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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你的?”
我渾身麻木,冷汗再次流滿了脖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她身後的院子,生怕李雪會忽然蹦出來。
大娘看出了我的想法,勉強動了動嘴角,“小夥子,你別緊張,怪我沒說清楚,李雪把你名字告訴我的時候,她還沒有遭遇意外.”
“這樣啊.”
我緊張的內心終於得到了舒緩,看了看大娘手上的火盆,遲疑道,“那您是……”“我是李雪的媽媽.”
大娘垂下頭,露出兩鬢斑白的髮色,輕輕推開了柵欄門,邀請我進去坐一坐。
說來可笑,我今天出門,原本是打算找到李雪,向她盤問個明白。
可真到了李雪家門口時,卻猶豫著不敢進去,生怕跨進這個門,李雪就會突然從背後蹦出來。
可遲疑再三,我還是壯膽走進了院子,在李雪母親的帶領下,陪她走進了洋房的大客廳。
剛進客廳,我就看見了李雪的遺像。
白底黑框的遺像,就這麼擺放在桌上,畫面中,她的臉頰帶笑,笑容還是那麼燦爛,只是那雙無神的眼睛,卻是直勾勾的,一直盯著大廳門口,彷彿在詭異地注視著我。
我的心情很複雜,既是害怕,又充滿了糾結,猶豫半天,反倒不曉得該怎麼開口。
李雪母親替我搬來一把凳子,指了指凳子說,“小夥子,坐吧.”
“嗯,謝謝.”
我顫顫驚驚落座,屁股卻不敢和凳子捱得太嚴實,為了緩解氣氛的壓抑,趕緊清了清嗓子說,“阿姨,李雪什麼時候把我的名字告訴您的呀?”
李雪母親抹了一把眼淚,眼眶紅紅的,看了我一眼道,“李雪高中畢業後,在家裡收藏了很多畢業照,其中有一張就是你的.”
我愣住,怎麼都沒想到,李雪居然會把我的照片放在自己家。
李雪母親又滿腹心酸道,“後來,她去上了大學,我隔三差五替她打掃房間,無意間看到過幾次你的照片.”
我哦了一聲,點點頭,心裡卻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高三那年,我曾經給李雪寫過情書,可不久之後,那封情書就被丟進了垃圾桶。
我以為,李雪看不上我這種“混混”,對我的示好不屑一顧,現在看來,我好像錯過了什麼。
我心裡很難受,那種無形的恐懼感不知不覺減輕了不少,回神過來,見李雪母親還在不停地抹眼淚,趕緊蹲在她面前安慰道,“大娘,人死不能復生,您節哀順變吧.”
李雪母親不哭了,默默地搖頭,眼中卻依舊難掩悲痛,用沙啞的語氣問道,“小夥子,你今天來我家,也是為了祭奠我女兒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重重點頭,“是啊,我們畢竟在同一個班上生活了三年,現在李雪去世了,於情於理,我也該來看她一眼.”
“謝謝……你心真好.”
李雪母親嘆了口氣,隨後艱難起身,走到遺像下面,替我抓起了一柱黃香,遞過來說,“你也給她上柱香吧,我女兒命苦,好歹讓她心安一點.”
“嗯!”
我不知該說什麼好,唯有起身,接過黃香點燃,輕輕插在了遺像下面。
插香的時候,我的餘光一直定格在李雪的遺像上,望著她那張清澈動人的俏臉,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悲憫。
轉過身,我又看向了正在倒水的李雪母親,遲疑再三,還是硬著頭皮問了一句,“大娘,我聽同學說,李雪是溺水死的,那她的遺體究竟找到了沒有?”
“還沒呢,警察過來說,那個人工湖下面有一條暗道,可以直通江水,她的身體……很可能被捲到江裡去了.”
李雪母親又開始擦眼淚,悲泣道,“我可憐的女兒啊,命怎麼就這麼不好,留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地活著,還不如就這麼隨她去了……”等等!望著李雪母親那副聲淚俱下的樣子,我的心裡卻咯噔了一下,忙說,“怎麼會孤苦伶仃一個人呢,不是還有伯父陪著您嗎?”
她搖搖頭,抬起一雙沉浸在悲痛中的眼睛,表情卻略顯詭異,一字一頓說,“李雪的父親,早在她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這十幾年來,只有我們孤兒寡母在生活.”
“你說什麼?”
我眼珠一瞪,心又開始發抖了,扭頭看向李雪的遺像,連舌頭也開始打結。
這特麼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跟隨李雪遷墳那天,身邊出現了很多人,包括李雪的父親,也一直陪在她身邊,還曾經笑呵呵地向我遞了一支菸。
可李雪母親卻說,她父親已經死了十幾年了,那我看到的是……我開始有些心絞痛,一種形容不出來的詭異感,彷彿陰雲般籠罩著我,身體也感到莫名發冷。
李雪母親看出我臉色不好,小聲詢問,“小夥子,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我極力遏制著內心恐懼,扭過頭,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大娘,跟您打聽個事唄,李家的祖墳,是不是埋在閻王溝啊?”
“閻王溝,那是什麼地方?”
不出所料,李雪母親滿臉疑惑,很快就甩了甩頭,說自己嫁進李家二十多年了,從來沒聽過這個地方。
“知道了,謝謝您告訴我這些事.”
我滿嘴苦澀,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了。
她嫁給李雪父親快三十年,不可能不清楚李家的祖墳在什麼地方,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我被騙了。
想到這個,我感到異常的疲憊,不想再多待下去,便找了個藉口,對李雪母親說,“大娘,我還有點急事要處理,就先走了,您老多保重,千萬要主意身體啊.”
她邊擦眼淚邊說,“小夥子,你在等等,我把李雪放在家裡的照片還給你吧.”
“誒!”
我點頭答應著,目送李雪母親佝僂著身體上樓,心中感覺特別不是滋味,便順手摸出一支菸,點燃後深吸了兩口。
這一連串的事情,搞得我摸不著北,心裡別提有多亂。
一支菸抽完,李雪母親還沒有從樓上下來,我心裡覺得納悶,正遲疑著要不要上樓看看,結果這時候,餘光卻瞥見了李雪異響下的一幕,頓時嚇得我心驚膽顫,連頭皮都快要飛起來了。
只見剛才被我親手點燃的黃香,此時居然燒成了兩短一長的樣子。
遺像上,李雪的眼神彷彿也變了,將眼珠子張得奇大無比,正用一種陰惻惻的眼神瞪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