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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戰既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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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旗後是望仙山莊的寨欄,皆是精鐵打造,寨門兩邊林立著數座箭塔加上山險,望仙山莊稱得上易守難攻的堅壘。

這一路走來幾經波折,終於到了目的地——望仙山莊。一個高大魁梧的異族大漢出門接引眾人入莊。此人龍行虎步,寬肩厚膀,下盤極穩,想來也是位練家子。

笑忘憂右手拍著那大漢介紹道:“這是我望仙山莊的副莊主吉拉骨,平日少言寡語,可一手棍法舞的虎虎生風,也算這道的行家裡手。”

吉拉骨也不搭話,只是拱手一一作禮。山莊內皆是精壯男子,他們見到笑忘憂均是點頭示意,忙碌於修築工事。人來人往卻不顯雜亂,顯得山莊治軍甚嚴。

“有如此精兵險塞,何愁不能抗敵。”解君愁感嘆一聲。

鍾義任正聲道:“唐將軍也是難得一見的將帥之才,所統轄計程車兵雖良莠不齊,可治軍也是賞罰分明,任用賢才,這才在塞外能有如此大的威勢,解老頭可千萬別輕敵啊。”

話完又轉頭看向許今。

“許兄弟曾與唐將軍的大軍交過手,對此應該深有體會。”

許今心又想起了在狼胥城的守衛戰中戰死的勇士,默然點頭。

“唐將軍在塞外連戰連勝,手下將士皆對他忠心耿耿,為其效忠。而狼胥城之敗非我方勇士不驍勇善戰,而是敵人太過強大。”

“或許你們還不瞭解唐將軍,而我本就在京師,對其也知曉一二。世人的思想和判斷總是會被周圍的流言蜚語所擾。不知內情之人只會覺得唐將軍窮兵默武,轉戰千里,四處征戰,必是以殘暴不仁的手段驅兵塞外,無所不用其極。卻不知唐將軍本身的軍事才幹之強,百年難遇。且其帳下將士都是久經戰陣,號令嚴明的精兵強將,又視唐將軍若天人,所以才有這一路的戰無不克。”

“哎呀,鍾叔叔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楊月眠哼哼唧唧。

“若真像鍾叔叔所言,那我們受不住望仙山莊咯?”

鍾義任搖了搖頭

“兩軍對壘,講究甚多。兵力、戰略、糧草、天時、地利、士氣均是關鍵,而且戰場上千變萬化,往往有著許多不可未知的變數,隨機應變才是名將最應具備的優秀素質。而古有兵仙韓信背水一戰,諸葛孔明火燒赤壁打敗曹操,皆有典故先例。”

說著他又緩了緩才開口

“其實這一戰我們無需敗敵,只要堅守數日,成敗尚可未知。我這是提醒莊主絕不能輕敵,要知驕兵必敗的道理。若是以為唐將軍的大軍是軍心浮動的散兵,久攻不下便會氣餒,那可就錯了!”

笑忘憂一嘆:“這一戰怕是極為艱難。”

許今心望著遠方狼胥城的方向陷入哀傷,隨即又眼神堅定起來。

“我狼胥城一城之力也能抗唐將軍兩載,雖是敗軍之將,但對唐將軍用兵方略還是有些心得。”

頓了頓,許今心轉身對著笑忘憂單膝下跪,抱拳請命。

“還請莊主讓我率兵拒敵!”

笑忘憂趕忙扶起許今心,重重拍了拍他的右肩。

“許小兄弟嚴重了,我自是信任你的能力,哪有不允之理?”

“如此,縱使馬革裹屍、血濺沙場也無憾了。”

笑忘憂提聲高喊:“莊中二郎聽令,唐將軍的兵馬不日即到,我們必要守住山莊,讓他知道我塞外有的是鐵骨錚錚的血性男兒!”

“殺!殺!殺!”

莊中俱是舉起刀兵高聲大喊,令人聞之熱血沸騰,心情澎湃。

許今心見吳任心目光逡巡在望仙山莊各處,右手於他眼前晃了晃。

“吳前輩這是在看什麼?如此入神。”

“莊中佈局隱含機關,立基勻稱,牆垣堅固,閣樓之間無不隱合天機,觀之渾然天成,不知這可是莊主設計的?”

笑忘憂大笑幾聲

“我哪有這般本事,這皆是清虛道長的傑作。”

“此莊半是天成,半是人為。我本是蘭亭國皇室,有幸在城破後與清虛道長結識,經道長指點才有今日。”

原來笑忘憂本是蘭亭皇室,數年前被唐將軍引兵破了蘭亭,名門貴族大都流亡在外。如此血海深仇,所以一意與唐將軍對抗。

“今日大家且先休息,待過幾日我們再去秘閣,回想起當初情形,就是在那裡清虛道長才定下要鍛造穿雲對付唐將軍...”

眾人一挺,那肯依他,均是忍不住好奇心,非要現在去見。

“非是我要賣關子,而是秘閣與氣節時日有關。平日裡那地方充滿了毒瘴,人畜皆不能近,只有月掛中天時瘴氣方才散去。”

“我看這幾日怕是連雨不斷,不妨先休整一番,趁這時間嚐嚐我望仙山莊這兒特有的野味。”

眾人聽罷也不好再勉強,當下各自回房休息養精蓄銳,以待應對隨時到來的大軍。笑忘憂忙碌著準備煉製穿雲的材料。又派出暗哨加強望仙山莊的防衛,同時偵查唐將軍大軍的動向。

塞外氣候變化反常難辨,一連數日皆是傾盆大雨。這段時間眾人積極備戰,切磋武藝。許今心在幾日精心調理下,傷勢逐漸恢復,鍾義任常來與他暢談自己的武功心得,倒也不會發悶。望仙山莊派出的暗探皆報唐將軍的大軍毫無動靜,可行兵打戰就在一個奇字。眾人皆是不敢鬆懈,整個山莊也就吳任心這老頑童與楊月眠這個小姑娘毫無壓力,爺孫倆在山莊內四處玩耍,自得其樂。

四月初二,老天爺終於給了好臉色。

“咻!”

一支火箭即使在白天也發出耀眼的光芒,唐將軍的大軍已至!

笑忘憂帶著諸人上到高臺上往下遙望,整個諸神峰中密密麻麻全是士兵,怕是有三千人左右。由於地形限制的緣故,士兵之間的戰線拉得極長,宛若一條蜿蜒盤旋的長龍,正張開巨口要將整個望仙山莊吞下。

看的出唐將軍兵不著急,大軍只是緩緩而行,訓練有素,軍容風紀整齊。一面紅色大旗當先而行,上面是個大大的“陳”字。

笑忘憂冷冷一哼

“唐將軍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只是派了一個副將,領兵三千就想拿下我望仙山莊?!我定讓他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價!”

鍾義任看著下方的陳字大旗,緩緩開口:“望仙山莊一向隱藏在諸神峰中,並不張揚。而且塞外也有好幾股勢力牽制著唐將軍的兵力,他能讓擅長攻堅戰的陳武帶兵,已是對望仙山莊相當重視了。”

楊月眠還未見過如此大的陣仗,即興奮又是緊張的捏緊拳頭。

許今心經歷過狼胥城一戰後沉穩了許多。

“莊主可有在莊後撒下暗探,若是讓唐將軍的人馬從後山繞來腹背夾擊,可就不妙了。”

“放心,這點我早已有考慮,早已讓副莊主吉拉骨去看守了,無需擔憂。”

解君愁略有所思,開口道:“諸神峰山脈綿延數百里,山嶺難越,地形限制下短期內倒是不怕他唐將軍大軍繞後,可若是派遣武林高手翻山越嶺從後山待機發難,到時候兩面夾擊,不可不防。”

幾人言語間,號角吹響,六百先鋒甲士在一黃衫將領的率領下向望仙山莊衝來,一時空中矢石亂飛。六百甲士有四百人舉盾緩緩前進,另外兩百人躲與盾後搭弓射箭。而望仙山莊的莊丁們藏於箭塔內躲避,時不時探頭還擊。許今心幾人倒是藝高膽大,對滿天飛矢視若無物。

“這只是小規模試探性進攻,看來是想與我們打持久戰了。”

“哈哈哈,我莊內早早儲備有幾年糧草,他唐將軍若是能這樣耗下去,我自然樂意奉陪到底。”

許今心搖了搖頭

“不,唐將軍用兵,志在一戰立威,絕不可能與我們打持久戰的。只怕是藉著兵力優勢,早晚輪番上陣,讓我們不得休息,拖成疲兵。莊主也可以效仿,日夜換崗,以望仙山莊的天險,即便是幾百人也足夠了。而諸神峰地處險山,唐將軍馳騁沙場的閃電騎兵無法上陣。倒是少了一大勁敵。”

雙方互攻許久,僵持不下,那黃衫將領極為驍勇善戰,手執一把九環大刀,身披輕甲,以大刀撥開箭矢,數十名親兵緊緊跟隨其後,已殺到了近前,眼看就要短兵相接。

許今心眼望那驍勇的黃衫將領:“此人叫裴元旭,是唐將軍帳下一員虎將,其人衝陣殺敵悍勇,且不留活口,心狠手辣,殺傷了我不少袍澤,請莊主讓我迎戰他!”

笑忘憂還未答話,鍾義任擺了擺手。

“請莊主借我一把五石強弓。”

鍾義任接過莊兵遞上來的大弓,執弓在手手,搭箭在弦,前手如拒,後手如撕,只見他右臂一拉,五石強弓竟然被其拉如滿月。

“裴元旭!吃我一箭!”

裴元旭只聽一聲大喝,就見鍾義任俊朗的面容泛起一絲殺氣,箭矢鎖定了自己。整個人好似掉入了冰窖中,陣陣寒冷直鑽後脊背。

“嗖!”

一聲弓弦響動,那悍然一箭已至裴元旭頭頂,來勢極快,額頭頭皮直感銳利,連忙提刀格擋。

刀箭堪堪相交,裴元旭全身一震,雙手虎口開裂吃痛,九環大刀竟然被小小一隻箭矢遠遠盪開。裴元旭連一聲驚呼都還未發出,就被箭矢貫頂直入,從頭頂百會穴直插而入,透過全身,血珠暴起,裴元旭的屍體直立立站著,竟是被這一箭活生生地釘在地上。

這隻箭矢驚人之處不在於無懈可擊的準頭與迅捷,而是那箭中蘊含的內力與氣勢!

“咣噹!”

九環大刀此時才掉落在地。望仙山莊好似被這一聲打破寂靜,爆發出直衝雲霄的歡呼與驚歎聲。

第一波試探性進攻隨著這一箭,土崩瓦解!

三天了,許今心幾乎沒有閤眼。不出他所料,唐將軍計程車兵不分晝夜的進攻,絲毫不給望仙山莊喘息之機。

敵人數次攻至莊門,都被笑忘憂與吳任心幾人所阻,許今心熟知兵法,又重傷初愈,便負責居中調遣。鍾義任則是充當例無虛發的神射手,專門射殺那些悍勇的甲士。戰況慘烈無比,隨處可見的斷肢殘骸與大小匯聚一起的血坑。解君愁一直獨自留在莊內,一心參詳清虛道長留下的那張紙帛。

幸好如攻城車之類的大型攻城器械因諸神峰地勢原因無法運來,不然望仙山莊怕是早已被拿下了。,雖然如此,可敵人不斷湧來,不斷有生力軍加入,就像潮水一般一波蓋過一波。

幾天血戰下來,山莊內沒有幾人身上有幾塊好肉,副莊主吉拉骨更是斷了右臂,無力再戰。

今天這是交戰的第五天,敵軍攻勢忽然緩了下來,只幾百甲士在望仙山莊對面數十丈開外的空地上忙碌著什麼,搬運石塊木材,似是在修建高臺塔樓。

許今心臉色極為難看

“敵人是想建起高塔,屆時整個山莊都在對方強弓勁弩的射程之下了。”

楊月眠躍躍欲試道:“那我們率一隊莊兵夜襲,將那高塔拆了,讓他們白忙活一場。敵人未必能料到我們此時還敢主動出擊。”

許今心尋思良久才道:“不妥,若是就此任憑建塔,無異於坐以待斃。可若是貿然率隊夜襲,敵人如果有所防備,埋下伏兵,只怕是會死傷慘重。敵眾我寡,此非良策。”

笑忘憂點頭同意許今心的看法

“望仙山莊軍力有限,僅能依靠天險守禦,若是出莊與數倍於己的敵人激戰無疑是以卵擊石。”

鍾義任眼中精光一閃

“我觀對方這塔地基極為牢固,看其風格怕是伯牙子期來了。”

眾人心中一沉,若是真是如此,那對方定有大批高手掠陣,他們倘若真的殺出去,怕是有去無回。

幾人雖然全是高手,但除了許今心經歷過如此沙場,誰也沒有正真面對過這樣的血腥戰場。這兩軍對壘,最終還是講究的是人力、物資、器械等諸多方面的配合,武林高手在戰陣中還是沒有多大作用,眾使是絕世高手,可一旦陷入重圍,面對數以千計的甲士也無能為力。

笑忘憂悵然一嘆

“我本以為憑藉諸神峰的天險,就能擋住唐將軍的大軍至少半月,誰知其手下將士皆悍勇善戰。又有高手助陣,只怕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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