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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聲槍響沒有引起樓下人反應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這次大意了。
他們不知道涼宮是怎麼潛入進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報警器一直沒有響，更不知道樓下的一百個警衛是怎麼被悄無聲息地幹掉的。
二人身後的玻璃窗上，文觀止像一隻貓一樣趴在上面，眼前是用玻璃刀割成的切口，腳下是隻有手掌寬的的窗臺。
見二人靠近，文觀止拿起手裡的槍，“砰砰”兩聲，兩人應聲而倒，沒有發出一個聲音。
耳邊傳來林霏的聲音，“趕緊去看看涼宮，她受傷了”。
文觀止一聽，頭皮一麻，伸手進去開啟窗戶上的把手，抬腳跳了進去。
差點被絆倒，還好拉住了走廊裡的吊燈，一個三百六十度翻身，漂亮落地。
世強的心裡一緊，就覺得要是和這個女人在一起，自己一定會減少幾年的壽命。
但轉頭一想，又是無限淒涼，在一起，恐怕是自己痴人說夢吧。
見涼宮只是被流彈擦傷，沒什麼大礙，世強讓手下關了顯示屏，沉默地離開。
馮初語看著直挺的後背，眼睛裡是一閃而逝的疼惜。
馮初語覺得，愛情就是一場你追我趕的遊戲。
自己喜歡世強，世強喜歡文觀止，都是一廂情願，也許老天會心生憐憫，讓其中的兩個人得到幸福，也有可能是註定的錯過。
不過，無論怎樣，自己都希望世強這個男人，可以成為自己一個人的。
該死的死，該抓的抓，之後文觀止放了炸彈，將所有可能存留的線索都炸得體無完膚，扶著涼宮離開，二女相視一笑，又是一場驚心動魄。
雖然做的事情不少，但用的時間極少，從追蹤到解決不過一個小時。
這不僅要歸功於林霏強大的衛星定位網路，在下面忙活的“小弟們”也功不可沒。
林霏看得真切，顧城的手下身手快準狠，都是三招之內將人制服，制服不了的直接給一梭子，“果然，技術宅和野漢子差點火候”。
二女上路，前方部隊不過離開二十分鐘而已，以文觀止這輛改裝跑車的速度應該很快就能跟上。
掃尾都是顧城的人，不用文觀止和林霏操心，一定會將事情辦得妥妥的。
文觀止將愛車的馬力發動到最大，帶著涼宮，迫不及待去看看涼霙。
話說，顧城也覺得，涼霙這次的表現不錯，不是不錯，而是非常好。
不僅沒有害怕，全身而退，而且在敵人口裡套出了訊息，雖然真假還需要進一步的甄別。
涼宮手臂上的劃傷已經被簡單地包紮過，不是很嚴重，此刻臉色已經緩了過來，將頭靠在車窗上，支著額頭的手指竟然有些顫抖。
“怎麼樣”？文觀止出聲詢問。
她生活在世間的陰暗面，是刀口舔血的常客，陰曹地府的門口也經常會轉上幾圈。
這種事情都是小意思。
但是涼宮不同，她生活在世間的陽面。
那裡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會看見真槍，這樣的場景只能在電影中看到。
涼宮熟悉槍支結構、作戰規則，就是因為文觀止和林霏。
想到這裡，文觀止有些難受。
原因很複雜，一來，涼宮當時極度沒有安全感、歸屬感，文觀止和林霏教她一些格鬥和狙擊，主要是為了提高她的自保能力，也能更好地保護孩子。
二來，涼宮極其聰明，可以在身邊輔助，畢竟林霏和文觀止只有兩個人，當時年輕也沒有經驗，有時候會分身乏術。
文觀止稱讚過她說，“這要是從小開始訓練，自己這第一殺手的位置就要讓賢了”。
可是現在不同，林霏和文觀止已經足夠強大，不懼怕世界上的任何困難，即使是死亡，在她們看來也不過是一種經歷。
她們有自己的人馬，有自己的組織，每一次行動都乾淨利落，斬草除根。
所以，她們現在很想保護涼宮，就像保護自己的親人。
文觀止握住她的手，輕輕用力，“到底怎麼了”？涼宮感受著平穩的車身在道路上疾馳，眼前的景物像是空間隧道里的光線，快得看不清楚，“我只是想不明白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你覺得叔叔是個什麼樣的人”？文觀止出聲詢問，當年二人好得跟親姐妹似的，文觀止和涼家的人都很熟。
兩個月前，文觀止去南美營救世強之前的那個電話就是打給涼瑞的，她一五一十地都和他“交代”了，包括她在世強那裡拿到的關於當年的資料。
這麼艱難的選擇還是留個涼瑞這個老大吧，自己實在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是好。
涼宮說，“在我心裡，父親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母親是個溫柔善良的女人。
無論別人怎麼說，他們只是我的父母”。
她覺得，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們都是好人。
“好人”，有時候是對人類最高的評價。
好人不僅要有高尚的品格，還要有敢於和世俗鬥爭的勇氣。
文觀止嘴角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語氣寵溺，“那就始終相信你所堅信的，涼宮.”
轉眼之間，前面已經出現了一輛保姆車的影子，文觀止的耳機還沒有摘下來，“顧少，讓你的人將車停下來，我們接涼霙下來”。
顧城坐在沙發上，略長的頭髮擋住了雙眼。
景隨風也不知道怎麼得知的情況，此時正坐在他身邊，對著電腦裡的林霏說，“涼霙那輛車底部有炸藥，而且剎車被剪斷了，停不下來”。
“你說什麼”？涼宮突然坐正了身體，眼神緊緊地盯著車上的顯示器，涼霙在那邊的情況清清楚楚。
顧城深深地吐了一口濁氣，“放心吧，我會讓他們將涼霙帶出來的”。
“放心，我憑什麼放心，是犧牲那些人，還是讓涼霙長翅膀飛出來”！這是涼宮第一次對顧城發火，語氣嚴厲，顧城指節分明的大手緊握，一股子無力感由心而生。
他是一個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誤的人，因為他也不允許自己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但是對著涼宮，他說不出狠厲的話。
好像平時的狠厲無情、手段什麼的，到她這裡都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涼宮也知道自己生氣的時候，脾氣不受控制，這也是抑鬱症的後遺症，受到刺激的時候極度容易失控。
顧城也知道，所以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電腦螢幕。
接通車上的電話，涼宮對涼霙說，“害怕嗎”？涼霙此時覺得自己是如此無能，以往的志得意滿早已經被打擊得七零八落，自己的世界果然還是太小了，跟不上大人們的步伐啊。
聽著那頭涼宮有些沙啞的聲音，心情穩定了一些，“哼，有什麼好怕的，爹地一定會救我們的”。
不僅是顧城，涼宮也吃了一驚，這也許就是孩子對於父親的崇拜吧，“恩，你們時間不多，記得跳車的時候自己護好頭。
別擔心，摔傻了你爹地也能治好你”。
“恩，我知道”。
涼霙掛了電話，對著車裡的幾個男人說，“不用為了我傷亡，那樣我會一輩子自責。
你們是爹地的兄弟，不是我的替死鬼”。
幾個大男人都沒想到一個小姑娘會如此的聰慧和鎮定，最重要的是這份胸襟，都有些替顧城高興，這樣的孩子，是閨女又怎麼樣，氣度不比任何男孩子差。
話雖如此，幾個男人還是快手快腳地將衣服脫下來裹在涼霙的身上，他們都是練家子，沒那麼容易死，這個嬌滴滴地小娃娃就不知道了。
涼宮在後面看見前面的車門已經開啟，一顆心也懸到了嗓子眼。
為了安全，顧城已經讓人封鎖了公路。
此時，組織裡的拆彈專家也束手無策，“炸藥在車底，還有十分鐘就會爆炸，最難辦的是車子根本就停不下來”。
正在千鈞一髮，眾人精神崩到極致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前面的車子突然成s型行駛，林霏還納悶，難道這樣有助於減速，直至停車。
無人探測飛機轉到車頭的時候，盯著鏡頭的林霏笑了，“蝦米，這是天外飛仙的節奏。
阿文，有救了，有救了，老不死的來了，哈哈哈哈哈”。
文觀止聽罷，一顆心落回了肚子裡，也露出了笑臉，一個急剎車將車停到了路邊，趕緊拉著涼宮跑下來。
一摸，兩人手心裡都是冷汗。
與此同時，保姆車也停下。
一個身影鬼魅般鑽到車下，拿過炸藥，在旁邊以常人看不見的速度劃出了幾道雪白的銀光。
再看那爆炸藥，已經被粉身碎骨，分的不能再分。
文觀止上前抱住了來人，使勁蹭了蹭，親了兩口，“你真是太給力了，師父.”
來人拍拍文觀止的腦袋，“恩，為師沒錢了”。
文觀止嘴角一抽，不過還是很給力的翻遍口袋掏出一張金卡，撇著嘴遞給來人。
涼霙下車，就看見一個銀色長髮的男子，合體的對襟長衫，四十左右，五官清俊。
眼角有淺淺的魚尾紋，眼神裡彷彿是萬年不化的寂寞。
她心裡說，這個大俠，帥過兵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