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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晚有些冷，但還是能看出一方水上的盛況。
只見河岸兩旁燈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築在水上的白牆，上覆黑瓦，牆頭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狀。
正中間是一個拱形紅漆大門虛掩著，有琴音和著曲聲隱約傳來，門上黑色匾額上寫著“踏雪園”三個燙金大字。
“參見王妃.”
女子嬌俏的聲音從黑暗的散著微光的角落裡傳出來。
一彎新月劃過精緻的角樓，給高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角落裡顯得神秘而安靜。
四位容貌秀美的姑娘個個身穿水藍色的衣衫，散花水霧狀百褶裙，身披淡藍色的薄煙紗。
一絡絡的長髮盤成髮髻，玉釵鬆鬆簪起，再插上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很是好看。
這便是這次詩會，湘萘樓的主打產品。
沈攸攸看著自家的珠寶在姑娘們身上錦上添花的樣子，滿意的笑了笑。
這四位姑娘正是沈攸攸上次去醉仙居點的那幾位。
她從口袋裡掏出幾個沉甸甸的錢袋子，一一塞給她們。
“今晚的事情，就靠姐姐們啦.”
姑娘們欣喜地接過錢袋，“王妃，您放心，我們就是專門幹這個的.”
有錢賺，還能給自己打打名號，何樂而不為呢。
沈攸攸揚唇輕笑，“還有……”她頓了頓，意有所指。
其中一個姑娘是個機靈的，“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透露出您的身份的.”
沈攸攸臉上的笑容加大，在臉龐上盪漾開來。
就喜歡跟又聰明又好看的姐姐們打交道！時聞野親自抽的籤，順序是偏後的位置，沈攸攸挺滿意的，畢竟前面還能有人給他們暖暖場子。
雖然表演的形式千篇一律，但有些商鋪拿出來的東西確實是不錯，負責評判的幾位師傅還有老百姓都很喜歡，反響不錯。
“下一個——湘萘樓！”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清脆的歌喉伴著一曲蕩人心魄的簫聲輕揚而起，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
漫天花雨中，四位身著水藍色衣裙的女子如空谷幽蘭般出現。
隨著她們輕盈優美的舞姿，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鬢間的步瑤珠飾微微顫動，頭上的玉簪耀眼奪目，襯托出姑娘們儀態萬千的姿容。
眾人如痴如醉的看著曼妙的舞姿，幾乎忘卻了呼吸。
一曲終了，臺下的人似是還沒反應過來，隨即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
沈攸攸在幕後笑了笑，看來效果還不錯。
姑娘們下去，她在眾人痴痴的神情中走了上來。
少女雖然沒有像前面的姑娘們一樣盛裝打扮，但她肌膚瑩潤如玉，一雙彎月一般的眼睛，含著淺淺的笑意，同樣顯得嫵媚動人。
“謝謝大家！”
她將侍女呈上來的步搖和玉簪取了出來，詳細介紹一番，有前面的表演作為烘托，大家對這兩個首飾讚不絕口。
底下的夫人小姐一臉豔羨的看著首飾，彷彿在想象自己翩翩起舞的模樣。
“等一下！可是剛剛表演的人可都是青樓女子啊！連青樓女子都能戴的首飾，沈老闆也好意思往出拿呢？”
人群中忽然傳出尖酸刻薄的聲音，沈攸攸順著看過去，不是熊翠花還能是誰。
因為白玉堂的名聲大打折扣，這次她沒有資格拿到請柬，所以她一直對沈攸攸懷恨在心，就等著給她使絆子呢！熊翠花說的話是事實，人群中開始傳出不一樣的聲音，評委的神情也有所顧慮。
沈攸攸冷冷地望向熊翠花的方向，目光像刀子一樣直刺過去。
熊翠花被她的表情嚇了一瞬，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
“熊老闆這話說得就不好聽了！難道青樓女子就不配戴首飾嗎？青樓女子本來就是個個年輕貌美的，首飾更是給她們錦上添花。
當然了，像熊老闆這樣，五官誰也不服誰的，戴再好看的首飾都沒用.”
“你！”
熊翠花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這不是拐彎抹角的罵她醜嗎？周圍的人群開始竊竊私語，不時傳出恥笑的聲音。
“再說了，照熊老闆的意思，這些珠寶首飾就只能夫人小姐戴，難道我們平頭老百姓就不是人，不配戴首飾了嗎？”
沈攸攸言辭犀利，直指人的說話漏洞。
踏雪詩會的規矩就是參賽者必須有請柬，但觀眾沒有區分，誰都可以來，一視同仁，評比時候，觀眾甚至可以投票。
一聽這話，圍觀的老百姓當然就不願意了。
“熊老闆，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對啊，什麼意思？”
“……”熊翠花被人推搡著離開，沈攸攸冷冷地瞥了一眼。
負責人上臺打圓場，“感謝湘萘樓給我們帶來的傾情演出，這步搖和玉簪更是吸引了了眾人的眼球，再次感謝湘萘樓.”
沈攸攸笑著退下去，底下觀眾反響不錯，基本上是勝券在握了。
“下面有請最後一個參賽者——如意坊.”
沈攸攸抬眸往臺子看過去。
洛瑾雪抱著一個琵琶，踩著小碎步上了臺。
臺上傳來縷縷樂聲，悠悠揚揚，但卻散發著一種令人迴腸蕩氣的傷感情韻。
女子身著雪白色的紗衣，袖口繡著花邊，繁複而精緻，胸前勾出幾絲雲彩，裙襬復一層輕霧般的紗罩，腰間繫著一條純白綾緞。
她的容顏憔悴，彷彿褪色的殘紅片片，一瓣瓣零落滿地，伴著幽怨的琴聲，隨風飄散，落雨的眉間，正氤氳著愁雲薄念。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女子的聲音像是來自古老的詛咒，勾起人們最傷心的回憶。
迎面是風，那風像是利劍深深的插入心中，很淒涼。
沈攸攸眼角含淚。
寒冬可怕，卻不如孤獨和淒涼可怕。
一曲終了，所有人和樂聲發出了共情，個個熱淚盈眶。
眾人從悲傷中緩過神來，看著臺子上的女子，她就是愁是悲的化身。
洛瑾雪將身上傳的衣裙展示給眾人看，不少人上前檢查料子。
沈攸攸看著圍滿的人群，不得不說，如意坊的掌櫃雖然說不幹人事，但專業方面是真心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