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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一直到晚上回家之後，才爆出了一單真正令人震撼的交易。
不過這筆交易令人震撼的原因不在於這其中涉及的金錢，而在於這筆交易的物件。
在這一天的十點鐘，明天報紙的頭條終於浮上水面，昔日的超級天才羅納爾迪尼奧最終決定與比利亞雷亞爾隊簽下一年的合同。
這個曾經讓聖西羅的球迷們如痴如醉的足球精靈，竟然再次回到了歐洲賽場。
三十五歲的高齡，意味著他再沒有辦法利用自己的身體素質做出當年那些精彩的動作，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球商和對球場的洞察力下降了。
依然擁有出色腳下技術和逆天創造力的他，還是能夠為這支球隊帶來更多精彩的進攻畫面的。
嗯，西班牙的球迷們尤其是黃色潛水艇的球迷們有福了，說實話，這忽然讓我有些羨慕起他們來了。
不過據說他們只簽下了為期一年，稅前年薪為一百五十萬左右的一份合同。
為了一份這樣的合同，這位神奇的球員就願意離開家鄉再次回到歐洲，這實在是令我有些意外。
不過這也說明他有多麼渴望繼續留在賽場上踢球。
畢竟，在佛羅米嫩塞隊與他的合同到期之後，如果他不選擇繼續接受下一份合同，就只剩下退役這一個選擇了。
只是儘管如此，巴西的俱樂部竟然沒有一家再為他出價這件事，也多少讓人看上去有些心寒。
想來，這位盛極一時，最終卻選擇回到巴西，但到了職業生涯的最後階段，卻又再次被迫回到我們這塊距離自己家鄉無比遙遠的歐洲大陸的巴西天才，多少也為自己最終的這個選擇而感到有些無奈吧。
且讓我們對他能夠在重返西班牙之後，能帶領這艘潛水艇做到些什麼抱以期待吧。
正在思考中，身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著我這部通體漆黑，只有在螢幕上因為來電而閃爍起藍色光芒的諾基亞手機，我嘆了口氣，想來這應該是今天我需要接聽的最後一通電話了吧。
“你好，麥克勞德先生，我是歐洲體育的阿蘭·約翰森。
很抱歉這麼晚還打擾您，不過我還是有些問題想要問一下您.”
我嘆了口氣，“晚上好，約翰森先生，有什麼問題您就問吧，我洗耳恭聽.”
說實話，不是那位俄羅斯人，多少讓我有些意外。
他接的很快，“是這樣，我們剛剛收到訊息，烏迪內斯隊以一百八十萬歐元的價格，引入了赫塔菲隊的邊鋒安格爾·拉菲塔。
這是目前最終轉會日金額最大的一筆交易了，您認為這筆交易如何，我聽說這位拉菲塔先生是貴隊在幾年前就想要引進的球員.”
我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呣，約翰森先生，對於這位拉菲塔先生，我只想說哪怕是在我踢球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在球隊的任何官方渠道有見到過我們曾經對這位球員感興趣的報道。
唯一記得的是幾年前好像聽過你們這些媒體對這位球員很有興趣，似乎還曾經大肆炒作了一番。
不過最後結果卻是不了了之.”
那位約翰森先生有些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嗯，也許吧。
那麼就讓我們把這件事拋開不談，單說說這位球員吧.”
其實我很想告訴他我對這位球員完全不瞭解，不過最終還是壓制住了這種慾望。
“好吧，那麼我們談點我們知道的事情。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全市場》那邊對這位球員的身價預估應該也有一百八十萬的幾倍了。
所以約翰森先生，儘管這筆交易是今天我們這裡最貴的一筆交易，但我認為實際上烏迪內斯是得到了一位物超所值的球員。
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我想他會證明自己值得上這筆錢的.”
“如果？”
約翰森很敏銳的察覺到我話中有話。
我聳了聳肩，如實的解答了他的疑惑，“嗯，你也明白，這位拉菲塔先生是個西班牙人，而由於一些歷史上的問題，西班牙人在義大利一直都很難能夠達到那些投資人預期中的發展。
不過近幾年這個問題似乎是有所緩解，所以還是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啊~”他故意拉長了調子，“看起來您對西班牙人頗有偏見啊.”
我連忙澄清起來，“不，您誤會了約翰森先生，我只是說一直以來，大部分的西班牙人在義大利很難達到預期，但我並沒有說所有西班牙人都是這樣。
像我們隊裡的幾位西班牙人就讓我很是放心.”
“您是說迭戈·洛佩斯和蘇索吧.”
聽上去他是在笑。
“好吧，那我們就不糾纏這個問題了。
不過既然我們說到西班牙了，那麼就讓我們再討論一樁剛剛爆出來的大新聞如何？”
我裝作聽不明白他的話，“您在說什麼大新聞呢，約翰森先生？”
我想象的出他在那頭翻了個白眼，“您覺得呢，麥克勞德先生？當然是關於羅納爾迪尼奧重回歐洲的那樁新聞了。
您應該已經收到訊息了，在大概半個小時之前的樣子，羅納爾迪尼奧先生和比利亞雷亞爾隊簽下了一年的合同。
嗯，如果您說您還沒聽說，那我也沒辦法，不過我是絕對不會相信就是了.”
我笑了起來，“好吧，約翰森先生，我承認，這個訊息我也聽說了。
不過那有能怎麼樣呢，羅納爾迪尼奧去的是西班牙，而我們是在義大利，也看不到他的表現會如何。
而且我聽說他現在的體型似乎有些誇張，所以對於他是否還能夠適應歐洲這邊的比賽節奏這點，我還是有些懷疑的.”
“但是他的天賦應該不會因此而減退.”
約翰森反駁我。
“嗯，那沒錯.”
我贊同他，“但那又能怎麼樣呢，也許當球在他腳下的時候，他還能給球迷奉獻上他那些魔術。
但當球隊需要防守的時候，當球隊需要他給出更多積極的跑動的時候，他又能做到些什麼呢？不要忘了，約翰森先生，就算他有能力無限次上演那些精彩的魔法，但如果他連球都拿不到，那他就什麼都做不了.”
“好吧，也許這就是美麗足球消失的原因.”
聽上去他並不怎麼高興。
不過我並不理會這些，繼續說了下去。
“隨你怎麼想，約翰森先生。
但這就是現在的足球，和以前更多關注個人那些精彩的腳下技術不同，現在這些推崇高節奏的足球，球迷更喜歡看到的是球隊整體有如水銀瀉地一般的暢快攻勢，而不是一個球員在面對對方的整體防守下大秀一番個人腳法，最後卻失去對球權的控制。
當然，這種變化好像也是從他離開西班牙開始出現的.”
他突然有了些興致，“那您覺得這種情況會不會因為他再次回到西班牙而變回原來的樣子.”
我撇了一下嘴，“嗯，也許吧，但那很難。
畢竟他已經是一位三十五歲的球員了。
而且即使他表現的再精彩，如果沒法改變比賽的結果的話，那就不會起到絲毫用處。
其他的人會說，看吧，他是很棒，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我們還是能從情歌球場帶著三分回家。
然後等到一年之後，他的合同到期離開西班牙的時候，比利亞雷亞爾的球迷也許會懷念那段擁有他的時光，但最後他們還是會說：不過我們還是喜歡現在的球隊，沒有天才，但是卻能夠贏得比賽。
看著吧，約翰森先生，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會發生這種情況，這就是現在的足球.”
我想象的出他在對面挑眉毛的樣子，“嗯，聽上去您並不喜歡這種情況啊，麥克勞德先生，那有什麼辦法能改變這種情況嗎？”
我舉了舉右手，“能有什麼辦法？約翰森先生，你告訴我能有什麼辦法。
現在整個足壇能夠有那種創造力的球員就那麼幾個，而且大多數還都聚集在那兩三個球隊之中。
所以我們能做些什麼？我們這些當主教練的最多就只有儘量利用自己手中的這些球員把自己的戰術發揮到極致，用集體的力量來彌補和這些天才的差距。
但是顯然，那些擁有天才球員的球隊也同樣利用了這個辦法，他們只把那些天才球員當做一個機器中較大一點的那些零件。
限制了他們發揮自己天分的次數，但是卻提升了球隊整體的戰鬥力。
他們不再像以前那樣能夠在一支球隊中擁有絕對的自由，但是相對的，他們也有機會盡可能多的去享受勝利帶來的喜悅.”
“勝利不好嗎？”
約翰森問道。
“勝利當然好，”我輕哼了一聲，“但這個理念是從我們義大利人這裡帶到整個歐洲去的，那就是一場醜陋的勝利，更好過一場精彩的失利。
結果就是讓那些真正的精彩漸漸遠離了我們。
不過這也讓我們這些義大利教練開始了一些反思，所以你看，最近幾年這些中下游球隊的比賽也開始漸漸的有了起色，甚至有些比賽比我們這些上游球隊之間的比賽更加好看。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復古，只是我們把戰術的精力更多的投入在了進攻上面，而這種好看就是像我之前所說的，更多的注重在那些如潮的攻勢上面.”
“這不好嗎？觀眾也愛看啊.”
約翰森有些奇怪。
“從戰術層面上來講，當然好。
我們的跑位更加精準，我們的配合更加令人目接不暇。
但是與此同時，我們球員的技術卻是日益下降。
如今你再也沒法在聯賽中看到像當年皮爾洛那樣超過六十米的長傳，卻還能夠讓球迴轉著被隊友輕鬆接到的畫面；你再也沒法看到像當年那個羅納爾迪尼奧那樣在側翼連過三人，然後再一腳長傳球，準確的找到插入禁區的帕託那樣的畫面；你也更加不用指望看到像當年羅納爾多那樣在禁區外面對四五個人的封堵，還能夠從容殺入禁區，甚至連門將都過掉破門的場面，因為還沒等你進入禁區，你就已經在禁區外被放倒了.”
約翰森笑著說：“嗯，這個說法倒是很精準.”
我點了點頭，繼續說：“現在全世界都在學習我們當年的鏈式防守，而我們則是在研究怎麼破解鏈式防守，再沒有人去仔細研究如何能夠讓這些球員的技術精益求精。
當然了，像當年羅納爾迪尼奧那種腦中充滿奇思異想的球員也很難再見到了，就算是有，也因為他們大多都缺乏對比賽的投入度，而讓他們顯得和現代足球格格不入。
“嗯，這個我倒是明白，天才往往都伴隨著慵懶.”
約翰森插話到。
“沒錯，”我點頭贊同他，“就像我們的卡薩諾，他天賦十足，但他不光慵懶，脾氣還古怪。
嗯，說實話，如今我們隊裡的巴洛特利也有些這種傾向。
除非我們能夠完全圍繞著這種球員來組建球隊，但即便是這樣，我們也得承擔因為他們的性格缺陷而最終對球隊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這種風險.”
“就像當年巴塞羅那時期的那個羅納爾迪尼奧？”
約翰森試探著問。
“沒錯，就像那樣差不多。
而且就算他當年在我們米蘭的時候也同樣是麻煩不斷。
我承認，我非常喜歡他，但是我並不喜歡他給我們帶來的那些麻煩。
如果一定要兩者選其一的話，那我就寧可永遠只做一個欣賞者.”
我斬釘截鐵的說。
“我有些不明白您的話.”
約翰森有些迷惑。
“這麼說吧，”我解釋道，“我永遠不會去試圖控制一個我絕對無法控制的人，您明白了嗎？”
“嗯，算是吧。
只能所大概猜到了您的意思.”
我點著頭，“您能明白意思就好了。
我們教練也是人，總有做不到的事情。
而一個在我領導下的團隊，如果有一個人處在我無法控制的情況下，那最終就一定會導致這個團隊的分崩離析。
為了維持自己團隊的穩定性，我們就只有選擇那種風險更加小的選項。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之前我們義大利足球的精彩程度每況愈下。
很簡單，因為那些年輕人不喜歡看，因為我們缺乏勇氣。
當然，說白了，我們不是缺乏勇氣，而是缺乏付出勇氣之後要承擔的那份經濟上的代價.”
最後一句我是有些呢喃的說了出來。
“好吧，那麼多謝您的點評，麥克勞德先生。
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會就今天這次交談再對您做一次專訪的。
感謝您的時間，再見.”
約翰森禮貌的結束到。
我挑了挑眉毛，確實我說的是有點多了。
“嗯，很抱歉對你嘮叨了這麼多。
謝謝您的傾聽，再見.”
我結束通話了電話，伽麗絲從沙發的另一端湊了過來，“這麼多感慨，不像平時的你啊.”
我看著她如花的笑靨，摸了摸她的腦袋，嘆氣道：“唉，本來不該說這麼多的，只是想到那個天才，實在是有些惆悵.”
伽麗絲善解人意的笑著說：“你呀，是又想踢球了吧。
一起看吧.”
說完拿起遙控器，電視上的畫面立刻被轉到了體育頻道。
上面在播的，正好是我們幾天前贏球的那場比賽。
伽麗絲看著電視中，我站在賽場邊手舞足蹈的樣子，嘲笑起我來，“看你這獨舞還挺好看的，怎麼沒見你在家裡跟我跳過這麼一段.”
我聞言咧開嘴笑了起來，轉頭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然後摟住她，一起看起了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