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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劍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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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喪鬼沉默不語,似是預設。小弦聽四周無聲,終究是有些膽怯,努力找些話說:

“爹爹教過我,說善惡僅僅在一念之間,蔣叔叔當時沒有吃我,說明還是有善念的...”

哭喪鬼一嘆:“你爹爹說的不錯,日後你若是在殺人前先想想這句話,便不會做錯事了。”

“我不會殺人的,家裡養的雞我都不讓爹爹宰來給我吃。”

“好孩子。”

哭喪鬼摸了摸小弦的頭,回想起自己幼年的時候,也是這樣天真可愛,武功初成時更是心懷大志,只想仗劍走江湖,打抱不平,懲惡揚善,何曾想幾十年的歲月匆匆而過,曾經的少年卻變成如今的惡人。不由一聲長嘆,唏噓不已。

小弦被哭喪鬼一雙枯瘦如柴的手骨摸在頭頂,止不住有些害怕起來,就閉眼睛隨便問了句:

“叔叔你可有孩子嗎?”

小弦話音剛落,只覺頭頂的枯掌猛的一緊。這一下可把他嚇壞了,急中生智大叫一聲:

“蔣叔叔我要解手!”

急忙掙開哭喪鬼的大手跳下床去,這一蹲便似釘在了夜壺上一樣,許久沒有起身。哭喪鬼也沒有阻攔,黑暗中哭喪鬼的一雙眸子閃著暗光,讓小弦心裡拔涼拔涼的。

“你莫要著涼了,好了就到被窩裡捂著,好孩子,你不是要聽我講故事嗎?”

小弦離了哭喪鬼幾步,心中稍有安全感,現在如何敢再回到床上?臉上強自嬉皮笑臉:

“我感覺有點便秘,就在這裡聽故事好了。”

哭喪鬼也不勉強,只是悠悠一嘆:“從前有一個小孩,就如你這般年紀大小,也是一樣的聰明可愛,討人喜歡。雖有些調皮搗蛋,到處惹禍,可他的父母仍是十分疼愛他,也會天天給他講故事,陪著他玩,逗他開心...那孩子的母親溫柔美麗,心靈手巧,針線活在當地聞名,幾塊布料不多時就能做出件合體的衣裳。她也從不去外間招搖,勤儉持家,將屋裡收拾的井井有條,還會紙紮出很多好玩的小人或者其他事物,與他的夫君一同陪著愛子玩耍,日子雖有些清貧,倒也其樂融融。那孩子的父親是江湖上的一個劍客,武功高強,嫉惡如仇,更是樂善好施,劫富濟貧,雖在江湖上沒有什麼名望,卻也因此惹上了不少仇家,可劍客在當地口碑極好,十分受人敬重。他非常寵愛自己的孩子,雖有一身好武藝,在家中倒總是給兒子當馬騎。他的孩子十分聰明伶俐,不過三四歲便對所見事物過目不忘...”

聽哭喪鬼說到此處,小弦心裡一抽。不知為何,他記起了大概六七歲時如何與父親相依為命,如何修習【鑄兵書】與【天道寶卷】都記得清清楚楚,可唯有之前的記憶卻是一片空白。每次聽起說起自家孩子的幼稚童真,也會忍不住回家問父親,可父親總是長嘆一聲,對此避而不談,似是另有隱情。此刻被哭喪鬼重新勾起記憶,心想此後再見父親一定要問清楚父親是怎麼回事。

哭喪鬼似是說得高興了,呵呵笑了數聲:“那劍客常常回來給妻兒帶一大包好吃好玩的東西,一家三口的時候很是幸福...”

哭喪鬼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那一年孩子方才十二歲,劍客應朋友的邀約去江南做一件事,離家的時間頗久 時間很長,自然非常想念家人。完事後,他帶著在江南買的許多土特產,興沖沖的趕了回來,滿以為妻兒會在小屋前迎接自己...”

“誰知...誰知在劍客不在家時,他的仇家竟然擄走了他的妻兒,在屋子中放了一把大火,給燒的精光,只留下一片斷壁殘垣...”

哭喪鬼停了好一會兒,才又悠悠續道:“那劍客的仇家是當地的一個財主,平時魚肉百姓,被劍客教訓過幾次,便懷恨在心。趁著劍客外出,用重金招攬了當地的一批匪徒,而那幫山匪也與劍客有些過節,雙方一拍即合。但他們雖人多,卻素聞劍客武功高強,仍怕抵不過他,便想出這般卑劣的手段,搶走了他的妻兒,在牆上留下一張紙條,留話讓劍客十日內去青雲寨中受死。他們自然設下埋伏,且仗著有人質在手,不怕劍客不赴約...”

小弦聽到此處,忍不住捏緊雙拳:“爹爹常說盜亦有道,可這幫青雲寨的山匪居然不顧江湖規矩,行這如此卑鄙無恥的事,真是讓人看不起!”

“江湖規矩?!”

哭喪鬼冷笑數聲:“這麼多年了,我早就看透。任平你平日如何自許俠義,到了生死關頭,哪還顧忌什麼江湖規矩,只要能保住性命,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能使出來,即便是生父生母也可以拿來當做擋箭牌。”

黑暗中的哭喪鬼看不清相貌,只聽得他聲音猶如蛇嘶狼嗥,似泣似怨。小弦自小被父親灌輸了許多俠義之道,可現在看哭喪鬼的這模樣,他可不敢多言爭執。

哭喪鬼長出一口氣:“那劍客見了仇人留下的紙條,不敢怠慢,快馬加鞭一路不停趕到了數十里地的青雲寨中...”

小弦插言道:“那如果是這樣,劍客一刻不停的趕路,趕到的時候如何能對付得了仇人的埋伏?何況房子都被燒燬了,紙條卻還在,一定是故意設好的圈套。”

“不錯,那劍客又何嘗不知道這些道理呢,但他知曉這些山匪心狠手辣,妻兒多待在他們手裡便多一分危險,外人自然能看出劍客這樣貿然前去,救不了妻兒還不說,連劍客也會枉送一條性命,可他關心則亂,如何還能冷靜下來從長計議?”

小弦不語,一想到自己父親找不到自己也定是非常著急,現在也不知道父親怎麼樣了。一念至此,小弦的心也不免沉重起來。

“那劍客趕到青雲寨時,只是稍作喘息,便獨自一人仗劍闖了進去。原本會以為對方會嚴陣以待,不料偌大的山寨卻靜悄悄的不見人影。他發瘋似的四處搜尋,果然...果然在後山的一間小屋中找到了自己的妻子...”

說到這,小弦聽得哭喪鬼的呼吸無比喘重。

“她...她已經遇害了嗎?”

“你也猜出來了...”

哭喪鬼止住聲音,似是哽咽住了一般,良久才緩過來,聲音沙啞道:“她死得很慘,全身不著片縷。那幫畜生!不止侵害了她,還將她的舌頭割去,身上全是傷痕...旁邊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是,讓劍客去那地主家領回自己的兒子。”

小弦聽到如此慘狀,也被感染,眼睛發紅,恨恨道:“這幫匪徒真不是人!他們與劍客又沒有什麼天大的仇怨,為何要如此?”

哭喪鬼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卻是一種強抑後的冷漠平靜:“不錯,本來也就是一時鬥氣,亦是犯不上如此不留餘地。”

他的聲音突然轉高,幾乎是吼出來的,可聲音卻甚是沙啞,微小:“可這狗屁江湖的就是如此!若不將敵人斬草除根,趕盡殺絕下一次就會輪到自己。想要在這江湖上活下去,就必須要心狠手辣,不能有半點的婦人之仁!什麼江湖規矩!什麼仁義道德!統統都他馬的是狗屁!”

小弦被哭喪鬼此時的模樣嚇得膽戰心驚,雖覺得道理上不應如此,可也無法辯駁。隱隱覺得那個劍客與哭喪鬼有莫大的關係,想要開口,卻也不知道如何勸解,只好問道:

“那他兒子呢?有沒有救出來?”

哭喪鬼漸漸恢復常態:“劍客見了妻子的屍體,傷心欲絕,幾盡當場崩潰。但心念愛子,也不願就此草草掩埋了妻子,只得將妻子的屍體用衣服裹住揹負在身後,再沿路返回,直奔那地主的山莊。他此時滿腔都是復仇的火焰,什麼也顧不得了,就算是死也要多殺幾個仇人。”

“劍客來到山莊中,天色已黑。他雖遭此鉅變,可經這一路的奔波也漸漸冷靜下來,心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應先伺機救出兒子。當下先把妻子的遺體藏在一個隱秘的角落,偷偷翻入莊內。他武功高強,小心避過莊丁耳目,沒有被一人發現。莊中大堂燈火通明,有數十人在廳內猜拳行令,喝酒作樂,那幫山匪與那地主都在其中,旁邊石柱上綁著劍客的兒子,身上一道一道青紅鞭痕交錯,奄奄一息。劍客藏於屋頂,見此心中勃然大怒,可他雖急欲復仇,但也沒有貿然出手,怕驚動仇人害了孩兒的性命,正尋思著什麼方法才可安然救出愛子...”

小弦皺眉道:“既然敵人知道劍客回來了,才讓他跑了一個來回消耗體力,怎麼還能從容吃酒行樂,這其中恐怕有詐。”

哭喪鬼恨聲道:“這青雲寨中的山匪都是些遊手好閒的無賴,沒有什麼高手,若是不用計,怎敢輕易招惹我。”

講到此處突然一愣,自知失言。原來他憶起昔日慘事,一時激動之下,倒出了自己的身份。

小弦何其聰明,起先見哭喪鬼如此岔然不平,本就有些懷疑那個劍客便是他自己,如今他親口承認,不由全身一震,何曾想過這個看起來相貌兇惡,行事乖張的怪人會有如此淒涼的境遇,不但妻子慘死,兒子也是生死未卜,心中大生同情,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沉默不語,靜靜聽他講吓去。

“那青雲寨的寨主胡三寶武功倒是稀鬆平常,只是仗著手下有著數十個亡命之徒,就下如此狠手。”

這些年哭喪鬼對當日的情形回憶了不知多少次,卻尚是第一次訴諸於口,聲音也不住的顫抖起來:

“我正欲跳下去先擒住他當做人質,救回兒子,旁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手提著我的孩兒,一手端了一碗酒水走到廳中央,喊到“好義劍客既然已來,為何還不現身一見?”我沒見過此人,但他能發現我,想必武功不會弱,怪不得那胡三寶敢來招惹我,原來仗著有此高手。那時候的我含著一腔怒火,縱使對方人多勢眾,也絲毫不懼。既然已被人叫破,便一躍而下,準備和敵人血戰一場。”

小弦聽著哭喪鬼的講述,眼前似是浮現起了那個悲怒交加的劍客面對數十個敵人,凜然不懼,持劍躍下準備為死去的愛人報仇。不禁握緊拳頭,很不得當時他能在場與劍客並肩殺敵。

“敵人似是早有準備,我一跳下來,便各執兵刃將我團團圍住,卻被那大漢出聲止住。那人面白無須,看上去像是一箇中年文士,額頭上有一塊拇指大小的青色胎記。他先對我客氣幾句,報上了名號,叫高恩波,乃是青雲寨新任的二當家。嘿嘿,哈哈哈...高恩波...”

哭喪鬼淒涼一聲低吼,又重複唸了一遍這個名字,一字一句低吼:“你可知道我這些年來四處尋你,若是老天爺有眼,可憐可憐我,讓我能找到你,定將把你碎屍萬段,再一口一口吃盡你的肉,喝光你的血,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娃娃,我希望你能牢牢記住這個名字,還有他那額頭上的青色胎記,若是有一天能將他的下落告訴我,便是我的再生父母,再造恩人。”

小弦聽哭喪鬼說的如此怨毒,隱隱有些不安。他既然說那人還活著且至今不知下落,那日定是沒有殺盡敵人,也不知他的孩子怎麼樣了。

“惡有惡報,他定是早已死了。”

“就是他死了,我也要找到他的骨灰,磨成粉末吃進肚中。”

看到哭喪鬼眼中的怨毒幾乎溢位眼眶,小弦知道他兒子怕是凶多吉少。哭喪鬼沉默許久,似是在回憶那日情景,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重新開口:

“那高恩波看似對我毫無敵意,一臉正色的對我說道:“我等久聞好義劍客大名,拜見無門,這才將尊夫人與令公子請來做客數日。卻沒料見到夫人花容月貌,幾個不懂規矩的手下按耐不住,私下侵犯。高某對屬下管教不嚴,才釀成此等慘禍,實在萬分抱歉。”他表面惺惺作態,暗地裡笑臉藏刀,右手一直扣在我孩兒的天靈蓋上。我被他一番話勾起了滿腹怨氣,若不是愛子身陷敵手,定要拔劍衝上去與他鬥個你死我活。卻又聽他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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