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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東海起波瀾 中原興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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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21年,周平王五十年,中原暗流方才平息,東海之濱又起波瀾。

魯人眾父,即公子豫生父於去歲冬月謝世,此時公子豫正領邾兵三千征戰宋境。

因其出使者未獲君命,且其時宋魯正於同盟之期,事後宋公雖未問罪,然魯公卻由此覺得顏面無存忌恨在心。

因此眾父葬禮之上魯公不與小斂,由此警示公子豫以洩私憤。

公子豫雖是心生不滿,然事以至此,回魯討要說法必是有去無回。

後邾儀父見其領兵有方,便留其於廟堂任職,官居司馬權領三軍要事。

然地處東海之濱的極人卻為眾父鳴不平,並檄文聲討魯公有違禮,行背祖棄宗之舉。

魯人家事,極人另有宗祠,為何檄文聲討,所欲何為?原是眾父生前幾翻資助於極,令其度過兵慌災年。

極人感恩戴德,極君更是將其視為邦國再生父母。

檄文傳至曲埠,魯公姬息甚為不悅,夜詔羽父及無駭後宮議事。

君臣禮畢,魯公發話道:“極人無禮,何以治之?”

面顯怒色望向階下二臣。

司徒羽父拱手行禮回道:“弱邦叫囂強鄰,無非後有靠山。

臣遣心腹探之,極君近來數訪莒境,多獻珍寶美人,相處甚密,君上不可不查。

此間我若輕動,極人必尋莒相助,急切間難以取勝,如此相持,只是空耗兵糧而以。

依臣拙見,當下還當沉心靜氣,以待良機!”

魯公姬息聽完怒氣難消面朝一測,見狀司空無駭出而勸到:“極人無禮,我必討之,只是當下情形紛雜不明,不宜出兵。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下望君上忍下心頭怒氣再尋戰機。

眼下還有一事需君上急早決斷,西北戎人數次差人入魯請盟,應允與否還望君上示下!”

堂下文武皆言非戰之時,魯公雖是心中怒火難平,亦只得做罷。

見其言及戎人請盟之時,實則此事魯公姬息早已知曉,一來極人犯難,二來中原戰事頻發,便將此事耽擱至今。

如今提及,魯公姬息便藉此下臺回道:“戎人鎬京之亂,如今提及,列國皆是咬牙切齒,風口浪尖之上,還是不與戎人糾纏為好,以免落人口舌.”

堂下文武二人領命退下,廳外蟲鳴慼慼,魯公獨坐案前,弱鄰欺上,心煩至甚,無心入眠,隨手手翻閱案上竹簡竟至天明。

次日,司徒羽父領君命,前往驛站國賓下踏處接見戎人使者,一番客套寒暄之後,羽父宣讀君命,婉拒戎人請盟之意。

戎人使者無奈,只得辭行無功而返。

及後一月有餘,列國相安無事,至春末,向姜不安莒君粗暴而歸向境,打破短暫寧靜,東海之濱再起波瀾。

莒君莒子聞得向姜出逃,大發雷霆,便吩咐近臣攜令入營著司馬莒石領兵追趕,誓要拿住向姜嚴懲,找回所丟顏面。

大夫夫餘得獲此信,急忙入宮覲見君上。

君前夫餘直諫道:“向處入海之濱,掌海運咽喉,多年以來,數次謀劃取向,然皆因未出師無民而做罷。

今向姜出逃正好落下口實,君上何不放向姜歸去,事後君上只需書信一封令其歸還向氏,便可不動兵糧文服向人。

若是不從,君上便可藉機發兵強取向城。

如此良機,不可錯失,臣請君上下令撤回追緝兵丁!”

聽其說完,莒子一拍桌面起身說道:“如此秒計,寡人怎未曾想得,只是莒石得命追趕多時,此時下令怕是難以追回!”

大夫夫餘聞得連請莒子速速下令追回緝拿兵士,不可拖延,只要還在莒境便還有轉圜餘地,良機在前,豈能輕眼觀其逝去。

相較莒君,向君此時更是陷入兩難境地。

君後出逃,莒君只需出兵緝拿便可。

而君女逃難而歸,身為弱邦之君,迎與不迎皆為下策。

迎之獲罪強鄰惹兵災,不迎失信於民難以領國。

向君聚眾堂前議事,迎與不迎,群臣亦做兩派。

文者多言不迎,嫁出之女猶如潑出之水,生死皆由婆家而定,今無故出逃失禮在先,迎之婆家顏面無存,莒人定會藉機出兵伐向,弱邦生存已難,安能再受兵亂,是以不迎。

而武者皆言迎之,公主歸國並非無故出逃,莒人無禮在先,君女不堪苦難而走,今若不迎,於心何忍,人者,氣之存也,失之無可相持,令可站立迎敵,不可屈漆求生,是以君女歸國不可不迎。

堂下一片爭論之聲,爭論良久未有結果,群臣紛紛望向堂上向君向顥,只見向顥白鬚飄動翹首閉目,良久無話。

末了,向顥輕啟雙目,緩緩站起發話道:“孤之兒女,自有孤疼,大夫溪翀替孤走上一遭,輕架前迎孤女歸家.”

說罷,緩緩走向後廳。

百官盡皆散去,三五成群各自論說今日之事猜想君上心思。

此時出逃莒後向姜車架拒向境已不過百里,不料追兵漸近,眼看便有被擒之險。

又行的八十餘里,距向境僅有一步之遙,而身後追兵至此不過二里路程。

及至向莒邊境,二者相距僅有一箭之地。

莒後向姜遙見向地境內一對輕騎快速向其靠攏,向姜亦令掌架兵士加速越過邊境。

因之車速過快,道路不平,以致馬車失衡,側翻在地。

向姜重摔落地,幸得侍女護得周全無性命之憂,然則傷勢不輕,眼見身後追兵漸至,耳聽得為首將士大生喊道:“罪婦休走!”

向姜回頭探望,心知情勢危急,轉而看向邊界,向兵亦已距已不過五十餘步,莒將司馬莒石見向兵趕至,下令停止追緝列陣待敵。

向將溪翀見莒兵停下追趕,亦下令部隊嚴陣以待。

莒石催馬向前,大聲喊道:“吾乃莒邦司馬莒石,今奉君上將令,緝拿出逃婦人向氏!吾主家事,外人切莫插手,免起刀兵!”

見其喊話,溪翀亦走馬出陣回道:“莒人家事,自與吾邦無關,然事關君女安危,向氏臣民便難置身事外,今日君女歸國醒親,吾等當護送歸國,保其周全!”

見之交涉失敗,君命在身不敢有違,莒石當下拔出劍說道:“如此,多說無益!”

隨即劍鋒前指下令兵卒:“拿下罪婦,不辱君命,但有阻攔者,殺!”

一聲令下,身後百餘騎士人頭攢動,走位列陣,亂而有序,持長矛者,催馬慢行於前,持弓弩者,掠過主將站列兩翼,張弓搭箭瞄向敵軍。

莒軍擺開陣勢,溪翀身為弱邦之臣,然武將血性猶在,面對挑釁,溪翀高舉長矛,口中喊道:“護主保境,迎敵!”

身後甲士奔走列陣,盾甲在前,弓手次之,騎兵壓後!一場廝殺一觸即然,萬鈞之極,向姜抽出車佑所配短刃,貼於脖頸橫刀胸前,面朝莒石大聲罵道:“我自入莒,遭盡欺凌,現視我如物一般,隨手賞賜於臣,非向氏不忠,實乃莒子欺人太甚。

出逃歸家實屬無奈之舉,今歸路被斷,唯有一死!”

說罷,轉身面向溪翀繼續說道:“借將軍之口,我有一言,有勞帶於家父。

事由我起,裡因由我而終,此生不能膝下盡孝,來生再做父女!”

說罷,便要吻頸輕生。

兩軍將士萃不及防,急忙止軍停止前行,幸得隨行車伕眼疾手快,一把奪取向姜手中短劍,將其推倒在地。

向將溪翀護主心切,全軍壓上,莒人莒石君命在身,見其搶人,亦率軍攻上。

兩隊人馬即將展開廝殺,莒子使者趕達,馬上大喊:“君上有命,放向氏歸國!”

莒石停聞,壓住部隊,上前問清原委,隨即鳴金收兵。

見來犯之敵已退,溪翀亦收攏部隊,護送向姜回朝。

莒石回朝覆命,面君述職,將邊境所遇一一言及莒子,大夫夫餘在側聞之,連聲道喜:“恭賀君上,大計已成,現下只需遣使者入向,說其交出君後,如若不然,便落口實,其時君上便可出兵入向,向軍弱旅,不堪一擊,向境乃是囊中之物.”

莒君莒子聞之亦是喜笑顏開,當即令道:“計有爾出,那便有勞大夫入向一走,成此功業!”

大夫夫餘領命,領取符文使節,隔日便起程入向。

此時向軍向顥亦已與女向姜得見。

向姜半臥病榻之上,手牽向顥,體虛乏力低聲說道:“向姜闖下大禍,以至父君陷入兩難境地,在莒之時,我本想一死了之,然死前念及父親養育之恩,死前能見父君一面,死亦無憾,今心願已了,兒以無牽掛,來日我便起身歸莒,以免落人口實,莒人勢強,不可與之相爭.”

向君向顥聽聞,淚溼眼眶,心下感觸頗深,手撫向姜額頭,安撫道:“汝在此安心養傷,國之大事自有孤處之,汝不必多想.”

說罷,吩咐侍女好生看護,隨即走出女兒閨房。

出得房門,向君向顥便叫近侍召集文武殿前議事。

平日殿上議事之前,文武私論,議聲不斷,然今日,及向君向顥上殿,無人說話,一片寂靜。

向顥端坐君位,掃視群臣,個個低頭不語,心中所求所想似是已有答案,失望所致。

向顥側目望向殿角問道:“君女平安歸來,孤心甚慰,然此舉莒人定不會善罷甘休,今日議事有二,一為莒人將有何東向,二是吾等將如何與之應對?卿有良言,儘可言之!”

話音落下,良久無人做聲,所謂弱邦無外交,當下正應此理。

向顥雖是冰涼透心,然此亦無怪乎群臣。

見無人答話,向君向顥低頭緩緩起身說聲:“退!”

正欲離去之際,堂下有人奏道:“臣有一言!”

向顥側目望去,說話者乃是大夫向章,見君上停下腳步,向章繼而說道:“臣冒死直諫,敵強我若,吾等與之相爭無異於以卵擊石,誠請君上忍痛交還莒後向氏。

嫁出之女已是婆家之人,私自歸返,已是有錯在先.”

向顥火由心生,然大夫一習話語無不句句在理,只得強壓怒火問道:“眾卿可有異議?”

良久無人出聲,向顥接著說道:“孤當思之!”

說罷,拂袖走出大殿。

向君向顥走上城頭,心緒難寧,女兒受辱歷歷在目,斷不能再教其返莒,若不如此,則是親手送其赴死,可憐天下父母心,向顥亦不例外。

然若留其在家,莒人必會起兵伐向,家國難保,更無顏泉下面見先祖。

進退兩難,向顥手扶城牆,低頭嘆息一聲,此時正值立春冰融草生之際,城在一片生機盎然只見護城河邊楊柳已露新牙,迎向凜冽寒風悠然生長。

見此一幕,向顥心中稍有舒展,抬頭望遠方,城郭十里開外官道之上,一隊輕騎揚起塵埃,領頭騎士身背“莒”字令旗,原是莒使夫餘抵達。

莒人動作如此迅速,讓人手足無措,向顥先是一驚,繼而細下思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如此,晚來不如早來,思及此心中反而釋然,轉身吩咐侍從傳令依國禮接待使者。

次日,向人廟堂之上,莒使夫餘覲見,當先開口說道:“莒後向氏出逃,吾君念其思鄉之情,不予追究,放其歸鄉,今向氏歸國以有數日之久,吾君甚為牽掛,特命臣前來接取向後返莒.”

待其說完,向君向顥不置可否,問道:“向姜為何出逃,孤萬思不得其解,莒使可否為孤解之?”

夫餘見其話中有話,當下謹慎回答道:“向氏為何出逃?君上可問夫人。

自古出嫁之女便是婆家之人,今私逃返家已是有錯在先,不知君上時能歸還夫人,交由在下帶?”

向顥聽完大怒道:“吾女入莒遭受非人待遇,不堪忍受欺辱,放才出逃,莒使者不問來由,便將罪責強加於向,敢問莒使者,何來如此道理?”

面對向君怒責,莒使夫餘全無懼色,隨即回道:“如此說來,君上無意歸還夫人,明為一女子而與吾邦絕交?未免因小失大!”

不待其說完,向顥斥道:“孤若連兒女都未能護得周全,如何護得向境百姓免遭外人欺壓?”

聽完,夫餘心中瞭然,向顥已然被其激怒中計,剩下之事只需莒子出兵伐向,如此向地便是囊中之物。

當下拱手一禮說道:“君上心意已定,在下多說無益,告辭!”

說罷,轉身離去。

待其走出殿堂,大夫向章出而上奏,言道:“敵強我弱,君上切不可如此魯莽行事,為求向氏廟堂有存,臣請君上退還向氏,國事為重,君上當三思而行!”

向顥反駁道:“向氏吾女,虎毒尚且不食子,孤為其父,何能眼看之走向不歸之路。

況莒人覬覦向地已不是一兩日之久,今日如此咄咄相逼,顯是處心積慮為之,孤之女回亦不回,向莒難免一戰。

孤便是死,亦要咬上莒子一口。

自即日起,但有言降者,斬!”

見君上如此說法,百官亦知多說無益,良久無人言語,向顥接著說道:“此戰關乎存亡大計,望眾卿全力備戰!”

還待豪言壯語一番,然與強於己數倍之莒人對戰,勝之機率渺茫,向顥無從言起,朝眾卿施以一禮,隨即走出殿堂。

訊息傳出,全民備戰,整修刀兵器械,加固城牆。

再說夫餘回稟莒子,向君拒還向姜,莒子當朝表章夫餘大功,隨後盡起傾國之兵,莒君莒子親領,浩浩蕩蕩開往向地。

一路所向披靡,連下向人數城,不到半月光景,莒軍便攻至向都向城城下。

一連數日遣使者及城下遞送戰書,約期相戰。

然向城城頭毫無反應,對城下使者不聞不問,莒子無法只得下令軍士將書邦於箭頭射入城中,又過得一日,向兵仍是據城不出。

莒子又選老弱病殘軍士百人於城下辱罵叫戰,企圖激怒向顥,使其領兵出城絕一死戰。

又是數日轉眼即逝,夫餘告知莒子,孤軍深入作戰,後續糧草供應困難,如此僵持,莒軍至多還能撐得十天半月,過後便會陷入進退兩難之困境,或進或退需及早大算。

然一路攻城掠地到得向城城下,眼見拔下眼前最後一城,向地以後便屬莒地,此時退兵,莒子心下大為不甘,思索再三頒下將令:“三更點兵,五更造飯,天明攻城,大軍分為三路,輪番進攻,三日之內,務必拿下向城!”

將令頒下,各軍準備,及至天明攻城開始。

左路軍率先出擊,衝車先行,盾手掩護直取城門,兩翼輕步勇士十人一組,或肩抗或手提扶梯一架,衝擊城牆守備薄弱處,搭起扶梯強行登城,隨後強弩弓手壓後,萬箭齊發,旨在壓制城頭守軍。

向城守軍多日準備,守城器物應俱全,加以向君向顥親至城頭指揮防禦,雙方激戰半日,死傷無數,然莒軍終難越雷池半步。

晌午時分,莒君莒子撤出左路攻城部隊回營休整,右路接替,採取車輪戰法。

然在莒輪番攻擊下,向旅無法得到休整與補充,向君向顥城上指揮守城,城下整頓軍需,上上下下來回跑動,臣民兵丁無不看在眼裡,敬仰之心油然而起,由是士氣高漲,無不以一當十拒敵城下。

莒軍右路強攻下半日,亦是一無所獲,折去人馬無數。

激戰一天,仍奈何向城不得,莒軍士氣低迷,及至黃昏時分,莒子下令鳴金收軍埋鍋造飯,休整兵馬以待入夜再戰。

敵軍輪番攻擊之下,向軍難以獲得有效休整補充,士兵減員巨大,多處城牆險些失守,幸得向顥帥宮中護衛甲士百人應險救場,方保向城無失。

現敵軍暫停進攻,士兵得以進食養息,向顥急令軍士城內徵收夜戰火器,並動員城中精壯上城禦敵,婦孺老弱多備滅火器物以備不時之需。

及至入夜,莒營火把齊明,莒子輕領中軍夜戰,誓要攻下向城。

將無偷生之念,士有死戰之心,莒君親征,兵士無不爭先殺敵。

莒子令旗一揮,戰鼓齊鳴,身後勇士猶如決堤洪水傾瀉而下,弓手萬箭齊發,一片火雨飛向向城釘於城頭。

向顥正於城上巡視,見敵兵來犯,急領軍迎敵。

不少火箭飛火城牆,引燃城內民房數處,日間所備滅火什物派上用場,火勢得以控制,向顥便能心無旁騖轉心於城頭殺敵,將之日間所徵滾油草車等火器,於城頭傾瀉而下,一齊用於莒兵,整個向城頓時化成一片火海,城上城下一片哀嚎之聲,不絕於耳猶如煉獄。

攻至於半夜,莒軍仍未能踏入向城,莒子下令三軍分三面圍攻。

向兵頓險捉襟見肘,向顥只得下令城中百姓無論老少皆要上城死戰,誓要與向城共存亡。

即便如此,亦是險象還生,向顥領護衛百人隊各處救急。

雙方擊戰一晝夜,城下以是屍堆如山,城上亦是千瘡百孔。

向城頭屍橫遍地,能作戰士兵算上傷員已不到百人,一晝夜激戰已是疲憊不堪,橫臥城上腳手相枕。

向顥身披戰甲滿身血汙瞭望戰城,風吹披風莎莎作響,東方漸白,莒子正於營中整頓兵馬以做最後一擊,卻聞甲士奏報向君城頭喊話,邀莒君相談。

莒子領貼身護衛並騎行於城前,向顥城頭言道:“折士無數只為孤之頭顱,如此做法問君值否?”

莒子淡笑回道:“爾不西去,向地豈能併入莒籍?為此,莒軍將士死亦得其所,有何不值!”

向顥輕言回道:“自古弱肉強食,邦國之間亦不在外,孤敗得無話可說,此戰只為向國百姓,然今日一戰,爾邦將士折其許多,吾邦百姓亦是死傷無數,已是有違孤之初心,今只問爾得向地能否善待城中百姓,倖存士兵可否准許卸甲歸田?”

莒子見其如是問已知其有獻城之意,於是心誠回道:“孤得空城何用?爾若獻城歸降,爾所提孤皆可應允,並可做保向地仍由爾官轄.”

待其說完,向顥仰天長笑:“亡國之君豈有言面生存於世,地下還當藉由面見向人先祖。

爾不負今日所言,孤便可長眠九泉矣!”

莒子與其戰之晝夜,對其心生敬意,見其如是說便斬釘截鐵回道:“君子一偌,此生不逾!”

向顥收回目光低頭輕言道:“如此甚好!”

說罷,抽出配劍自決於城上,城中百姓聞之無不悲痛欲絕。

莒子進城中,謹遵城前之約與民秋毫無犯。

安民撫傷,安置妥當向城事宜已是月後之事,後又令向顥之子原大夫向章為向城令,溪翀輔之治軍。

隨後便攜君後向姜,領軍還都莒父。

春秋亂世,此方攻城方停,彼地掠地又起!極人無禮之舉,魯公姬息始終無法釋懷,一直尋機報復,覬覦莒人干涉一籌莫展。

此次莒子親征向人,為其提供良機,姬息急召大夫羽父及司空無駭商議。

魯公姬息寢宮,羽父、無駭階下站立,姬息下問對極之策,問及目前伐極是否得當,羽父出而道:“前者,有莒護之,未敢輕動刀兵,今時局有變,莒子親征向地,一時難聚兵馬助極,此乃伐極之良時也!”

姬息聽完面向無駭說道:“司空怎看?”

無駭見問開口回道:“臣以為大夫所言極是,當下伐極甚為恰當,若君上信得臣,臣願為往之!”

姬息聽完大喜,起身雙手輕撫無駭雙肩笑道:“甚好!如此便有勞司徒,孤在曲沃靜候佳音!”

君令頒下,司空無駭親往軍營點兵,出動兵車五百乘,費芩父輔之任副將,領軍三千前行補路修橋,無駭親領大軍壓後,一行浩浩蕩蕩開往極城。

極君得信連夜修書莒子,然此時莒子正於向城腳下激戰,極候極生無奈只得求助西北戎人。

為確保說動戎人出兵助己,極候極生親往說之。

到得戎人營帳,極生面對戎主葛裡疾抱拳施以一禮,開門見山道:“魯人恃強凌弱,舍禮出師伐極。

極戎遠近皆無紛爭,可謂世代交好。

今極人有難,孤屈下前來求助,望借一兵相助!事後孤應糧草千石,黃金百鎰以供軍資,望戎主務必應允!”

先前戎人請盟,魯公拒之,戎主心中甚為不悅,然魯地皆於中原腹地,出師伐之則有孤軍深入之險,經鎬京之亂後,中原各諸侯皆起防戎之心,戎人大軍出師,必遭群起而攻之。

現極人求助利在眼前,又可伐魯以出胸中悶氣,正中葛裡疾下懷,當下便應下極生所求說道:“咱家最很以大欺小者,區區小事包在咱家身上,極候寬心便是!”

說罷,便吩咐下屬擺上酒食,叫來歌姬邀極生共賞。

兩人籌光交錯,交戰之事早已忘卻腦後。

約過半旬,無駭帥軍攻至極城,於城外三十里紮營,無駭召眾將議事。

中軍大帳內,大小將領十餘人圍聚軍案商議明日戰鬥事宜。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眾將商討多時,至夜方散。

次日,無駭帥兵擺陣極城城外,三百戰車齊列身後,緩慢行向極城。

極候極生城上觀去,只見戰車排列整齊穿過城前土丘,傳令騎兵來回穿梭期間。

待到城前一箭之地,極生出令弓手射住陣腳。

無駭壓住大軍,上前喊話:“吾乃魯人無駭,極人無禮奉命伐之,此乃戰書,以期城前一戰,以決生死!”

說罷,將書卷邦於箭頭,開弓射向城頭。

極生拔下釘於城頭之戰書,回道:“眾父辭世,魯公不與小殮,此為禮乎?無端出兵吾境,亦為禮乎?孤言之世人所不敢言之言,倒成無禮之舉也,理從何來?為彰天道,孤於汝一戰,見爾等有來無回!”

說完,轉身下城,披掛上馬,引兵出城迎戰。

無駭駐馬陣前,只見城門緩緩開啟,極生一馬當先,引千餘甲士魚貫而出配列陣城前。

因無重型戰車衝陣,極生所領皆為長矛盾甲勇士,上陣便取守勢排出雁行陣,以城門外中心半圓圍之,如此,剩可追之,敗可退還城中。

見狀,無駭令旗一揮,戰鼓齊鳴,首戰百輛戰車衝陣,人喊馬嘶撞向敵陣,激得塵土飛揚。

大軍殺將過去,不但未見敵軍穩固陣腳以滯敵,反見極生讓出陣門,以供戰車驅入。

無駭久經沙場,從未見過如此排陣,心知中計,忙令鳴今收軍,然為時以晚,百將戰車皆以進入極生陣中。

只見陣門緩慢關閉,極生親自督戰加固陣腳。

百餘戰車於陣內狹小空間之下,無法施展得來,左衝右突皆奈極生人牆不何,自相踐踏死傷頗多。

此時極城城門再次開啟,戎主領西戎齊兵衝出城外,逢車就毀,見人便殺,頃刻間,陣內百餘戰車毀於一旦,千餘魯兵無一生還。

無駭欲出兵救之,被費芩父制止道:“將軍切勿輕動,今見陣內皆為西戎騎士,敵情不明,不可再遭埋伏,今日且退,待摸清敵情再戰不遲.”

無駭咬牙切齒傳令大軍暫退。

此時極軍陣內廝殺亦已戰至尾聲,陣門漸漸大開,極生滿生血汙,提矛催馬走出陣陣外,望見魯軍敗退,舉矛大吼一聲,戎主葛裡疾亦跟隨而出,極軍士氣大振,皆歡呼雀躍。

是夜,極候極生大擺得勝宴席,席間極生受群臣恭賀,得意忘形之際,隻字不提戎兵相助之功。

副席戎主葛裡疾獨坐飲悶酒,幾次提及先前求助許下之諾,要求其兌現諾言,支付糧草千擔及黃金百鎰。

然皆被極生以戰事吃緊推之,言之待大戰過後加倍奉送。

戎人天性好得眼前之利,奉行踹進口袋方歸己有,幾次碰壁心生鬱悶,只得獨坐案前飲酒,尋思日後定叫其後悔當初。

相較極生當殿談笑風聲遍現喜悅之情,魯軍大營則是車馬穿行不熄全軍備戰。

中軍大帳中,司空無駭大發雷霆,嚴斥探馬刺探敵情不力,致使今日首戰失利,一度要斬殺斥候營主將都茂。

幸得諸將求情,言及大戰當前不宜斬將,無駭這才強壓怒火饒其性命,責令三日之內查清極人何來援軍?主將是為何人?都茂死裡逃生,連忙領命而出。

三日無話,期限已至,都茂軍前覆命,說道:“屬下遣出大批細作,扮做難民潛入極城查探得知,前者毀我百車者乃西戎騎兵,為首主將為葛裡疾,為人好得眼前之利,及戰前求盟於我者便是此人。

吾軍臨境之時,極候求莒相助不成,便西向入戎借兵,許與糧草千石黃金百鎰,葛裡疾方才應允出兵.”

聽其如是說道,無駭細下思索一番,隨即下令鳴鼓聚將。

不多時,一眾大大小將領齊聚大帳之中。

無駭令都茂將所得軍情複述於諸將。

待其說完,無駭端坐將臺問道:“諸位聽完,有何良策?”

諸將皆隨無駭征戰沙場,數次死裡逃生,血勇之人,皆言來日列陣廝殺以報首失利之恥。

唯有一人未發一言,無駭望向此人說道:“眾將求戰,唯有費芩父不置一言,可是另有良策?”

主將有問,費芩父不敢不答,當下回道:“不敢稱其良策,方才都茂言道戎主葛裡疾為人好得眼前之利,屬下思之,吾等可許以錢糧,將其分化離間,若能說其為我所用,極人便可視為無物,日內便可輕下向城!”

無駭聽完大喜說道:“即有良策,芩父何不速行之?”

費芩父面露難色回道:“屬下數與戎狄交戰,吾若前去恐不能成事!”

“如此何人可往?”

無駭問道。

費芩父起身拱手應道:“此行非將軍莫屬!帳下之人皆未識得戎主葛裡疾,僅有將軍與其有過一面之緣,將軍若能成行,此計定成!然身入敵營,則有性命之虞,大軍成行,主將萬不可有失,由是屬下未敢輕言!”

待其說完,無駭一陣爽朗大笑,隨後說道:“若如此,老夫去趟戎營有何難哉?軍旅之事,芩父猶勝於老夫,老夫離營之日,爾可領吾將事,監領全軍!”

無駭如是一說,眾將領皆是一驚,當即跪行於地言道:“此事萬萬不可,軍中不可一日無將!”

費芩父更是大聲言道:“眾將所言極是,將軍乃軍中頂梁之柱,萬不可有失,吾等另尋他策便是,再不濟我等捨命強攻,早晚拿下極城!”

無駭面對諸將怒道:“老夫性命便性命,爾等性命便不是性命?此事就此定了,老夫將令,自即日起,令費芩父代老夫之職,三軍皆得聽其號令,如有不從者,斬!”

無駭頒下將令,眾將無法,只得依令行事,費芩父暫領主將之職權領三軍。

是夜,司空無駭領隨行護衛十騎密行前往戎狄營區,到得轅門之前遭狄戎哨兵攔下。

哨樓小將問道:“來者何人?”

無駭護衛什長回道:“此乃魯軍司空無駭,於爾主故交,今特來拜會,敢快通報!”

哨樓小將聽聞魯將前來,下得哨樓令兵士將其團團圍住不得有失,隨即翻身上馬直奔葛裡疾營帳。

時過一刻,戎營哨兵策馬奔出轅門,馬上喊道:“戎主大帳等候,列位請隨我來!”

說罷,調轉馬頭奔向營區。

無駭及隨從緊隨其後,轉眼便到戎營中軍帳前。

眾人下馬,由戎兵指引走進帳中。

只見戎主插腰撫案坐於將臺之後,未等無駭開口,戎主葛裡疾搶先說道:“兩軍交戰,夜入敵營,咱家一聲令下便可叫爾等命喪於此,汝就不怕?”

無駭大笑說道:“先不說你我故交,輕易不動殺念。

只怕戎主近日祈盼吾等前來拜會亦不好說!”

葛裡疾正身問道:“此話何從說來?”

無駭亦收殮面容正色回道:“老夫所知,近來數年間,中原各邦均視戎兵為敵,以秦為首,晉、齊側應,戎兵孤軍無援一路北退,急於尋求盟邦相助,而戎主數入中原尋求無果。

今有極人求助,戎主視為契機,出兵中原,至前日首戰獲勝,慶功宴上極候成救星,戎兵則寸攻未獲,極候所許之物亦未奉上,更籍藉此獲罪強魯,得不償失!由此觀之,極人於戎主眼中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葛裡疾起身來回渡步,聽其說完問道:“司空大人深夜拜訪,定有良策解之,快快說來!”

無駭從容應道:“此局不難解,難在戎主做何抉擇!”

葛裡疾申手請道:“能解此窘境,咱家無有不從,司空大人但說無妨!”

無駭當下接道:“戎主願舍道義,便近魯反極,若守前盟便與極人同亡!”

葛裡疾聽完大聲笑道:“中原各邦相互攻伐不斷,道義二字早已名存實亡。

咱家乃外邦族人,中原此套於咱家無用!只是如此於咱家何益!”

無駭細細說來:“魯乃強邦,極人弱旅,即便戎主相助,極城陷落亦是早晚之事,其時戎主便無中原盟邦,秦、晉、齊三軍北上,戎兵雖狠,獨臂又能撐持幾時?若是戎主反極助魯則不然,魯立諸侯百年,勢傾中原,若戎主能與吾邦成盟,不強過得一極人弱旅數倍!”

聽完,葛裡疾為其言語動心,然心中仍有疑惑,於是問道:“僅憑司空大人一己之言,咱家怎知魯公能應允此次與盟?前者咱家遣人求盟遭拒,咱家可不得不防?”

待其說完,無駭撫掌三下,帳在隨從抬進一隻榆木大箱,無駭點頭示意下翻開箱蓋,只見箱中滿載金銀珠寶珍貴之物,緊接著無駭說道:“此箱珠寶可值黃金千鎰,願獻戎主,會盟之事,老夫一人說之不足與信,然老夫可保有生之年,魯人絕不與戎人為敵,更有老夫可藉此戎主助吾攻極一事,極力勸說吾主與之會盟。

不知如此可否讓戎主安心?”

葛裡疾眼盯木箱應道:“有司空一諾,咱家亦可放心,明天咱家便引兵與司空大人合兵一處?”

無駭連連遙手說道:“戎主切不可如此,老夫自有妙計,如戎主信任,便由由老夫差遣如何?”

葛裡疾得盟魯人,又獲珠寶重禮物,心中無比興奮連聲應好,叫上酒菜桌案,兩方對飲,席間商定排兵要領,飲至五更方散。

東方漸露魚肚白,司空無駭方才歸營,一進軍帳便叫鳴鼓聚將。

不多時,以費芩父為首分兩列站立,施以軍禮,而後兩邊坐定。

無駭開口說道:“老夫夜入戎營,成功策反戎兵助魯,午後便可發兵極城.”

眾將皆起,同聲應道:“願聽將令!”

無駭起身宣道:“老夫將令,費芩父領左軍老弱步兵一千首戰出擊,此戰只可敗不可勝,務必牽引敵追擊百里,老夫引右軍於此列陣待敵!其時城內空虛,戎主葛裡疾將助老夫一舉拿下極城.”

眾將齊聲應道:“謹遵將令,將軍妙計,此戰必勝!”

排兵佈陣以後,諸將領命而出,各自點兵出營。

時至午後,費芩父引一千殘兵列陣極城腳下。

極生於城牆之上觀之,隨之大笑說道:“無駭匹夫,數百殘兵便想攻我城池,孤便叫爾有來無回!”

經上次大勝魯軍,心中便認定魯軍不過如此,此次見來敵盡是老弱殘旅,更是沒將其放進眼裡。

走下城牆,披掛上馬領軍傾巢而出,並無交代聯絡戎營出兵側應。

出城列陣完畢,極候極生提矛勒馬陣前喊道:“大膽狂徒,如此弱旅,竟來送死!”

費芩父亦不示弱,戰刀前指喊道:“特來取爾性命!”

說罷,拍馬舞道衝出陣去,身後兵士亦隨之衝出。

極生亦不答話挺矛便上前交戰。

戰不多時,魯軍漸顯疲意抵敵不住,費芩父見時機成熟,殺出一條血路,領兵後撤。

極生一時殺紅眼,領軍一路狂追,追得八十餘里。

放眼望去,只見遠處無駭領大軍直撲過來。

魯軍以逸待勞,極軍追敵八十餘里體力已是不佳,現見敵軍大舉撲上,頓時軍心渙散士氣萎靡。

此時極生方知中計,連忙領軍後撤,一路被魯兵殺死衝散無數。

到得城下,隨行兵士已不過百人,此時已被魯軍團團圍住,抬頭望去,城頭遍插戎軍旌旗。

極生心知不妙,貼身護衛連連大喊:“極候歸來,速開城門!”

良久,葛裡疾方從旗後轉出身來衝著城下喊道:“極生無義之徒,枉咱家冒死護城,到頭寸功未有,所許之物亦未守諾,今咱家順勢而為,已取爾城池多時!”

說罷,大手一揮,戎兵短弓朝向城下一頓疾射。

可憐極候極生年少英雄,一朝死於亂箭之下。

極城陷落,極人轉歸魯人,先世功業毀於一旦,其後歷史便由魯人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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