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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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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過去攔住我爹,說道:“爹,就是她昨天救了你和我娘,她......她不是壞人。”

我這句話說的毫無底氣,她到底是不是壞人我還真不清楚,慌亂之中我居然說了這麼一句。

我爹一把把我推開,生氣的說道:“軍子,這女娃不是啥好東西,她來就是想拆散咱們家,快把她趕走。”

“拆散咱們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爹孃認識她?

我顫巍巍的問道:“爹,娘,你們認識她?”

“不認識,不認識,趕緊滾!”我爹一把把李嵐推到門外。

我以為李嵐這麼詭異的女人被我爹這麼粗魯的推搡,一定會勃然大怒,不知道會用什麼稀奇古怪的陰毒辦法來對付我爹,想不到她被推開之後,居然笑了,那笑聲比昨天我娘在墳地的笑聲還要瘮人,我嚇得大白天汗毛直豎。

“嘿嘿嘿嘿......你們一家人要想活命,就讓張軍跟我走,不然的話,”說到這,李嵐死死地盯著我爹的眼睛,說道:“你們家......嘿嘿嘿”

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小就害怕這種把話只說到一半的人,也許是因為我無法想象這句話的後半句隱藏著什麼可怕的秘密。

我回頭看著炕上,我娘似乎也有點害怕李嵐,看見我在看她,眼神躲躲閃閃的,我爹則依然態度強硬,說道:“你這瘋婆子,跟那個掃把星一樣,來了就晦氣,你再不滾,我可那東西打你了!”

說著,我爹順手拿起了門口的笤帚,李嵐卻一言不發,識趣的就往外走。

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把她留下,爹孃的反常表現讓我一頭霧水,而且現在大哥已經痴呆,大嫂的屍體又不翼而飛,家裡馬上要面臨滔天大禍了,我能想到唯一能就我們這一家人的就是李嵐,可是她看起來又那麼奇怪詭異,就在我以為她要知難而退的時候,她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我和我爹說道:“你們家馬上要出大事了,後悔了就讓張軍去樹林裡找我。”

“滾滾滾,你個掃把星!”在我爹的咒罵聲中,李嵐漸漸走遠。

我意識到此事必有蹊蹺,說道:“爹,李嵐她......”

“別給我提她,從現在起,你哪兒也不許去!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待著。”看得出來,我爹很生氣,但是憤怒中似乎帶著一絲心虛。

我試探著問道:“那大嫂的屍體......”

“都別管了!你在家跟你娘好好看著你哥,我去找個鎮上找個先生回來看看。”說完,我爹拿起旱菸袋,就走出家門。

我知道他說的“先生”,其實就是會看風水的道士。

我回到屋裡,看見我娘在給大哥洗臉,大哥的表情一臉的茫然,那張無知的臉看起來就像沒上過學的孩子,不過似乎比孩子的眼神要乾枯的多。

“啊,軍子!你哥......你哥他......”我娘看著我大哥的嘴裡嚇了一跳,吃驚的叫著我的名字。

我走上前一看,只見大哥長著大嘴,但是舌頭已經少了一截,鮮血淋漓,看起來非常血腥恐怖,難怪大哥說不清楚話,原來他把自己的舌頭咬斷了。

他跟大嫂一樣,終身殘廢,再也說不了話了。

想到這裡,我不禁有了一個疑問,那半截斷了的舌頭哪去了?

難道是......難道是......難道是被大哥自己吃了?!

我娘在一邊哭的死去活來,大哥卻只是怔怔的瞧著半空,從昨天到現在,整一天一夜了,他始終是這個表情。

我嘆了口氣,有心問問我娘李嵐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看她哭的這般傷心,也就不忍心再多問。

一家人就這麼慼慼惶惶,乾坐了一天,想起這短短几天之內,家裡就遭逢這等大難,大嫂和侄子慘死,大哥變得呆呆傻傻,竟是一點食慾也沒有,我經歷了一天一夜的折騰,早就累的昏昏欲睡,此刻倒在炕邊,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睡夢當中,迷迷糊糊,只覺得自己身體輕飄飄的,走在一條漆黑的山路上,這深更半夜的,我上山來幹嘛?

難道是夢遊?我從小對夢遊兩個字就充滿了恐懼,夢遊這個現象困擾了科學家幾百年,夢遊者會在睡眠狀態下,做出各種莫名其妙,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醒來後卻渾然不知,沒有知道是什麼力量操控著夢遊症患者........

不知道為什麼,這條山路彷彿無窮無盡,走了半天也看不見頭,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兩邊只有一排排的枯樹,我擔心說不定哪一株樹後面站著個人,這人可能是不會說話的大嫂,可能是我那個死去不久就被分屍的侄子,可能是中了邪的劉老太太,也可能是那個韓桂琴......

“軍子。”我聽到耳邊有個女人叫我。

我嚇得頭皮一陣發麻,這聲音雖然輕柔,但是我覺得很熟悉,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是誰的聲音,反正絕不是什麼好事兒,是大嫂!

那天晚上大嫂給我託夢,就是這個聲音。

我嚇得不敢回過頭看,只能拼盡全力往前跑,可是無論怎麼跑,那聲音始終就在我耳邊,“軍子......我讓你幫我把兒子找回來........你怎麼不聽話........你轉過頭來.......看看我.......軍子........”

“軍子!軍子!”我娘把我喊醒了,我猛然間睜開眼睛,看到昏昏暗暗的燈光下,我娘正在推我,原來是做了一個噩夢。

“你這娃子,咋睡個覺還一驚一乍的,把我嚇了一跳。”我娘說著。

我緩緩坐起身,見到外面天已經黑了,大哥坐在門口,依然在自言自語,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我爹還沒回來?”我一邊下坑一邊問道。

“沒回來呢,天這麼晚了,我有點兒擔心,這幾天咱家出了這麼多事兒,你爹他別遇到啥髒東西......”

我娘一提起“髒東西”三個字,我心下一凜,我爹這大半夜的從鎮裡往回走,別出了啥事兒,我一想起剛才做的夢,越想越害怕。

隱約覺得那條山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那就是村裡後山的路,是去鎮裡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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