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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古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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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保安,在古宅前,守了十年,這古宅除了珍姐和她的司機進出外,其他進去的人,沒有一個出來過。

十年了,我從沒見過第三個人從古宅出來過,真的從沒見過。

珍姐對我說:小徐,嘴把嚴了,別把看到的,聽到的說出去。

我死命地點頭,不敢說話。其實我也說不出話來,我是啞巴,從孃胎裡出來時聲帶就壞了,在世上活了二十五年,竟沒說過一句人話。

十五歲那年,我離家出走,流浪街頭,是珍姐收留了我,讓我做古宅的保安。

我不識字,只會些簡單手語,所以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我都不會說出去,這就是珍姐選我做保安的原因,她需要一個忠實憨厚且能嚴守古宅秘密的人,而我就是珍姐的不二人選。

其實古宅有什麼秘密,我也不知道,我只負責古宅圍牆外的安保,從沒進過圍牆裡,不過有一點我是知道的:

除了珍姐的司機小馬外,古宅裡住的全是女人,每天從古宅裡傳來無數女人的哭泣聲,沒日沒夜地哭,聽起來像鬼叫,而且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幾十個女人被送進古宅,但我從沒見過有女人從古宅送出去。

我在古宅前守了十年,這十年裡,送進古宅的女人約有一萬多個,這麼小的宅子,怎麼能容得下這麼多女人?

即使能容得下,這麼多人,一定需要不少的口糧,但我聽經常開車來送大米和蔬菜的小劉說,古宅裡每月只需十幾人的口糧。

我後脊一陣發寒,一個毛骨悚然的猜想在腦前一閃而過:先前送進古宅的女人都死了?

誰殺了她們?

我想起古宅裡傳來的沒日沒夜的女人的哭泣聲,後腦勺嗖嗖發涼,我忽然對古宅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是那種源於心底的恐懼,時間永遠抹不掉的那種。

我找到了珍姐,用手語告訴她我要走,珍姐問我為什麼走,我說我害怕,珍姐問,你怕什麼?我的手在空中亂舞,不知該如何回答。

珍姐說:留下吧,小徐,我需要你。

我做了個歉意的表情,用手語告訴她:我必須走,不想再幹保安了,幹了十年了,幹煩了。

珍姐說:只要你留下來,可以不幹保安,做我司機。

我記得珍姐有個司機,叫小馬,是個聾子,說話還有些結巴,經常跟我搭訕,簡單的幾句話,他能說上半小時。

小馬每月只出來兩次,每次都是空車出去,回來時車上載滿了形形色色的女人,這些女人像待宰割的牛拉進了屠宰場,而她們卻對此一無所知。

每次都是我開啟古宅門,小馬把車開進去,門關上前,我竟從車上女人的眼睛裡看到了她們滿懷希望的眼神,但當門徹底關上時,我已知道,她們的希望很快將變成絕望,因為一旦進了古宅,將永遠沒有了希望。

我用手語問珍姐:我做你司機,小馬做什麼?

小馬什麼都不做,他死了。珍姐面無表情地回答。

你殺了他?

珍姐毫不掩飾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殺他?

因為他跟你一樣,想走。留下可以活,想走就必須死。珍姐說這話時,嘴角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壞笑,小徐,你現在是選留還是選走?

我還有選的餘地嗎?當然選留。

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小馬為什麼冒死也要走?難道他在古宅裡發現了什麼?

第二天,我就搬進了古宅,接替我在古宅外做保安的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也是個啞巴,好像還有點智障,跟我當年一樣。

珍姐最喜歡用那種守口如瓶的智障少年做保安,可以嚴守古宅的秘密嘛。

但古宅到底有什麼秘密?

我在古宅外守了十年,一直不知道這秘密是什麼,心想,這次進了古宅,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古宅裡林立著許多小房子,錐形的,青磚白瓦,遠遠看去,像墳塋,墳裡住著活人,每天都在哭,哭得讓人心結。

我每月中旬和月底會隨珍姐開車出去,其餘時間都待在古宅裡,珍姐讓我負責古宅內的安保。

她說:安保以前是小馬做的,現在他死了,就由你來做。

珍姐說完,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又繼續說:古宅後院,你一步都不許進,否則,你將成為第二個小馬。

我打了個寒戰,連連點頭,表示打死也不敢進後院。現在我終於知道小馬的真正死因:他是違了珍姐的禁令,進了後院。

後院裡有什麼?

那裡一定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這個秘密只有死人才能知道,因為死人可以守口如瓶,活人則不可以,所以當小馬知道了這個秘密後,他註定要成為死人。

我踮起腳尖,望向後院,隱隱看到後院的上空瀰漫著陰森的鬼氣,隱約還聞到死人的氣息。

我猜想:後院裡住的大概都是死人吧。

除了後院,還有一個地方不能進,就是那些青磚白瓦的小房子,每個小房子裡住著一個女人,她們整日躲在房間裡,緊閉房門,一直不停地哭泣。

我一直不明白,她們為什麼每天都要哭?而且這裡房子的瓦為什麼全是白色的?

白色,總給人不吉利的感覺,譬如葬禮。

有時我在想,住在小房子裡的女人的樣子,是不是美若天仙?

一天早上,珍姐找到我,說有個房子的房門壞了,讓我去修一下。我聽後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這次終於可以目睹那些女人的芳容了!

珍姐看出了我的心思,略帶嘲諷地說:小徐,你去之前,最好做好心理準備,別被那個女人嚇到。

珍姐的話讓我的心涼了一半,難道房裡的女人奇醜無比?

我有些失望,進房前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進去後還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那女人的臉被丈夫的情人潑了硫酸,面目猙獰至極。

我只看了她一眼,就沒再繼續看,而是低著頭修理房門,只是我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好像女人一直在盯著我的後背。

門修好後,我想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沒想到那女人竟叫住了我:你好,我叫劉靜,請問今天是幾號了?

我沒敢回頭,背對著女人,伸出五個手指頭,表示今天是五號了。

女人有些興奮地說:我在這兒已經待了五天了,再過九天,我就可以變漂亮了

女人一直不停地在我身後自言自語,說自己變漂亮後將如何如何,而我則沒心情聽下去,只是朝她象徵性地揮了揮手,算作告別,徑直離開了房間。

那女人的面容己經被硫酸毀了,即使華佗再世,也不可能再讓她變漂亮了吧。

然而有些時候,不可能總是不偏不倚地發生在我們身邊。

14號時,珍姐又找到了我,說是那個女人的房門又壞了,讓我再去修一下。

說心裡話,我實在不願再見到那個滿臉瘡痍的女人,但懾於珍姐的淫威,我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進了房間後,我徹底驚住了,我活了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麼美的女人:柳葉眉,玲瓏眼,嬰兒面。簡直像仙女下凡。我屏住呼吸,用手語問:你是誰?

我是劉靜,九天前,我們見過面。女人望著我,莞爾一笑,笑得分外美麗。

女人的聲音我很熟悉,的確是劉靜的,可那天看到她還是滿目瘡痍,怎麼現在卻美若天仙,這麼短的時間裡,她怎麼會變化這麼快?

我還想繼續問,沒想到珍姐突然出現在了房前,我只能把問話塞進肚子裡,安心修門,門修好後,我隨珍姐離開了小房子。

路上,我用手語問珍姐:劉靜怎麼變得這麼美?

珍姐沒有回答我,只是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說:今晚老實待在房裡,別出來。

我點了點頭,沒敢繼續說話。

午夜,古宅裡的哭泣聲忽然停止了,我聽見小房子的門全部開了,房裡的女人全部走了出來,並排走進了古宅的後院,珍姐是最後一個進古宅的人,她進古宅前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隨後砰的一聲關上了後院的門。

那扇門就這麼一直關著,直到天亮才開,開後,只有珍姐一個人從後院裡出來。

珍姐出來後,徑直朝我住的小屋走來,我立刻躲進被子裡,裝睡著。其實我一夜沒閤眼,一直在盯著後院,可惜,什麼都沒發現。

珍姐把我叫醒,說:小徐,今天你開車,跟我出去一趟。

我順從地點了點頭,跟珍姐去車庫領了車。

車很有規律地在大街小巷來回穿梭,珍姐忽然喊停車,我立刻把車停在路邊,珍姐說,在這兒等我,別亂走。我依舊順從地點了點頭。

約莫半個小時後,珍姐回來了,她身後跟著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女人。

刀疤女人坐在離我駕駛座最近的座位上,然後珍姐說,小徐,開車,去田豐路。

我猛踩油門,車駛向了田豐路。

路上,我時不時地從後視鏡裡偷瞥刀疤女人,發現她除了有塊刀疤外,臉長得還算清秀可人。

刀疤女人看到我時不時偷瞥她,不禁羞澀地垂下了頭,臉上閃過兩抹紅暈。

車到了田豐路,珍姐又下了車,我趁珍姐不在時,主動用手語跟刀疤女人搭訕,沒想到的是,刀疤女人也是啞巴,她很樂意跟我聊天。

車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用揮舞的雙手開啟對方的心窗。

此時此刻,我才發現,世上最美的語言竟是這無聲的手語!

我們聊了很多,我知道她叫雪蓮,自幼是孤兒,她臉上的刀疤是男友醉後發酒瘋時,用匕首劃傷的。

我用手語問她:為什麼要跟珍姐上這輛車?

她用手語回答:珍姐說,她可以把我臉上的刀疤去掉,而且還能讓我變得比以前更漂亮。

我的心咯噔一緊,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心頭。

半小時後,珍姐回來了,她身後又跟了一個女人,那女人左半邊臉上有塊青紅色胎記。我知道,這個女人一定跟雪蓮一樣,想除掉臉上的殘疾,變得更加漂亮。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可她們忘了,變美是要付出代價的,有時候,這代價是生命!

車就這樣走走停停,一直到日落西山,珍姐才對我說,小徐,回古宅吧。

我調整車頭,駛向了古宅,此時,車裡已經坐了二十五個臉上有殘疾的女人,她們跟雪蓮一樣,都希望自己可以變漂亮。

可我不知,珍姐對她們許諾,讓她們變漂亮的目的是什麼?

而且也不知道,珍姐用什麼方法讓她們變漂亮。

回到古宅,珍姐把那些女人分批送到了青磚白瓦的小房子裡。

雪蓮是最後一批被送走的,臨別時她用手語問我: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

我用手語告訴她:想見我時,就把房門弄壞,我修門時,你就可以見到我了。

雪蓮興奮地點了點頭,臉頰上不知何時,飛上了幾朵羞澀的彩雲,我知道,這個女孩已然愛上了我,就像我從後視鏡裡偷瞥她時,一眼就愛上她一樣。

愛情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你想它來時,它偏不來,不想它來時,它偏來。

我目送雪蓮進了小房子,之所以目送,是因為珍姐不許我靠近跟著她。

雪蓮走時,我悄悄往她手裡塞了個小鐵錐,這樣可以更方便把門弄壞。

古宅裡又響起了女人的哭泣聲,她們開始沒日沒夜地哭,哭聲幾乎把我的耳朵震聾了。

我不明白,她們為什麼每天都要哭?好像一天不哭,就會死的樣子。

我忽然想起了雪蓮,她會不會也在哭?

一想到哭成淚人的雪蓮,我的心猛地疼了一下。

雪蓮,我想見你,你怎麼還不把門弄壞,弄壞了門,我就可以見你了。

也許情侶間都有心有靈犀的電磁感應,我第一天想見雪蓮,第二天,珍姐就告訴我,雪蓮的房門壞了,讓我去修一下。

我揹著修理包,屁顛屁顛地進了雪蓮的房間,進去後,猛地一驚:雪蓮真的變漂亮了,她臉上的刀疤已經完全消失了,五官顯得錯落有致,十分好看。

現在的雪蓮跟三天前的雪蓮判若兩人,是什麼改變了她?

我用手語問雪蓮:你怎麼變得這麼漂亮了?

雪蓮小心翼翼地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白色面具,用手語告訴我:是這個面具讓我變得漂亮的。說完,雪蓮戴上了那個面具。

望著那張面具,我忽然覺得它特猙獰特詭異,我對雪蓮說:別戴這個面具,我覺得它有問題。

雪蓮堅決地搖了搖頭,說:不戴怎麼行?這可是我用淚換來的。

用淚換來的?我不明白雪蓮的意思。

雪蓮繼續用手語解釋說:珍姐說,這個面具可以讓我變漂亮,不過戴上它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代價就是我必須每天不停地哭,而且還要哭出淚來。

為什麼一定要哭出淚來?我用手語問。

雪蓮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

雪蓮搖頭時,我看到她脖子上有顆紅點在搖動,走近一看,是顆水晶珍珠,珍珠很小,珠心有個紅點,心形,似乎會跳動。

這顆水晶珍珠是哪來的?我用手語問雪蓮。

雪蓮又搖搖頭,用手語說:我也不知道,這三天我一直在哭,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沒留心有這顆水晶珍珠。

我覺得這顆水晶珍珠分外蹊蹺,讓雪蓮像往常一樣哭兩聲,而且要哭出聲來。雪蓮雖不明白我為什麼讓她這麼做,但還是照做了。

我看到雪蓮臉上的淚珠好像受了某種磁力的吸引,紛紛沿雪蓮的臉頰匯聚到那顆水晶珍珠上,最後跟水晶珍珠混成一體。

此時,水晶珍珠比剛才稍大了些,而珠心那個紅點也更紅了些。

我倒吸一口涼氣,隱約猜出珍姐讓雪蓮一直哭個不停的原因了,原來她是為了

與雪蓮分別前,我告訴她,三天後再把門弄壞,我再來看你。

雪蓮深情地望著我,眼睛裡滿是不捨,她用手語問:三天後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你嗎?

我沒回答她,而是把她抱緊,用一個深吻告訴她:我一定會來的。

雪蓮感動得一塌糊塗,淚如泉湧,淚珠很快又匯聚到水晶珍珠上,水晶珍珠變得更大了,珠心的那個紅點變得更紅了,我的笑也更燦爛了,燦爛的笑裡隱藏著的,是張猙獰的臉那才是我的廬山真面目!

以後的幾天裡,我過得既平靜又安分。平靜,安分,這都是表面現象,是專給珍姐看的,我一直是個不平靜的人,更是個不安分的人,一直都是。

小馬的死,我多少應負點責任。

我之前說過,小馬是珍姐的司機,我以前在古宅前當保安時,小馬總愛跟我搭訕,搭訕的內容無非是關於古宅內的事,久而久之,我對古宅內部有了個大致的瞭解,但我想了解得更多,所以小馬必須死,他死了我才能接替小馬的位置,進古宅。

於是我鼓動小馬去古宅的禁區,古宅後院,查個究竟。一開始小馬不敢去,後來在我的威逼利誘下,小馬真的去了後院。結果,小馬死了,我又略施小計,進了古宅,成了珍姐的司機。

古宅的後院究竟有什麼?

我懷著好奇的心,在午夜,趁珍姐熟睡時,偷偷溜進了後院,進去後打了個寒戰。

從後院出來後,我抬頭望了一眼那些小房子上的白瓦,不禁嘆了口氣:住在房裡的女人要是知道那些白瓦是用那種東西做成的,還不全部被嚇死!

三天後,珍姐找到了我,說雪蓮的房門又壞了,讓我再去修一下。

我習慣性地點了點頭,揹著修理包,朝雪蓮的小房子走去。

雪蓮真是個好姑娘,上次我讓她三天後再把門弄壞,她果真弄壞了。可惜,這麼好的姑娘,很快要死了。

想到這兒,我不禁嘆了口氣。

其實我並不愛雪蓮,惟一愛的,是她身上僅存的剩餘價值。

愛情就是這麼殘酷、自私,所以別信愛情,至少我不信。

推開雪蓮的房門,我驚得不敢呼氣,雪蓮的模樣完全變了,變成了:柳葉眉,玲瓏眼,嬰兒面。

這是劉靜的臉,怎麼長在了雪蓮的臉上?

劉靜,那個臉被硫酸毀容的女人,戴上那張白色的面具後,竟變得美若天仙。而雪蓮,也因為那張白色面具,變得楚楚動人。只不過,雪蓮的臉變了,變成了劉靜的臉。

難道那張面具能讓所有人的臉發生變化,變成一張統一模式的臉?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

我突然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猙獰地笑了一下,雪蓮看到我的獰笑後,後怕得倒退了幾步。

我走上前去,緊緊抱住雪蓮,在她耳邊輕語道: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雪蓮像受了極大的驚嚇,立刻從我懷裡掙脫出去,用詫異的眼神望著我。我朝她笑了笑說:沒錯,我不是啞巴,從來都不是,我一直在裝啞。

不裝啞,珍姐就信不過我,就不會讓我做古宅的保安,我也就永遠沒有機會接近古宅。

我把雪蓮摟在懷裡,把我在古宅看到的,聽到的,以及我自己猜想到的,毫無保留地告訴了雪蓮,最後我用莊重的口吻對雪蓮起誓: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雪蓮緊緊地縮在我懷裡,感動地大哭起來,然而,哭聲在我把匕首刺進她的心臟時,瞬間停止了。

她圓睜著眼,軀體橫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撥出了生命中的最後一口氣。

雪蓮死時,眼一直睜著,她死不瞑目。

其實白色面具的作用,我第一次進雪蓮房裡時,就猜出來了,只是還有些不確定,我今天再來雪蓮房裡,就是為了驗證白色面具是否真有完全改變一個人容貌的能力,現在看來,它真有這個能力。

我之所以不再掩飾自己裝啞的事實,而且還把自己在古宅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全部告訴雪蓮,是因為我知道雪蓮馬上要死了。

對死人,無須保守秘密,因為死人向來守口如瓶,它們從不洩密。

我把雪蓮脖子上的水晶珍珠摘了下來,她屍體的二分之一頃刻變成了白色粉末,我把白色粉末和餘下的屍體一併藏在床下,然後我換上雪蓮的衣服,戴上白色面具,每天模仿雪蓮的聲音,躲在房裡哭,只不過我只乾哭,從不流淚。

轉眼到了月底。

午夜,我的房門被推開了,珍姐走了進來,此時我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雪蓮模樣,所以珍姐辨不出我是假雪蓮。

她說:跟我走,去後院。

我像往常一樣,順從地點了點頭,出了門,門外站著二十四個女人,她們的臉跟我的一模一樣,像從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我們排成一排,我在末尾,隨珍姐進到後院。

後院的門開後,一股陰冷的鬼氣迎面撲來,襲得我全身瑟瑟發抖。

在院中,有一個白色的小山堆,山堆裡彌散著死氣。

珍姐坐在一個小黑屋前,她讓女人們列成一排,依次從她身邊走過。

女人們像中了迷藥,對珍姐言聽計從,不懂得反抗。

當第一個女人走到珍姐身旁時,珍姐抓住女人胸口上的水晶珍珠,用力一拉,水晶珍珠被拉了下來,而那個女人頃刻變成了白色粉末,散落在地上。接著,珍姐喊了一聲,下一個。

第二個女人往前了一步,接替了第一個女人的位置,轉瞬,第二個女人也變成了白色粉末

沒有變成白色粉末的女人目光呆滯地盯著前方,似乎不懂得恐懼,也不知道死亡將至。

我知道那些女人為什麼這麼呆,因為她們的心已經沒了。

水晶珍珠的珠心有個紅點,心形,會跳動,其實那是女人的心,她們的眼淚匯聚成了水晶珍珠,而心,被水晶珍珠慢慢吞噬,最後變成了亡心人。

沒有心的女人當然不懂得恐怖,不知道什麼是死亡。

每顆水晶珍珠都價值連城,這就是珍姐讓那些女人沒日沒夜哭的原因:為了得到更多更大的水晶珍珠。

眼淚是水晶珍珠的原材料,為了得到水晶珍珠,她們必須哭,而為了讓她們心甘情願地哭,珍姐就用可以讓她們變漂亮的白色面具做誘餌。

可惜那些女人不知,當她們變得絕世美豔之日,也就是她們亡心之時。

沒有心的人死時,軀體將變成白色粉末,後院中央的那個白色小山堆,就是白色粉末堆積而成的。

女人們住的小房子上的白瓦,也是由白色粉末砌成的。

前面的女人們都變成了粉末,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了。

珍姐把掛在我胸口上的水晶珍珠拉了下來,但我並沒變成白色粉末,而是安然無恙地站在她面前。

你怎麼沒變成粉末?珍姐不解地問。

因為我從沒流過淚,不流淚,就不會變成粉末。說完,我趁珍姐不備,把匕首插進了她的心臟。

我千方百計混進古宅的目的只有一個:為了那些價值連城的水晶珍珠。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世之常情。

我曾答應過雪蓮,一定要帶她離開古宅,現在是我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我去了雪蓮生前住的小房子,從床下取出了雪蓮的屍體和那些從她屍體上掉下來的白色粉末,放進了車裡,然後把她送出了古宅,安葬在一個風水極佳的公墓裡。

回來時,我看到了那個接替我在古宅外做安保的小保安:十五歲,啞巴,有點智障的樣子,跟當年的我一模一樣。

從他身上,我似乎看到到了自己的影子,表面安分,內心貪婪。

看到他,我忽然生出一種危機感:我怕十年後,這個小保安會像現在的我一樣,混進古宅,偽裝成女人,殺死古宅的主人。

於是我決定試探一下他,我佯裝十分氣憤的樣子,質問他:你到底是不是啞巴?我怎麼看著一點都不像。

小保安惶恐地睜大眼睛,手不停地在空中亂舞,竭力解釋自己是從孃胎裡出來時聲帶就壞了,從沒說過話。

我有些信了,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繼續裝作氣憤的樣子,質問:胡說八道,我已經查過了,你根本不是啞巴,你為什麼要騙我?

小保安的臉嚇得煞白,他看了我一眼,一溜煙跑了,邊跑邊喊: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只是想發大財

天啊,他真不是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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