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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付諸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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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是缺少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脫身的機會,然而,不久它就來了。

住在鄉下的姑姑派人來送信,說姑父生病了,夏老爺夏太太當即坐上馬車前去探望。

洛雪估計馬車已經出了鎮子,於是從床下取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粗布包,裡面已經裝好了衣服鞋襪等日常所需之物以及自己所有值錢的東西,另外還有平日裡積攢的零用錢。

“你去哪兒?”

洛英在後面朝提著布包、往大門口走去的洛雪喊。

“去城裡的表姨媽家.”

洛雪停下腳步。

“拎著這麼大一個包,這哪像是走親戚,倒像是離家出走.”

“俺要是離家出走,那不是正合你的意嗎?以後就沒有人和你爭了.”

洛雪轉身看著姐姐,“不過俺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俺有這麼疼俺的爹孃,還有這麼關心俺的姐姐。

等爹孃回來麻煩你告訴他們一聲,說俺去表姨家媽住幾天,不要惦記.”

說完,大大方方的走出大門,把不知所措的洛英拋在身後。

洛雪站在鎮子口的大路上,順利的登上一輛趕往城裡的馬車,坐在車廂裡,她一點都沒有後悔,反而無比輕鬆,彷彿就像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突然被搬走一樣。

馬車沿著林蔭大道,迎著金燦燦的陽光,駛過一處處村莊和一片片田野。

空中傳來鳥兒呼啦啦展翅飛翔的聲音和婉轉動聽的鳴叫聲,這讓洛雪也萌生出一種衝出牢籠、在空中自由飛翔的感覺。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世界這麼大,為何不去看一看。

晌午剛過,馬車到達縣城,洛雪下了車,付了車錢。

她謹慎的在街邊徐徐前行,邊走邊留心觀察所經過的每個地方,希望能在某處看到寫有某某學校資訊的告示。

可是映入眼簾的竟是些成排的店鋪的匾額、高低起伏的的屋頂和灰突突的牆壁。

表姨媽家的裁縫鋪終於就在眼前了,它坐落在一個巷子的邊上,門口的積了許多灰塵的招牌上繡有大大的幾個字——陳家裁縫鋪。

鋪面不是很大,有些破舊,不過收拾的很乾淨。

洛雪推門走進鋪子,感覺房間有些昏暗,中間的椅子上坐著表姐陳靜悅——正低頭聚精會神的縫著一件衣服。

“表姐.”

洛雪輕輕喚了一聲。

陳靜悅抬起頭,微微楞了一下,隨機放下手中的活,起身相迎,說:“你怎麼來了?”

陳靜悅身材高挑,面板白皙,細眉細眼,像畫卷裡的小姐。

她身穿一件洗的得褪了色的長裙,頭髮梳得整整齊齊,挽在後面,用簪子彆著。

她拉著洛雪來到後院去見母親。

表姨媽家的院子不大,中間的甬路上鋪著石板,兩側的土地裡栽了些青菜。

前面是三小間半新不舊的正房。

表姨媽對洛雪的到來,感到有些驚訝,不過表現得還算熱情。

她是個腰桿挺直、身材矮小、面容有些衰老的中年婦女,時常板著臉,說話聲音較大。

洛雪跟表姨媽說想在她家住兩天,因為自己在家裡覺得很悶。

表姨媽說整天有事做,就不會覺得悶,要不在哪兒待著都會覺得悶。

洛雪願意和表姐待在鋪子裡,一面跟著她學做衣服,一面給她打下手。

有兩件衣服的胳膊肘處磨破了,需要縫補。

洛雪建議在破損處繡上一些圖案起到裝飾和掩蓋的作用。

表姐說這個主意很好。

洛雪便拿出自己帶來的針線繡了起來。

為了不讓表姨媽對自己這個突然造訪的客認表示反感,洛雪還主動承擔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說掃地洗碗之類的。

晚上洛雪和表姐住在一個屋裡,她向表姐打聽縣城裡有沒有學校。

表姐說城裡有一所小學,她就在那裡上的學,她很喜歡那所學校,喜歡學校裡的老師和同學,可是因為父親生病。

母親既要照顧父親,又要忙著鋪子裡的事,所以讀到四年級結束就退學了,在家給母親做幫手。

“你很懷念在學校裡唸書的日子,是吧?”

洛雪問。

“嗯,是的。

無聊的時候我總是會一遍遍的回憶起在學校裡度過的點點滴滴的時光,有時候我甚至會做夢,夢到自己重回學校,坐在教室裡聽老師講課.”

表姐說的很平靜,可是洛雪從她的言語中能明顯感到有一絲無奈和哀傷。

“你比俺好多了,你至少還能在學校裡讀完四年級,可是俺一天學都沒有上過,只念了三年的私塾。

俺現在非常想到學校裡唸書,俺這次來城裡就是想找所學校來上學.”

“念小學嗎?你已經超齡了,你這個年齡應該念中學,可是據我所知,城裡沒有中學.”

“那哪裡有中學?”

“這個我可不知道.”

“你能幫俺打聽打聽嗎?你認識的人裡面總會有知道的吧?”

“這個我可能幫不上你的忙,我整天在鋪子裡做活,認識的人很少,來鋪子裡的人多數都是沒見過世面的婦女,她們整天圍著灶臺,只關心柴米油鹽。

對學校可不感興趣.”

洛雪感到很失望,如果說連表姐都不幫不上忙的話,那真的沒有什麼人可以指望的了。

“你早幹嘛去了,怎麼才想起到學校唸書?”

“唉,都怪俺。

俺們鎮上沒有學校,俺覺得念個私塾就行了。

可是現在俺不那麼想了.”

“那你現在怎麼想?”

表姐很好奇的問。

“俺現在覺得一個人活在世上,不能只滿足於吃飽穿暖,還要多點見識,腦袋裡還有有點別的東西,就是要有自己的思想,對,思想。

而在這之前首先要知道別人都有什麼樣的思想,哪些是進步的,哪些是落後的,然後再確定自己的思想。

而學校正是傳播思想的地方.”

“想不到從嘴從你嘴裡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你真應該到學校去,感受一下那裡積極向上輕鬆、活潑的氛圍.”

看來表姐是支援自己想法的,洛雪受到鼓舞,彷彿於黑暗之中看到一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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