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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仲授齊君策 斥師伐山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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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上文,令尹斗子文自毀其家以紓楚國之難,南北暫安,和平無戰,齊室領攜諸侯御楚勤王,威信大漲,誠服諸侯。

自楚歸來,齊室盡得楚室賂和之資,一時間可謂兵精糧足,兼嘗尊王攘夷之益處,齊公姜小白隨即著手謀劃北伐山戎,乃召管鮑議日:“夷狄之為中國患,其來久矣。

蠻夷猾夏見於《書》,獫狁匪茹見於《詩》,鬼方見於《易》,赤狄、白狄、山戎、陸渾、雒戎、戎蠻子則嘗見於當世。

寡人不日出師北伐山戎,可否?”

左相鮑叔牙當即欣悅道:“趁勢而起,增進威信,君上所想甚善!”

右相管夷吾接言道:“敵抗外族,乃我中原之戰,宜聯軍而往!”

齊公姜姜小白問道:“是也,不知當邀何邦?”

右相管夷吾回道:“山戎匪患,事及燕魯,此兩邦必將欣然與我同往!”

齊公姜小白又問道:“何人為將?”

右相管夷直言回道:“非王子成父不可!”

左相鮑叔牙並言道:“孤軍深入敵境做戰,寸絲半粟皆可決定成敗,當仔細籌劃!”

齊公姜小白首肯道:“出師遠征,勞軍深入,其邊防要務、破敵長計、將帥小數、征戰器用、踩探之法、戒飭將帥等,無一不關乎全軍生死,確是要好好籌劃!”

右相管夷吾隨言道:“此事,臣尋司馬王子成父詳盡研討過,整理得平戎十策,今已梳理成文,特呈君上閱覽!”

言訖,奉上文卷。

齊公姜小白取而查閱,但見文日:“臣嘗聞之,立王霸之大業者在豪傑,掃天下之妖孽者在英雄。

夫今英雄暨收麾下,豪傑皆聞詔命,故如是歟,臣諫君以尊王攘夷!自今以觀,師行千里,命下兩載,今日之事,正坐乎此。

一則取士需得其實,二則招軍需盡其材,三則御騎需得其具,四則陷騎需有其策,五則得地需獲其心,六則守地需具其備,七則恩威需顧其明,八則利害需兼其密,九則財計需見其豐,十則馬政需置其全。

十者之重,臣請為君上條陳之!”

讀罷首卷,藉觀北伐要務盡列其中,齊公姜小白愛不釋卷,乃嘖嘖稱讚道:“管卿良謀,師出必勝!”

右相管夷吾禮言道:“君上謬獎矣,事不宜遲,臣自請為使,入魯、燕說請聯軍伐戎!”

左相鮑叔牙接言道:“臣則前往料理軍備事宜,以期隨時揮師出征!”

齊公姜小白笑而悅道:“甚好!”

言訖,二卿自退,其則換卷續閱平戎十策。

稍事準備,右相管夷吾踏上使魯征途。

寒冬臘月,千里陰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其獨做坐車駕,寒梅冷目望飄絮,心中思緒萬千。

此入魯燕意義重大,若成即可實成尊王攘夷,力圖振興中原,一償心中抱負。

起初,始入齊廷之時,便謂齊公姜小白乃英明神武之主,乃棄私怨而投麾下,二十餘載剖肝瀝膽助其成長,成齊今日之強威震山東,時雖倡議尊王攘夷,然仍以諸侯相爭為主,一切以齊之利益為先。

今時方得暨方伯之名,出師伐戎御楚,以為天下計,右相管夷吾不勝欣慰。

不日使抵魯都曲阜,魯公姬同抱恙接見,問曰:“齊使今來,所為何事?”

右相管夷吾寬慰道::“魯侯保重,天下紛蕪,還需魯侯出面主事!”

言訖,躬身一拜。

魯公姬公笑而不予理會,轉而問道:“我與齊君同出一脈,自問才識不比齊君差,然自管卿入齊,不過短短二十餘載,便著齊屹立山東,寡人自愧不如,敢問管卿獻何長策予齊治國也!”

右相管夷吾謙言道:“此非我之能也,乃齊君臣萬民之功,吾不過諫君以三本、四固、五事也!”

魯公姬同緊言問道:“可詳述於孤乎?”

右相管夷吾禮言道:“國之所以治亂者三,殺戮刑罰,不足用也。

國之所以安危者四,城郭險阻,不足守也。

國之所以富貧者五,輕稅租,薄賦斂,不足恃也。

治國有三本,而安國有四固,而富國有五事,五事五經也.”

魯公姬同輕咳一聲,興起問道:“寡人愚鈍,敢問治國三本者何?”

右相管夷吾輕言回道:“君之所審者三:一曰德不當其位;二曰功不當其祿;三曰能不當其官;此三本者,治亂之原也;故國有德義未明於朝者,則不可加以尊位;功力未見於國者,則不可授與重祿;臨事不信於民者,則不可使任大官;故德厚而位卑者謂之過;德薄而位尊者謂之失;寧過於君子,而毋失於小人;過於君子,其為怨淺;失於小人,其為禍深;是故國有德義未明於朝而處尊位者,則良臣不進;有功力未見於國而有重祿者,則勞臣不勸;有臨事不信於民而任大官者,則材臣不用;三本者審,則下不敢求;三本者不審,則邪臣上通,而便辟制威;如此,則明塞於上,而治壅於下,正道捐棄,而邪事日長。

三本者審,則便辟無威於國,道塗無行禽,疏遠無蔽獄,孤寡無隱治,故曰:刑省治寡,朝不合眾!”

魯公姬同深受啟發,緊言道:“卿休嫌絮,敢請受腳安國四固又為何也?”

右相管夷吾遵言回道:“君之所慎者四:一曰大德不至仁,不可以授國柄。

二曰見賢不能讓,不可與尊位。

三曰罰避親貴,不可使主兵。

四曰不好本事,不務地利,而輕賦斂,不可與都邑。

此四務者,安危之本也。

故曰:“卿相不得眾,國之危也。

大臣不和同,國之危也。

兵主不足畏,國之危也。

民不懷其產,國之危也.”

故大德至仁,則操國得眾。

見賢能讓,則大臣和同。

罰不避親貴,則威行於鄰敵。

好本事,務地利,重賦斂,則民懷其產.”

魯公姬同頻頻肯首,揮手禮言道:“請將富國五事一併授我!”

右相管夷吾亦無保留回言道:“君之所務者五:一曰山澤不救於火,草木不植成,國之貧也。

二曰溝瀆不遂於隘,鄣水不安其藏,國之貧也。

三曰桑麻不植於野,五穀不宜其地,國之貧也。

四曰六畜不育於家,瓜瓠葷菜百果不備具,國之貧也。

五曰工事競於刻鏤,女事繁於文章,國之貧也。

故曰:“山澤救於火,草木植成,國之富也。

溝瀆遂於隘,鄣水安其藏,國之富也。

桑麻植於野,五穀宜其地,國之富也。

六畜育於家,瓜瓠葷菜百果備具,國之富也。

工事無刻鏤,女事無文章,國之富也.”

聞罷其言,魯公姬同嘆道:“未能留卿職事魯廷,乃寡人此生一大憾事也!”

右相管夷吾敬上道:“同朝為臣,皆為國民也!如今內憂外患,還望魯挽狂瀾於既倒!”

魯公姬同淺笑道:“寡人心志老矣,恐無能為也!”

右相管夷吾承言激勵道:“前時楚犯中原,諸侯聯軍禦敵,魯侯功不可沒!今時山戎侵燕,亟需諸侯應援,魯侯此時若卻,致使諸侯心寒,則中原危矣!”

魯公姬同輕言問道:“依卿之意,寡人該當何為?”

右相管夷吾正色道:“吾輩喜於內爭久矣,以致天道失衡,蠻夷入侵禍及中原,還望魯侯出面主持公道,匯合諸侯暨任盟主,統領全軍出師伐戎!”

魯公姬同抬臂示其身,淡笑道:“寡人年邁體虛,心力不濟,不及齊君英雄氣概,萬不敢僭居盟主!蠻夷為禍,寡人自無坐視之理,乃使小兒姬斑隨師出征歷練一番,亦好問卿討教治國之策!”

聞得此言,右相管夷吾大禮拜道:“魯侯大義,臣定知無不言,悉心栽培小公子!”

魯公姬同掩面哈欠,輕語道:“寡人乏矣,今日且論及此罷,卿自入行人府領取文書,恕寡人弗能作陪也!”

右相管夷吾俯首拜謝,出而前往行人府,簽署伐戎盟書,事罷即就駕車離魯,直赴燕地而去。

過齊北上,路經臨淄而不入。

奔波數日,駛抵燕都薊城。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右相管夷吾無瑕賞析,驅車直入燕宮,請見燕侯姬釐。

聞知齊使管仲前來,燕公姬釐分外欣喜,因之邊關傳來急報,未能及時召見,遂著人將之引進別廳稍歇,獻上溫酒熱湯,厚禮相待。

事畢,入而相會,卻見右相管夷吾侯立堂中,案上湯飯未動,不及敘禮,乃聞其直言問道:“敢問燕侯,現下軍情若何?”

燕公姬釐驚而問道:“貴使何以知我在處置軍務耶?”

右相管夷吾淡定回道:“吾今為戎事而來,適為燕侯解厄,理當及時召見,然見燕侯禮遇而有耽擱,必為邊關軍情所擾,此事不難猜也!”

燕公姬釐嘖嘖稱讚,引言回道:“貴使料事如神也!眼下戎軍業已集結完畢,大舉進犯燕地臨易,還望貴使回言齊侯,請其發兵助我也!”

右相管夷吾回言慰道:“燕侯莫憂,吾今此來,便是為此也!我已說得魯侯盟合齊師北上,聯軍將至,戎患不足為慮也!”

燕公姬釐聞言稍慰,乃嘆道:“北疆諸侯十數家,奈何戎狄獨犯燕地,寡人綆短汲深,貴使見笑矣!想當初,燕祖召公奭,牧野隨王大敗商軍,繼有相周而見成康之治,適時何等威風!不料今卻淪為燕野小邑,而致番邦外族隨意可欺,寡人秉持先人之志理政,實不知錯在何處也!”

右相管夷吾隨言戒道:“凡人主者,猛毅則伐,懦弱則殺。

猛毅者何也?輕誅殺人之謂猛毅;懦弱者何也?重誅殺人之謂懦弱。

此皆有失彼此,凡輕誅者殺不辜,而重誅者失有皋,故上殺不辜,則道正者不安;上失有皋,則行邪者不變。

道正者不安,則才能之人去亡;行邪者不變,則群臣朋黨;才能之人去亡,則宜有外難,群臣朋黨,則宜有內亂,此乃燕侯錯失之處也!”

燕公姬釐無奈嘆道:“國勢愈衰,而致內憂外患,寡人汗顏也!”

右相管夷吾直言相告道:“君之所以卑尊,國之所以安危者,莫要於兵。

故誅暴國必以兵,禁闢民必以刑。

然則兵者外以誅暴,內以禁邪。

故兵者尊主安國之經也,不可廢也。

若夫世主則不然。

外不以兵,而欲誅暴,則地必虧矣。

內不以刑,而欲禁邪,則國必亂矣!”

燕公姬釐接言辯道:“戎狄入侵,非只一次,亦曾用兵殫壓,奈何剿之不盡,多以戰敗告終,寡人有苦難言也!”

右相管夷吾轉言釋道:“故凡用兵之計,三驚當一至,三至當一軍,三軍當一戰;故一期之師,十年之蓄積殫;一戰之費,累代之功盡;今交刃接兵而後利之,則戰之自勝者也。

攻城圍邑,主人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爨之,則攻之自拔者也。

是以聖人小徵而大匡,不失天時,不空地利,用日維夢,其數不出於計。

故計必先定而兵出於竟,計未定而兵出於竟,則戰之自敗,攻之自毀者也!”

燕公姬釐愧言道:“寡人失察也!”

右相管夷吾續言告戒道:“另外,得眾而不得其心,則與獨行者同實。

兵不完利,與無操者同實,甲不堅密,與俴者同實。

弩不可以及遠,與短兵同實。

射而不能中,與無矢者同實。

中而不能入,與無鏃者同實。

將徒人,與俴者同實。

短兵待遠矢,與坐而待死者同實。

故凡兵有大論。

必先論其器,論其士,論其將,論其主,故曰:‘器濫惡不利者,以其士予人也,士不可用者,以其將予人也;將不知兵者,以其主予人也;主不積務於兵者,以其國予人也;故一器成,往夫具,而天下無戰心。

二器成,驚夫具,而天下無守城。

三器成,遊夫具,而天下無聚眾。

’所謂無戰心者,知戰必不勝,故曰無戰心。

所謂無守城者,知城必拔,故曰無守城。

所謂無聚眾者,知眾必散,故曰無聚眾。

凡此種種,燕侯亟當熟諳之!”

聞其所言,燕公姬釐肅然起敬,禮言回道:“寡人受教也!此番若得齊魯襄助,致我解困擊敗山戎,寡人定當謹尊諫言,奮發圖強屹立一方,務叫番邦匪類不得再涉足中原半步!”

右相管夷吾欣慰道:“若得如此,中原復興有望也!事不宜遲,外臣這便還請吾君,出師伐戎!”

言訖,禮辭而退。

望其背影,燕公姬釐長吁一口氣,昂首目送。

還入臨淄,右相管夷吾急見齊公姜小白,回秉道:“事已成也,君可揮師北伐矣!”

聞報,齊公姜小白笑逐顏開道:“區區山戎,一戰蕩平!”

右相管夷吾隨言誡道:“戰無小事,君勿輕敵也!小徵千里遍知之,即是一牆之隔,十人之聚,亦當日偵五次,如此方得師出為勝!”

齊公姜小白:“卿言甚是。

寡人草率矣!”

右相管夷吾躬身告罪,齊公姜小白拂袖免責,問曰:“除此,寡人還當注重若何?”

右相管夷吾緊言回道:“凡兵主者必先審知地圖轘轅之險。

濫車之水名山通谷經川陵陸丘阜之所在,苴草林木蒲葦之所茂道里之遠近,城郭之大小,名邑廢邑困殖之地必盡知之。

地形之出入相錯者盡藏之然後可以行軍襲邑,舉錯知先後,不失地利,此地圖之常也.”

齊公姜小白懇首贊曰:“此論地圖,彩!”

右相管夷吾續言道:“人之眾寡,士之精粗,器之功苦盡知之,此乃知形者也,知形不如知能,知能不如知意,故主兵必參具者也,主明、相知、將能之謂參具,故將出令發士,期有日數矣,宿定所征伐之國,使群臣大吏父兄便辟左右不能議成敗,人主之任也。

論功勞,行賞罰,不敢蔽賢有私行,用貨財供給軍之求索,使百吏肅敬,不敢解怠行邪,以待君之令,相室之任也。

繕器械,選練士,為教服,連什伍,遍知天下,審御機數,此兵主之事也!”

聞罷其言,齊公姜小白起身:“戰之要務,盡為相邦謀劃詳盡,此番伐戎,必得全勝!”

右相管夷吾再拜附會,齊公姜小白當堂下詔,敕令司馬王子成父帥師出征。

隆冬臘月,司馬王子成父領得齊師兩萬勁旅,會同公子姬斑一萬魯軍,北赴燕地。

不數日,三軍會師緣陵,事關社稷存亡,燕公姬釐引軍親征先行抵達,招呼齊魯二將府衙大堂會商,幸日:“今見諸軍,寡人如釋重負,燕患得解矣!”

司馬王子成父拱手回禮,緊言問道:“現下軍情若何?”

燕公姬釐隨言回道:“眼下戎軍兩萬精騎,出中人,北渡濡水,駐紮於臨易城南鳧之山,距此不過五十里!”

司馬王王子成父垂首言道:“如此,鳧之山是我等為必爭之地也!”

燕公姬釐喜道:“我意亦是如此!”

司馬王子成父啟首言道:“兵法雲,山陵之戰,不仰其高!今與戎戰,拒於鳧之山,須奪佔高阜,恃其形勢,順於擊刺,便於奔衝,以戰而勝!”

燕公姬釐隨之緊言道:“事不宜遲,我意即刻揮師鳧之山,與爭高下!”

司馬王子城父拱手奉命道:“鳧之山,據而得勝,失而必敗!”

言訖,雙雙望向公子姬斑。

公子姬斑回神朔望二公,當即誠懇敬道:“小子隨軍歷練,但憑差遣,唯以軍令是從!”

大計議定,三人隨即分頭行事,各自引兵起行,秘密趕赴鳧之山。

值距鳧之山二十里處,司馬王子成父下令止行,擇山陽面安營落寨,繼而三軍主帥會聚中軍帳,商討退敵取前大計,燕公姬釐不解道:“未逢敵年,何故停軍?”

司馬王子成父回日:“鳧之山地形險要,敵龐然今據其上,居高臨下,易守難攻,與鬥勇強取,非上策也!”

燕公姬釐肯首還問道:“司馬將以何策破敵耶?”

司馬王子成父回道:“我意揚長避短,尋隙破敵!強攻不可取,我可以逸待勞。

時值隆冬,野無所食,我軍臨靠本邑,糧草供給無虞,敵今遠足鳧之山南,後勤補給艱難,所攜糧草定然有限,其必急於求戰,然平地陣戰敵不如我,其若攻我自取敗亡,其若自退正合我意,孰論皆為我勝!”

燕公姬釐大喜道:“司馬算無遺策,破敵指日可待!”

說罷,雙雙望向公子姬斑。

公子姬斑見言會意,當即回道:“戰必身先士卒,守定固地無動,但聞軍令行事!”

言訖會散,三人各執其事,佔據有利地勢,營建壁壘。

再說戎軍大營,聞報齊燕聯軍大舉逼近,戎主艾薩克即召部將阿里甫、哈里盧商議對策,問曰:“中原大軍逼近鳧之山,諸位可有良策應對?”

阿里甫當即應言道:“我今舉兵入侵中原,與之早晚一戰,其今自出與戰,少卻我去尋他矣!我意出師迎擊,無需多想!”

戎主艾薩克不語,望向部將哈里盧。

哈里盧乃進言道:“未知敵軍虛實,不可輕舉妄動,我主還當緊守為上,待探得敵軍破綻,而後伺機而動!”

戎主艾薩克隨言悅道:“此法甚為穩妥,即著卿言,傳令三軍嚴加戒備,不可應戰!”

由是兩軍相拒鳧之山,誰也不敢率先發起進攻,戎主艾薩克終日領眾登高探查敵營,只見聯軍大營絲毫未有搶山跡象,進而不斷加固營防,建壁壘、築營寨、掘井開炤,大有與之長期對峙之意。

如此一過半月,戎軍漸漸糧草不支,還觀聯軍大營炊煙裊裊,營寨越闊越大,作訓號聲一陣高過一陣,戎主艾薩克謂眾慮道:“整成今日局面,進而不可,退而無功,諸位可有良策接我心憂?”

部將哈里盧見問上言道:“如此僵持對峙,確非長久之計,我今舉兵數萬到此,空手而歸絕難信服將士,我一有法可解當下窘境,不知可行否!”

戎主艾薩克請道:“將軍但講無妨!”

部將哈里盧接言道:“此去不遠,有一戎支無終國,歷來親周仇戎,專為中原提供北境情報,既然進軍中原不得,不若轉向伐取無終,亦算不枉此行!”

部將阿里甫緊言道:“某願領銜先鋒,兵發無終國界!”

戎主艾薩克大悅道:“甚好!”

言訖,即令三軍整飭起行,師朝無終進發。

戰報旋即傳至聯軍大營,司馬王子城父大喜,當即約會燕侯姬釐並公子姬斑,奮言道:“敵將退也,我可舉兵追擊矣!”

燕侯姬釐反憂道:“無終助我良多,實不忍觀之為戎所虐,司馬可有應對之法?”

司馬王子成父笑顏慰道:“無妨,可使公子姬斑輕騎疾進,搶先進駐無終,助日抵禦戎軍,燕齊兩軍則迅速進駐鳧之山,以對戎軍形成首尾夾擊之勢,其必不能長久,無終之危不日可解,此戰可獲全勝也!”

燕侯姬釐大喜道:“司馬謀劃周全,我無憂矣!”

公子姬斑亦即應言道:“如此,末將這便引軍前行,定教戎軍不得踏入無終國境一步!”

司馬王子成父讚道:“甚好!待我取下鳧之山後,隨即分兵前往相援!”

公子姬斑聞言拜謝,竟自引兵北上無終國。

齊燕二軍亦自拔轅起行,進取鳧之山。

因之戎軍北調侵伐無終國,鳧之山營寨幾無守軍,是以齊燕二軍不費吹灰之力,即輕取鳧之山軍事要地。

此處單說公子姬斑,引軍疾進趕往無終援救,刻日奔波會師無終守軍,戎軍輕敵徐進,距離無終國境還有五十里。

公子姬斑遂與無終國主加緊佈防,無終城都直如鐵桶一般滴水不漏,待至戎軍臨抵城下,公子姬斑攜無終國主乃於城頭喊話,謂下言道:“汝之所謀,我已盡察矣!鳧之山已為燕侯所取,另指小子援軍無終,汝今腹背受敵,如若不想枉死,奉勸汝等早退!”

言訖,陣陣大笑。

聞得此言,戎軍軍心大亂,騷亂陣陣,部將哈里盧並阿里甫連向戎主艾薩克請受軍令。

戎主艾薩克衡量片刻,牙關一咬,回曰:“鳧之山為敵所佔,其必重兵把手,進軍中原之路已斷,而今唯有一心向前,攻取無終城都,其雖獲魯援兵,然我兵力仍舊勝其半數,勝負未可知也!”

諸將聞此話語,充獲信心,乃齊言請道:“但聞上命!”

戎主艾薩克隨機命日:“全軍突進,勉力搶城!”

聞得將令,戎軍部將紛紛擎刀出鞘,掣馬呼嘯引領本部,圍向無終城都。

見此,無終國主大驚失色,公子姬斑則是面容不改泰然自若,進而穩步踏上城中將臺,高舉令旗用力劈下,旗鋒直指來犯戎軍,鼓命三軍迎戰。

戎軍所帶皆為騎兵,雖兵力上佔據優勢,然起不善攻城作戰,公子姬斑指揮從容,領軍沉著性戰,充分利用地利之便,先使弩兵疾射措敵兵鋒,再使沸湯黑火阻敵近城,進而親自上陣與敵周旋於城頭,如此激戰近半個時辰,致使戎軍寸功未建。

見勢不妙,戎主艾薩克趕忙調整戰術,遂集優勢兵力猛攻一門,意圖以兵力之優破城而入。

幾輪搶奪下來,數次扣開城門,卻為公子姬斑負隅頑抗,驅出城來。

見得此法奏效,戎主艾薩克復以車輪戰法,不間斷猛攻城門,城中守軍兵力式微,眼見即要招架不住,公子姬班乃告無終國主道:“與其受困待亡,不若出而求勝,願國主緊守城池,某則自領本部兵馬,出而襲擾其側,減緩戎軍搶城攻勢,只需堅持得三日之久,鳧之山援軍即至,其時戎危自解也!”

無終國主應言是也,禮而躬身拜謝,公子姬斑轉身下城頭亦不回,繼而點起三千兵馬,從側門而出,直奔戎軍大陣側後。

而見此景,戎主艾薩克以為其是抵敵不住,拋卻無終奔逃而去,遂亦無意管他,只顧催軍猛攻城門,然則先頭部隊還未行至城下,卻見公子姬斑調轉馬頭,引軍直向己出襲來,主將遇險累及三軍,戎主艾薩克不敢大意,急詔掠城部隊回防,然則不待迴歸本陣,公子姬斑即如狡兔一般,引軍迴轉撤離。

而帶風險解除,戎主艾薩克覆軍掠城,公子姬斑即又瘋一般殺回,戎主艾薩克又只得召兵回防。

似此三番兩次,戎主艾薩克亦逐漸意識到,此乃公子姬斑緩兵之計,意在拖延至鳧之山援兵到來。

戎主艾薩克隨之調整部署分兵出擊,前軍猛攻無終城都,後軍迎戰姬班魯師。

如此一來,後軍擔憂前軍搶城失利戰而無功,前軍顧忌後軍護陣失敗退而無路,由是兩軍顧此失彼,戰力大打折扣。

反觀公子姬班及城中守軍,無不視死如歸,幾陣爭殺下來,無終城都穩固如初,戎軍兵力佔優卻幾陷險地。

如是纏鬥三日,戎軍終是未能踏進無終城都一步,至第三日晨曦,東方大道上馳來一部人馬,為首椽旗大書“齊”字,乃是鳧之山援軍殺到。

見此,戎主艾薩克心知大勢已去,晚則全軍即有覆亡之險,只得切齒恨言,傳命三軍車退兵。

聞得將令,戎軍丟盔棄甲爭相奔走,聯軍順勢合二為一,尾隨追擊百里而還,擊斃俘虜戎兵千餘數,繳獲糧草輜重無數。

此役至此大獲全勝,戎匪之患盡解,無終國主引軍入城,屠豬宰羊大擺慶功宴,犒勞三軍將士。

戎主艾薩克則為其部將護送,一路向北逃竄,進駐令支部落。

令之酋長摩珂耶與之情同手足,連忙使人救治還來傷兵,並支起帳篷千頂迎納戎軍。

料理完軍情,令支酋長摩珂耶乃邀戎主艾薩克會聚中軍大帳,並奉上精緻牛羊烤肉,純美鮮奶佳釀,為其接風洗塵。

三杯羊奶酒下嚥,戎主艾薩克忿恨憾言道:“僅一步之遙,便可攻下無終城都,齊魯欺我太甚,此仇不報,枉為世人!”

言訖,又是一杯羊奶酒下肚。

令支酋長趁著酒興,奮而隨言道:“兄長之恥,即我之辱,其可聯軍來犯,我亦可合力出擊,令支全軍但憑兄長調遣,舍弟義不容辭!”

戎主艾薩克當即滿酒敬曰:“兄弟同心,其力斷金!”

言罷,兩盞相碰,一飲而盡。

令支酋長摩珂耶落盞問道:“不知兄長何時復兵中原?”

戎主艾薩克嘆言回道:“中原諸侯已有戒備,憑你我兩軍復出,恐難有建樹也,且觀望一陣再說!”

令支酋長摩珂耶慰道:“也罷,兄長所部即於令支休整可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弟謹追隨便是!”

戎主艾薩克著禮謝過,繼而與之把酒言歡,至夜方散。

還觀無終城都,府衙大堂內亦是燈火通明,齊魯燕三軍主帥圍聚一堂,商定及後戰略,燕公姬釐先言道:“今大破戎軍,解燕燃眉之急,齊魯功莫大焉,我必誠摯追奉!眼下戎軍敗走,短期內無復之力,與其空守鳧之山徒耗糧資,不若諸君引軍暫退休整!”

聞得此言,司馬王子成父揮手否決道:“燕侯之見略顯偏淺矣!兵法雲,凡與敵戰,若審知敵人有可勝之理,則宜速進兵以搗之,今日若不乘勝追擊,則如眾虎歸山,日後勢必傷人也!”

燕公姬釐慚愧頷首,回問道:“司馬何以審知此去可勝耶?”

司馬王子成父回首答道:“歷來與戎作戰,多以戎走兵退而終,今我反其道而行,其將無防,突然施襲,無有不勝也!”

燕公姬釐轉首望向公子姬斑問道:“公子意下如何?”

公子姬斑豪言回道:“清剿戎匪,利國利民,小子願為人先,但聞號令行事!”

完公姬釐隨即回首敬曰:“便請司馬將令,我等無有不從!”

司馬王子成父聞言躬身拜謝,起身道:“即如此,我意三軍稍事休整,旬日後出鳧之山北上,兵鋒直指戎匪逃遁所在地--令支!”

待其音落,二人回禮受命,進而自退各職其事。

公元前663年,春初,萬物復甦,人亦如是,祛除冬日頹靡,精神如朝陽,鳧之山聯軍營中甲士,士氣更是高漲如虹,伴隨司馬王子成父一聲令下,數萬大軍起程北上,一路奔往令支,

蹚過河水,越過戈壁,行軍三日,將抵令支境界,燕公姬釐謂對司馬王子成父道:“前頭即是令支地界,將軍將以何法戰戎耶?”

司馬王子成父回道:“戎疆牧民,居無定所,更無城關壁壘,不在乎一地之得失,想要與之陣戰,幾無可能!我意你、我、公子三人,各領本部軍馬,兵分三路,出其不意突入令支,逢敵即戰,直至滌清戎匪為止!”

聞罷此言,三回首相視一陣,進而拱手為禮,互道一聲珍重,隨之引軍自去。

隔日,各處戰報不斷傳入令支大營。

將案之上已然無處堆放矣,令支酋長摩珂耶茫然問道:“中原聯軍不已退去也,其今從何而來?”

戎主艾薩克趕忙誡言道:“齊司馬王子成父,極具韜略用兵如神,其今突襲令支不足為奇也!我等當速聚兵力前往迎戰,或可有一線生機!”

令支酋長懇首道:“如此良將,某當會上一會!”

然則聯軍來勢太猛,戎軍根本抵敵不住,只得往北逃竄,三軍齊頭並進,北進百里乃止,令支全境盡為聯軍掌控也!

戎軍一路敗逃至孤竹,糾集孤竹騎甲,匯聚退下殘兵,計四萬餘眾,意圖反撲光復失地。

而在大好形式之下,燕公姬釐大喜道:“戎軍為我一敗再敗,士氣全無,我意續行往北平定孤竹,全殲戎匪一勞永逸,二位以為可否?”

司馬王子成父面色凝重道:“外臣以為不可,兵法嘗言,凡與敵戰,若敵眾我寡,地形不利,力不可爭,當急退以避之,可以全軍!今我三軍已是強弩之末,孤軍深入恐為其所圍,似此則有全軍覆亡之險!”

公子姬斑亦上言道:“小子以為亦當見好就收,窮寇莫追,即命全軍速退!”

聞得二人之言,燕公姬釐自識淺見,乃歉言道:“寡人失策矣,幾誤大事,今即從言而退!”

三人達成共識,令行禁止,除卻一部留守幾處城關要地,餘之大部兵力,全部退往鳧之山。

北擊山戎之戰,就此告一段落,一月後,齊公姜小白入燕聯誼,事畢燕公姬釐禮送桓公入齊境。

及至二人分別時,齊公姜小白感言道:“非天子出巡,諸侯相送不出境,燕侯禮之至甚,寡人不可以無禮也!”

於是將所獲戎地,盡數讓予燕室,並教燕君復修召公之政,納貢稱臣於周,暨如成康之時。

及此之後,燕公姬釐奉信齊言,仁和諸侯,敬事周廷,勵精圖治,十載而亡,後人諡曰莊公。

還齊過後,齊公姜小白旋即召會諸侯緣陵會盟,命將此役所獲戎資,盡數散予諸侯,齊將分豪不納。

其車甲糧貨,小侯受之,大侯近者,以其縣分之,不踐其國。

諸侯感念其德,稱言願尊號令。

然北州侯莫來,齊公姜小白不喜,還程時路遇南州侯於召陵,乃謂其言道:“狄為無道,犯天子令,以伐小國;以天子之故,敬天之命,令以救伐。

北州侯莫至,上不聽天子令,下無禮諸侯,寡人請誅於北州之侯!”

南州侯許諾應言道:“願從齊公而行!”

不過半月,齊公姜小白乃會南州侯,親領大軍復出鳧之山,北伐令支,下斬孤竹,重挫山戎,盡取北州侯屬地,從此西北大定。

還朝後,齊公姜小白自知戎患由來已經,難已一戰解除,遂顧問管夷吾道:“時之日久,戎狄復將為患,其時寡或已不在人世,又待何行?”

右相管夷吾對曰:“君可教授諸侯為民聚食,諸侯之兵不足者,君助之發!”

齊公姜小白乃告諸侯,必足三年之食,安以其餘修兵革。

兵革不足,以引其事告齊,齊助之發。

暨行之,齊公姜小白又問道管夷吾:“除此,還待改善何也?”

右相管夷吾對曰:“君可會其君臣父子,加政於諸侯!”

齊公姜小白惑而問道:“會之道奈何?”

右相管夷吾解言道:“諸侯毋專立妾以為妻,毋專殺大臣,無國勞毋專予祿;士庶人毋專棄妻,毋曲堤,毋貯粟,毋禁材。

行此卒歲,則始可以罰矣.”

齊公姜小白即又布之於諸侯,諸侯許諾,受而行之。

歲半,山戎復犯周界,齊公告諸侯未遍,諸侯之師竭至,以待桓公。

齊公以車千乘會諸侯於竟,聯軍之師未至,戎軍皆逃。

戰罷眾歸,齊公姜小白謂對管夷吾道:“及將何行?”

右相管夷吾隨言諫曰:“及今外政稍緩,則當潛修內正,從今以往二年,嫡子不聞孝,不聞愛其弟,不聞敬老國良,三者無一焉,可誅也。

諸侯之臣及國事,三年不聞善,可罰也。

君有過,大夫不諫;士庶人有善,而大夫不進,可罰也。

士庶人聞之吏賢、孝、悌,可賞也.”

齊公姜小白受而行之,近侯莫不請事,自此齊室暨成方伯之實,稱霸一方。

而見齊室日漸崛起壯大,魯公姬同勢感壓迫,乃告諸侯道:“齊僭王權,私會諸侯之師傅,蔑視天子,其今來獻戎捷,非禮也。

凡諸侯有四夷之功,則獻於王,王以警於夷。

中國則否。

諸侯不相遺俘.”

及後,又於郎、秦等地築建烽火臺,以示抗齊之心。

冬,不雨,齊魯之爭愈演愈烈,欲知詳情,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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