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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了，反正我醜話先撂在這裡，我，包括我的家人都不可能給小弟捐獻骨髓，這事你就死心吧！”
年輕家屬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雙眼泛紅，接著扭頭看向肖堯。
“肖……肖醫生是吧？”
“麻煩你儘快開單子吧，我去交錢。”
“好。”
……
26床，住的是位老大爺。
因為少尿，抽搐，貧血，關節疼痛，收治入院的。
說來也挺巧，26，27，28，29床，這三位大爺，一位大媽可都是因為這毛病住得院的。
住進來後，老幾位一交流病情？
好傢伙。
合著都一樣啊。
這下子可就剎不住車了，這老幾位湊到一塊，不是在病房裡打撲克，要不就是下象棋，要不就是扯著嗓子吹牛說八卦，熱鬧的簡直不像是在醫院的病房裡，反而是在社群的老年活動中心，甚至是菜市場。
肖堯這邊帶著實習生剛推門走進來，就聽到大爺們的咋呼聲。
“嘿，看我，飛機！”
“老小子，擱這兒等著我是吧，以為我沒牌了是吧？看我的，四個三，炸彈！”
可以的。
這是炸金花玩膩了，轉成鬥地主了是吧？
肖堯多少有點無奈。
按道理來說，醫院應該保持肅靜才對。
可這幾位湊到了一塊，又都是上了年紀七八十歲的老人家，稍微說重一點，老人還沒怎麼回事，這病人家屬肯定就不讓了。
剛開始護士站的小護士們還會管幾下，甚至還會把撲克象棋這些沒收走，但很快的，就發現這種辦法根本就治標不治本，甚至還激起了這幾位老大爺的叛逆心，玩兒的更兇了。
關鍵是吧！
家屬還在旁邊老添亂。
後來趙主任知道了，也挺無奈的。
所以沒辦法就跟這老幾位商量著把他們調到了走廊裡最靠邊上的一處病房裡，這樣也不至於吵到其他病人的休息。
“26床，李大爺。”
肖堯這邊剛喊了一嗓子，下一秒，就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皺著眉頭，也不管身後的幾個實習生，胳膊底下夾著病歷本，左聞聞，右聞聞。
剛一開門。
他就聞到空氣裡瀰漫著一種淡淡的腥臭味道。
有點像是……
螃蟹配著薑汁醋的味道。
等會兒。
螃蟹？
這不是海鮮嗎？
不會吧！
住在這個病房裡的四位老人家要不就是高血壓冠心病的，要不就是痛風的，還有哮喘的。
這可都是醫生們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碰海鮮的主兒。
考慮著大爺大媽們應該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肖堯下意識的就把懷疑的目光落在在場的幾位病人家屬身上。
“幾位家屬，你們今兒中午這麼早就吃了呀。”
“嗨，這不我閨女考上了水清大學嗎，這不得兒擺兩桌慶祝一下。”
一位男家屬紅光滿面的笑著說道。
“昨天我家辦席，這剩下的菜呀，我媽也捨不得扔，就給我們中午熱了熱，吃了飯才來的。”
男家屬這話一說出口，立刻榮獲病房裡所有病人+家屬們羨慕的目光和恭維？
“哇~水清大學啊，這可是頂尖學府，以後你們夫妻倆有福可享了。”
“恭喜恭喜啊，改天我把我家小子帶過來，也讓我家小子蹭蹭你家的好運。”
“哈哈，謝謝謝謝。”
“你家那小子上次見面我可看過，老話說過，越調皮的孩子越聰明，你家那，嘖，不是我說，一看就是上頂尖學府的料，絕對沒問題。”
“那就承你吉言了。”
眼看著話題已經朝著該如何培養一個學霸孩子的方向望去，肖堯趕緊拉扯回來話題，目光有意無意的瞟過26床的老爺子。
“升學宴啊，這種大事，您家老爺子沒去？”
“那哪能成！”
一聽這話，男家屬立刻擺手。
“這當爺爺的哪有不去升學宴的道理，必須去，你說是吧，爸！”
“對對對。”
26床的老大爺也同樣笑得一臉紅光滿面，跟著面前同病房的老幾位吹起來自家那從小到大沒讓家長過於操心，學習成績賊好，長得又賊漂亮的大孫女，又引起了一片老人們的羨慕聲。
而肖堯這時候已經發覺不對勁了。
首先。
26床昨天出去過？
這事為啥沒人說過？也沒有人跟自己打聲報告？
還有！
這既然辦升學宴，尤其還是水清大學這種一本中的重本頂尖學府，每桌飯菜最起碼也要500往上走吧？撐門面的海鮮肯定是要有的吧？
就在這時，肖堯的餘光掃過一眼旁邊已經清空了垃圾桶。
地上有一根嚼碎了的螃蟹腿。
？？？
等會兒！
肖堯目光一凝。
忽然一把推開，面前侃侃而談，得意洋洋吹噓自己姑娘的男家屬，大步流星的走到垃圾桶旁，彎腰撿起地上的螃蟹腿，冷聲道。
“26床！”
“你吃海鮮了！”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
“沒有沒有，我咋可能是那種人。”
大爺一聽，頭立刻搖的跟波浪鼓一樣，可身子卻下意識的向後偷偷摸摸的挪了兩步。
“你兒子說中午的飯他是在家吃的，那麼醫院的病房裡怎麼可能會出現螃蟹腿？”
“你張嘴！還有手！伸出來！！”
肖堯快速逼近26床大爺。
海鮮味濃，就算吃完以後用了漱口水，也會在嘴裡和手上沾染上少量的腥味。
“不是，肖醫生，你這小夥子咋不聽人說話呢？我真沒去，我不是那種人。”
大爺再次瘋狂搖頭，同時小碎步的往後挪動。
“肖醫生。”
大爺的兒子見狀，也顧不得吵吵剛剛被肖堯一把推開的事情了，趕緊上去攔著。
可已經遲了。
肖堯在靠近大爺的一瞬間，從大爺的口氣，以及手指上，一股濃烈的姜醋汁混雜著海鮮的味道充斥鼻腔。
“臥槽！”
肖堯瞬間炸了。
蹦著高跳著腳的指著26床大爺開吼。
“還說自己沒吃海鮮？”
“你這手上的螃蟹碎兒是怎麼回事兒！垃圾桶旁邊的螃蟹腿又是怎麼回事？”
“奇怪，我查網路上不是說用檸檬皮洗手就可以洗去海鮮的腥味嗎，說古代的那些大家小姐不都這麼幹的嗎？這醫生咋還能聞到？狗鼻子不成？”
大爺低著頭，嘟嘟囔囔。
這不說還好。
一說肖堯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