開大門，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樂呵呵的正在吃早餐的大哥。
大哥一邊吃，一邊咳嗽，一邊喝豆漿，吃喝咳嗽三不耽誤。
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是昨天晚上還下了病危通知書的病人。
肝硬化！
是在肝細胞廣泛壞死基礎上產生肝臟纖維組織瀰漫性增生，形成結節、假小葉，進而使肝臟正常結構和血供遭到破壞。
由於不同的疾病因素長期作用於肝臟而導致的一種慢性、進行性、瀰漫性的肝病終末階段。
換句話說。
肝硬化這個病治不好。
這是一種不可逆轉性的疾病，醫生只能做到讓這個病延緩死亡，但卻不可能徹底治好。
至少關於這件事情。
以現在的醫學水平來說是完全做不到的。
而早在他們來治療的第一天，鄭醫生就已經和病人家屬說明白了這一件事。
“你是？”
32床的陪護是一個年輕的，看起來不到30歲左右的男人，長得還挺白，留著一頭現在流行的男士愛豆髮型，整個人也瘦瘦的，一眼看過去，估計可能體重都不到120斤那樣。
年輕人疑惑的看著肖堯，不過在看到肖堯身上的白大褂，眼裡的疑惑消失了。
“我姓肖，鄭醫生出差了，這幾天是由我負責32號床病人的。”
肖堯簡單的解釋。
同時從口袋裡拿出聽診器，等著大哥把最後一口吃的給嚥進肚子裡之後，這才開始聽心臟。
嗯。
沒啥問題。
跳動的很給力。
“咳咳。”
就在這時，大哥忽然又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看他咳嗽的那副模樣，彷彿恨不得把心臟都給吐出來似的。
“爸，快喝，喝點水。”
年輕人趕緊倒了杯溫水遞到了老爸手裡，患者就這麼一邊咳嗽著一邊喝著水。
一旁的肖堯見狀，眉頭頓時緊緊的皺在一起。
心中不安的預感更加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