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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有了踏實感。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陳江便躡手躡腳地從床上爬起來，見妻子睡的正香，生怕把她吵醒，簡單擦了把臉就出門去了。
陶瓷廠門口，已經有不少推著腳踏車的小販早早等在那裡。
車子往街邊一停，往後座上架兩個籮筐，再在前輪邊上支塊木板，上面用粉筆把“早點”二字塗得濃重又醒目。
一輛腳踏車搖身一變，便成了個早餐攤子。
這些小販大多住得離自己擺攤的位置有些距離，這樣可以免除不少遇見熟人的尷尬，倒不是覺得丟人，只是不好意思收錢罷了。
他們中有的早上賣早點，中午賣盒飯，晚上偶爾還搭著點夜宵和啤酒。
每日從天黑忙到天黑，騎著腳踏車在家和攤位之間往返三趟，久而久之，腳踏車已經不單單是交通工具，還成了他們賺錢過程裡的消耗品。
陳江走到一個賣包子的跟前，要了四個肉包子，打算自己吃兩個，再帶兩個回家給劉芬當早點。
明明只要付給攤主兩塊錢，陳江卻在口袋裡摸了半天，最後掏出一張20元紙幣，遞給攤主。
“老闆，你這錢太大了，不好找，下次出門帶點零的！”
攤主大概四十多歲，接過陳江的錢後反覆檢查了半天，才收進了錢箱。
“不好意思啊，早上出門太急忘拿了.”
陳江跟著老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眼睛卻一直盯著下面那輛腳踏車。
那是一臺28寸的“飛鴿”牌腳踏車，把手上面佈滿了油汙，車身上的油漆也磕碰得所剩無幾，這樣成色的腳踏車，大概百元左右就能買到。
“老闆，車騎挺久了啊！”
“也就半年多吧，天天颳風下雨的！買的時候就是二手的，樓底下小年輕不要的！”
攤主從錢箱裡扒拉出一大把硬幣，點了兩遍，交到了陳江手裡。
陳江回家後見劉芬剛剛醒來，便囑咐她桌上有包子，要趁熱吃，跟著又安慰了劉芬兩句，便匆匆出門去了。
“讓老婆過上好日子，先從收車開始！”
陳江計劃今天收個十幾臺腳踏車，回頭放在車行裡慢慢修。
“老闆，腳踏車賣不賣啊？”
陳江蹲在車棚門口，見一個謝頂的中年男人推車出來，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那人白了他一眼，跨上車座蹬了兩腳，瀟灑地離開了。
太陽已經快升到頭頂，陳江後悔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有拿條溼毛巾，現在只能任汗水打溼衣服。
整個一上午，陳江一無所獲。
正準備回家換身衣服，找李想去看門面，無意中聽見兩個推車腳踏車，剛剛下班歸來的女工的對話。
“我剛剛推車的時候差點被絆倒，車庫裡也不知道誰扔那麼多破爛腳踏車！”
“回頭讓王師傅給處理一下……”聽了這話，陳江心裡瞬間樂開了花，連忙趕到旁邊的水泥廠，跟看車庫的大爺打聽有沒有廢舊腳踏車。
“大爺，你這有沒有……”陳江邊打招呼，邊朝車庫裡面望去。
“好傢伙，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無人認領的廢棄腳踏車全都堆在牆邊，佔了足足一排車位。
“有沒有啥？”
大爺似乎有些耳背。
“有沒有廢鐵收！”
陳江腦袋一轉，如是回答。
確定了有車之後，就是考慮怎麼樣用盡可能低廉的價格把車收走了！“沒人要的腳踏車行不行？”
大爺起身離開凳子，給陳江指著最裡面的一排排廢棄腳踏車。
“都要都要！”
陳江表示先收十臺，晚點帶秤跟三輪車來拉。
收到腳踏車的陳江興奮得都顧不上吃飯，回家擦了擦身子，換了件乾淨的白汗衫，找李想看鋪子去了。
“都說萬事開頭難，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步，卻走得如此順利！”
陳江在電話裡跟李想確定了門面的位置，發現離家不遠，二人便約定一點半在那裡碰頭。
“李哥，來了！”
陳江提前十五分鐘就等在那裡了。
“到那麼早，怎麼樣，可還滿意？”
李想整了整騎車是被風吹亂的頭髮，朝陳江走去。
這是五間連著的二層小樓，下面是門面，上頭好像住著人家。
樓房兩側貼著白色牆磚，看起來又新又整潔。
陳江滿意的點點頭，這五見門面除了最左邊開著一家小超市，剩下幾間都在牆上寫著大大的“招租”二字。
“超市老闆我朋友，這鋪子都是他自家蓋的，價錢好說，這幾個門面隨你挑！”
“走，先帶你去見見老闆！”
老闆是個五十來歲的光頭，和李想經常一起玩摩托，逐漸就成了朋友。
陳江最後看上了右手邊第二件門面，想著等生意做大了，回頭把兩邊一起租下來，老闆本來要380一個月，李想見陳江面露難色，主動幫忙砍價。
“什麼三八三八的，老黃你罵誰呢？我看三百塊錢得了！”
老黃也沒再多堅持，便答應了下來。
“李哥，我身上就兩百多，要不你先借我點？”
陳江把李想拉到一旁，臉上有些尷尬。
不管在什麼年代，開口借錢都不是件容易事，下決心把錢借給別人呢，自然也不容易。
李想有些為難，“兄弟，要不再給你找找別的，小一點的？主要我身上錢也不多，回頭還得買零件修車呢！”
“李哥，我悄悄跟你講，我收了批腳踏車，一共就花了五六十塊錢，回頭捯飭一下轉手賣了就把錢還你.”
李想見幾日相處下來，陳江也是個老實人，那天把車借他後還有些後怕，不過最後還是證明自己多慮了。
“……行吧，做兄弟的支援你一回！”
“謝謝李哥，回頭賺錢了請你喝酒！”
李想索性直接幫陳江付了第一個月房租給老黃，看二人簽了協議後便離開了。
陳江從老黃的超市那兒借了平時拉貨的三輪車，來回蹬了將近一個小時，把自己從水泥廠那裡收來的“廢鐵”運回了店裡。
接著一下午陳江都在搗鼓這些車，有的鏈條鏽得用不了，有的要重新油漆……有一輛倒是車況不錯，補個輪胎就能騎，真不知道為什麼會被扔在那裡。
三下五除二搞定了那輛車，然後把所需要的工具拿圓珠筆寫在一張紙上，裝進口袋，陳江準備結束第一天的營業，關門回家。
“老闆，你這腳踏車賣不賣？”
一個女人拉著個十幾歲的小孩兒，指著陳江剛修好的腳踏車。
“賣，大姐我看你帶個孩子，我這也要關門了，乾脆給你打個對摺，兩百塊，你把車騎走！”
女人點了點錢包裡的錢，一共就帶了一百八十塊。
“行吧大姐，我今天剛開門，算交個朋友，以後有朋友要修車買車，記得到我這來！我這什麼車都能修！”
第一天開張就有生意進賬，陳江決定提高效率，當晚就去買工具和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