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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章 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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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點半,李宏武才從縣裡東城回到家裡,餓的前胸貼後背,十一點多在家裡吃了兩碗粥到現在,除了喝光了水壺的水什麼都沒有吃過了。

主要屁股疼的厲害連凳子都坐不了,老子從來沒有受過這遭過這種罪,因為以前沒有腳踏車,想遭這種罪都沒有的遭,這算不算是另一種幸福的煩惱。

幸好家裡有母親朱萍,看見李宏武回來了,立馬打了三個雞蛋下去煮雞蛋湯,家裡還有一些剩飯,就吃了雞蛋湯泡飯,期間朱萍忙前忙後的,最關心自己的人還是隻有母親朱萍。

李宏武衝完涼出來,已經八點多回到房間,小魚兒在小床上已經睡著了,把家裡的紫藥水,拿出來趴在在床上,看著還沒有睡覺的王臉婆說道:“阿秀,過來幫我的屁股塗一下藥水。”

王秀看見李宏武這樣子想笑又不敢笑,又怕昨晚的故事重現,她的喉嚨沙啞了一整天,現在還沒有好,但是心裡想你李宏武也有今天,真是報應不爽。

李宏武看著王臉婆還在那裡發呆大喊:“你還傻愣著幹嘛,還不快點過來幫我塗藥水,是不是皮又癢了,是不是想找抽。”

嚇得王秀馬上過來拿起棉籤在李宏武屁股上塗藥水,看著屁股上皮有很多已經被磨掉了,屁股兩邊紅紅通的,就算看著她也覺得會很疼吧,看來李宏武賺點錢也不容易,她以後要對李宏武好一點,就算李宏武想要像昨晚一樣也不是不能考慮。

李宏武在天矇矇亮的時候就醒了,趴在床上睡了一晚,真的很不舒服,就起來在院裡在慢慢的打一套太極養身心法,今天就不打客家土炮拳了,動作的幅度太大了,屁股還有點疼,等身體好了再說。

李宏武打完太極養身心法,還不到凌晨七點,就看見父親李建龍剛起床就在門口抽水煙了,其實自己十來歲的時候對抽水煙也感興趣,也偷偷拿父親的菸絲抽過水煙。

但是去師傅李紹明家學拳的時候,被師傅當場聞出來了,給自己一頓好訓,說二十歲之前不能抽菸,要是連這一點自制力都沒有,就不要來學拳了,也不要叫他師傅了,當時下定決心不再碰水煙筒,到了現在自己二十多歲了,也沒有抽過水煙了。

李宏武看著父親李建龍剛起床就開始抽水煙,本來就有些咳嗽,這樣對身體不好,知道自己就是說了也沒有什麼用,他還是照樣抽,但是為人子女說不說是另外一回事,他改不改又是另外一回事,盡到自己為人子女的義務。

李宏武走到父親李建龍的看著他吞吐煙霧時的享受,讓人不好打斷,但是為他身體健康著想:“阿爸,我跟您說過幾次了,剛起床霧氣重對您咳嗽不好,叫您不要抽菸,怎麼就是不聽。”

“李建龍正在享受吞吐煙霧的快感,被人打斷本來就非常不爽,這個人還是他的小兒子宏武,一上來就質問他,宏武近來大有長進他也很高興,畢竟是親兒子,他在家裡的話語權逐漸弱,他也忍了,誰叫宏武有錢,誰出錢誰說話就大聲。

但是現在連他抽水煙也要管,他也想忍下來,但是宏武用這種語氣質問他,再怎麼說他也是長輩,是父親,想這裡氣的臉色漲紅,宏武最近態度太囂張了,不給個教訓是不行了,如果這次還能忍,下次是不是要騎在他的頭上拉屎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抓緊手裡水煙筒一下往李宏武身上砸過去。”

“李宏武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父親這段時間對自己產生居然這麼大怨氣,說完話只是看見父親李建龍愣一下,好像臉色有點紅,自己離他只有不到兩米,看見水煙筒砸向自己,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只是十幾年來經年累月的練習拳法,身體下意識的躲閃,躲過了突如其來的攻擊,後面聽碰的一聲,轉頭一看原來水煙筒砸在地面,砸的四分五裂,後背有些發涼,以這個力度來如果砸自己的身上,估計要重傷了。

李宏武看向父親李建龍的眼神有點不一樣了,自己根本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狠,好像和自己有生死大仇一樣,李宏武理解不了李建龍的腦回路。”

“其實在李建龍拿著一下砸向李宏武的時候就後悔了,剛才頭腦發熱一下子就砸出去,就算李宏武有什麼做不對的地方,但是也不該拿水煙筒砸,看到身體靈活的宏武躲閃開了,他這輩子做最聰明的決定,就是從小把宏武送到紹明叔身邊學習拳腳功夫,這個決定無比正確,十分慶幸沒有砸到宏武,但是他也沒有什麼動作,只是沉默看著李宏武,要保持作為父親的尊嚴。”

兩人沉默不語,李建龍看著李宏武看他的眼睛,好像是看陌生人。

李宏武看著李建龍看自己的眼睛,好像是陌生人。兩人在沉默中對視。

在廚房燒火煮飯的朱萍聽到外面的聲響就出來看看,拿著燒火棍就出來了,看見丈夫李建龍和小兒子宏武兩人在對視也不說話,不知道發生什麼的事,朱萍就問道:“宏武,剛才發生什麼了,剛才是什麼聲音怎麼那麼響。”

李宏武聽到朱萍說話的聲音轉頭一本正經的問道:“阿媽,我是、還是不是李建龍親生的兒子,您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我 。”

“朱萍一下子就懵了,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小會才慢慢反應過來,手裡緊緊抓著燒火棍,想到宏武剛才問她的話,宏武覺得自己不是李建龍的兒子,意思很明顯是她問有沒有在外偷人。

想到這裡朱萍的臉色一會發白,一會發青,關係到自己的名節的大事,不能有半點含糊,更何況還是在自己丈夫面前,是可忍孰不可忍,用力揚起手裡緊抓著的燒火棍往她平時最愛的小兒子宏武身上招呼,打的宏武抱頭鼠竄,平時有多愛,現在就有多狠。”

“最後連旁邊的李建龍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才伸手攔住朱萍,要不然還有宏武好看的,雖然剛才他不應該把水煙筒砸向宏武,同時他覺得朱萍教訓一下這個最近態度十分囂張的宏武也挺好的,管到他老子頭上來了,現在朱萍替他出了一口惡氣,感覺心裡也舒坦許多,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其實朱萍心裡也流淚,但是在丈夫李建龍面前,她也只能這樣自證清白了,打越狠就越清白,打的不痛不癢就是不清不白。

小兒子宏武和知青點的知青待慣了,整天就說要破除封建迷信,婚姻自主、戀愛自由等等,對這些關於名節的事不太敏感,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但是村裡的人對這些關於名節事特別敏感,傳出去她還怎麼在村裡待下去了,打一頓也能讓宏武長記性。”

“李宏武脫光上衣趴在床上,王臉婆在幫擦藥酒,母親朱萍有十幾年沒有打過自己了,父親李建龍倒是經常打自己,也就是這兩年結婚了才沒有打。

但是這次明顯惹毛母親朱萍了才對自己下了狠手,燒火棍一個勁的自己的後背招呼,打的叫一個狠,現在王臉婆在幫自己後背擦藥酒,那叫一個疼。

李宏武平時自以為自己人情練達即文章,情商簡直不要太高了,怎麼今天陰溝會翻船,還差點溺死,還有是不是自己最近有點錢就飄了,對他人的態度不太好,讓他人感覺到不舒服。這是一個值得思考問題。

李宏武有一個優點,就是時常解剖自己的內心正視自己錯誤,瞭解自己為什麼會犯這樣錯誤的本質解剖出來,哪怕是自己不願面對的自己的劣根性,撥開來正視它,哪怕還是改不了,誠實的面對自己的內心,無論陰暗的還是光明的都是李宏武自己的。”

李宏武今天早上犯了兩大錯誤,

第一:沒有及時發現這段時間父親李建龍對自己有那麼大的怨氣,猶如仇寇一般。

第二:半開玩笑、半挑釁問母親朱萍自己是不是李建龍的親生兒子,雖然是問朱萍,但是李宏武是想挑釁父親李建龍,因為當時李宏武和父親李建龍的狀態很奇怪,剛好母親朱萍出來說話,借用外力打破僵局,本意挑釁父親李建龍,卻是惹毛了母親朱萍,低估了名節在農村的重要性。

“本來李宏武和李建龍對峙,贏家應該李宏武,因為當時李建龍犯了很大錯誤,那就把水煙筒砸向李宏武,雖然沒有砸到,但是李建龍當時應該後悔了,但是礙於面子沒開口道歉。

但是最後滿盤皆輸是李宏武,還捱了一頓打,最後還是李建龍勸住朱萍,要不然可能打的更厲害 ,李建龍成為最後的贏家,李宏武現在還要感激李建龍拉住朱萍,是不是覺得很諷刺,明明是受害者,現在成了有罪的人。而李建龍明明是加害者,現在李宏武居然還要感激李建龍,最後的贏家是李建龍,贏者通吃”

李宏武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父親李建龍對自己為什麼有那麼大怨氣,

首先父親李建龍是一個典型封建家長,這與他的成長經歷也有關係,

少兒喪父:十歲左右父親就死了,母親帶著幾個孩子,李建龍是家中長子,要做家務,也要照顧弟弟妹妹。

青年喪母:然後在十八歲左右母親就死了,李建龍正式當家做主,安排家裡一切,給弟弟找媳婦,給妹妹物色好人家,都是李建龍做主。

當家做主三十幾年的父親李建龍已經習慣了安排家裡一切,現在在家裡話語權減弱,他感覺現在要看兒子李宏武臉色,難免會失落,有點怨氣,但是兒子李宏武這段時間做的不錯,有點怨氣忍就過去了。

心態失衡讓父親李建龍變的特別敏感,覺得李宏武的語氣對他越來越不尊重,長時間積攢的怨氣越來越多,今天早上李宏武明明關心他身體,但是他感覺李宏武是在質問他,面子掛不住了,覺得李宏武越來越囂張了,所以被怨氣衝昏了頭腦才爆發出來,才做出不理智行為,把水煙筒砸向李宏武,情況大概就是如此。

李宏武一邊感受到王臉婆用藥酒磨擦所帶來疼痛感,一邊覆盤解剖會為什麼這樣的事,本質因為什麼:

第一:李宏武這段時間差的成為萬元戶,雖然沒有人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但是看到身邊沒有人比自己有錢,加上新買了一輛腳踏車、成為村裡第二個擁有腳踏車的人,以一種俯視的心態看待身邊所有人。

李建龍會那麼大怨氣,本質上是感覺到李宏武對一家之主的他李建龍不尊重,想做什麼也不找他商量,李宏武自己就決定了,事後還有他去問才說,讓他感覺他對家裡的一切失去了控制,做為封建家長的他心裡很不安,一家之主面子上掛不住了,怨氣越積越深,直到有一點火星子就會爆炸,導火索就是今天李宏武又讓他感受質問,才導致事情的發生。

第二:為什麼母親朱萍會打李宏武,本質上是李宏武對封建傳統觀念失去了敬畏之心。

有一些傳統觀念會什麼會流傳一兩千年之久成為鄉約民規,必有其獨特的運轉方式才能流傳千古,你主觀上可以不理解、不接受,甚至可以反駁,但是必須承認客觀事實存在。

雖然經過了火紅的時代洗禮,但是母親朱萍那一代人,火紅時代沒來之前已經成年人,他們的觀念已經形成了,想要一個成年人改變其觀念,相當於把他們的成型人格打碎了,再樹立新的人格,想改變一個人的觀念本質上是在重新塑造一個人新的人格,成年人要改造其難度可想而知。只有未成年人還未成型人格,改造就相對容易。

火紅時代對於農村的衝擊沒有那麼大,只是改變了農村的生產方式,但是生活的改變不算大,相對封閉的鄉村的人其生活方式按傳統觀念運轉,並沒有根本性的改變。

剛開始到來的知青確實滿懷理想、想改造傳統農村的觀念,最後還是失敗了,知青的到來確實是帶來了不一樣思想觀念,但是對成年人來並沒有什麼改變,年輕人相對能接受知青的思想觀念,李宏武是其中代表,破除封建迷信、崇尚科學、婚姻自主、戀愛自由等等觀念,

後來受到封建傳統觀念裹挾的李宏武娶了農村的姑娘王秀,但李宏武心裡是有不甘心的,讓產生反叛封建傳統的心,選擇了放縱自己情感來表達不滿,而李宏武和黃鑰之間的無媒苟合說好聽一點是因為愛情,說不好聽的話就是婚內出軌。

如果對於黃鑰還可以說因為愛情,但有婦之夫李宏武和有夫之婦劉玉婷之間的曖昧關係,這是李宏武對封建傳統狠狠的一擊(也可能李宏武為自己的好色,下意識找的藉口),這也使李宏武對於封建傳統看重的名節,非常不看重甚至有點鄙視,這也是李宏武在母親朱萍母親隨口問自己是不是李建龍的親兒子那樣的話,本質上是李宏武對封建傳統沒有了敬畏之心。

封建傳統在農村其頑強的生命力和同化的能力都有其運轉的慣性,現在不只是母親那一代人被封建傳統左右,連李宏武時常在同齡好友李宏毅等人感受到封建傳統的的生命力,看著他們慢慢的被封建傳統所同化,包括妻子王秀身上都被封建傳統同化跡象,王秀遲早會變成母親朱萍那樣的人,這是強大慣性使然,不他人的意志而轉移。

李宏武覆盤解剖出來的本質,撥開事情的本質讓李宏武感受到深深無力感,思維也陷入迷茫。

拿起手抄本毛選開始朗讀,感受偉人的意志,也感受到偉人強大的勇氣

與人鬥其樂無窮、

與地鬥其樂無窮、

與天鬥其樂無窮、

重新汲取力量,改天換地的勇氣、與封建傳統鬥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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