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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小年已過，收糧老闆蕭應年還沒回來，他老婆推說出去要錢一直沒訊息，村民漸漸感覺不妙，每天要糧款的人聚在他家門口，謠言開始滿天飛，有說他出去躲起來，有說他要到錢讓人害了，有說他就在家裡還說半夜出來看見了。老付夫妻也急了，畢竟開春孩子的學費就靠這糧食錢，平英每天賣菜收攤都會繞路走蕭家，每次都是屋裡屋外的人，他老婆倒是平靜，只說你們找老蕭，然後和孩子該忙什麼就忙什麼，眾人無奈，有的情緒激動的開始罵了，老蕭老婆並不答話，眾人看不過去忙勸：“冤有頭債有主，拿人家老婆孩子出氣算什麼。”
平英看到老付的堂弟妹秋芬抱著孩子在哭，便走過去問：“你抱個孩子來幹嘛，讓從玉來。”秋芬哭道：“大嫂我著急呀，今年糧食全賣給他家了，我們過年是一點錢都沒有了！”平英嘆道：“這麼冷的天把孩子凍了又得花錢，看今天是要不到了，先回家吧。”秋芬繼續哭道：“嫂子先回吧，我再等等。”平英無奈只得先走。秋芬是亞飛媽的孃家姨侄女，當年是平英和亞飛媽做媒兩人結婚的，他們新夫妻雖然沒有公婆，但勤勤懇懇過日子，現有一個女兒，今年見蕭應年糧價給的高便全賣給蕭家了，沒想到一分錢沒要到，年貨也一點沒辦。
平英到家把蕭應年還沒回來的事告訴老付，老付苦惱，便說：“當時我說賣給老孔，你偏說蕭應年的價高！”平英怒道：“稻穀不是你賣的難道是我扛去的！”正在此時廣芝來幫平英做鞋。二人壓住火把廣芝讓進屋，平英拿出未完工的布鞋，廣芝拿到手上做著鞋嘆道：“稻錢年前要不到可怎麼過年，兒子過年就得走丈母孃家，兒媳婦本來脾氣就不好，過年吃太寒酸又得吵。”平英勸道：“反正難過又不是你一家，哪家不難，等過年了把大兒子分出去，能幫就幫點，什麼都管你們還有小兒子呢。”廣芝回道：“我肯定想分家，他倆不願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好幾年了。”平英嗆白道：“高大姐不是我講你，你就偏心大兒子，小穩子就是人老實一點，現在大了也該忙忙他給他娶媳婦了。”廣芝敷衍的“嗯”了一聲。
次日，老付與平英早早收了芹菜去街上，現是年底最後幾天，需要多準備菜，兩人一人一挑一起去街上賣。一到街上便有好多人說蕭應年回來了，平英告訴老付：“我去蕭家看看。”老付應聲答應。平英遠遠的看到蕭家門口圍著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只見一男人說：“老蕭你筐我呢！現在什麼時候了，跟我們說沒錢！沒錢我們到你家過年！”蕭應年不耐煩的說道：“不是我不給，我去要了幾天對方就是沒錢，他們說稻子還沒賣出去。我收的稻都是家門口人，鄉里鄉親的，我要是和他們拼命能要到錢我就把這命搭上了！人家說一過年就給，我有什麼辦法。老鄉們這個年先將就著過，一過年就給，我用一家老小賭咒擔保！”人群中一五十歲男人哭道：“蕭老闆，不是我不將就，而是實在將就不了，孩子好不容易娶個媳婦正月結婚，你先緊緊手給我吧，我就靠這個錢娶兒媳婦了，我給你磕頭都行！”說著便有下跪，眾人連忙扶起，蕭應年趕忙道：“老哥我知道你的情況，我一回來老婆就跟我講了，我是真沒辦法，我又不能變出來錢，我給你磕一個。”說著邊作勢也下跪，旁邊人趕忙把他拉起。
平英見這樣，自知錢難要了，心裡掛著菜攤只好趕回，見到老付把情況一說。老付也自知難要便不再言語心中煩悶，回家把鐵鍋拿出來鏟鍋底灰，志剛正準備刷牙兩人碰個正著，鐵鍋掉地上摔個大洞，老付忍不住罵道：“唸書把眼睛念瞎了！有什麼用！一天天的白吃白喝！”志剛從未受過父親這般罵，一時語塞滿臉通紅。老付罵完後心裡難過，又不知道如何轉還，只是默默的把爛鍋收拾了。志康志陽見這個陣勢也不敢調皮躲在屋裡裝作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