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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裡扒外?”
"乖乖承認自己錯了,我就把你放出來。”
“不出聲?是死在裡面了嗎?"
漫不經心的語氣,透著刺骨的冷意。
許豆蔻霍然睜開眼,入眼一片黑暗,觸手所及是被扯亂的布料和木質夾板。
狂亂的心跳,攪動著她的神經,死死咬住嘴唇,此刻嚐到腥甜的血氣,才能將神智勉強拉回,顫抖的手猛得拍向櫃門,一下又一下。
‘咚,咚,咚......’
外面的人像是惡作劇般的隨意敲了幾下,說:“果然是個啞巴,不是裝得?”
下一刻,櫃門猛得向兩邊開啟,貼著門板的許豆蔻身子一歪,跟著摔出去,跌在冰涼堅硬的地板上。
“知道錯了嗎?”
男孩自上而下看著摔蒙了的女孩兒,扯了扯嘴角,冷漠道:“記住誰才是能真正幫到你的人,想要搖尾乞憐,首先要找對主人,懂嗎?”
許豆蔻漸漸平復狂亂的心跳,從巨大的震驚中掙扎出來,茫然地點了點頭。
心底想的卻是,為什麼?
就在剛剛的櫃子裡面,她好像大夢了一場,看到了自己最後慘烈的結局。
原來她只是一本叫做《愛意心燒》的狗血瑪麗蘇言情小說中的炮灰女配,還是那種為所愛之人默默奉獻,最後走上絕路,身死荒野的苦情角色。
“還不起來,等著我親自扶你嗎?”男孩厭惡的語氣再一次響起。
許豆蔻一個激靈抬起頭,忍著惡寒對上輪椅上男孩看似無害的漂亮眸子,費力的擠出幾個字。
“我....腿...麻了!”
輪椅上的男孩,便是這本瑪麗蘇小說中為愛偏執瘋狂的男二蕭昀,也是她年少根植在心底的噩夢。
男孩歪頭,“哦,你果然不是啞巴!”
當然不是啞巴,你才是啞巴,不,你是個心思歹毒的小跛子。
只因為蕭澈多說了幾句對她好點的話,他便騙她進房間的衣櫃取衣服,而後鎖上了衣櫃門,懼怕黑暗的她在裡面又抓又撓,發出‘嗚嗚嗚’求救聲,最後暈厥過去。
許豆蔻慢慢爬起來,立在男孩輪椅前面,露出些許憨態的笑,“我...不是!”
她只是‘失語症’,很久沒有開口說話,唇舌不聽使喚了而已,用不了多久,她都會恢復。
“不是啞巴,也是個小結巴!有什麼好得意的。”蕭昀沒什麼表情的說。
真是討人厭的小孩兒,儘管許豆蔻看不慣蕭昀,但是長久以來他留給她的威壓,已經深植心底,她沒有膽量說出違逆他的話來。
她沒有忘記,剛開始來蕭家的時候,自己的一腔熱意是怎麼被他一次次澆滅的。
想到那些悲慘的經歷,已經知道自己其實只是一個書中的苦情炮灰後,許豆蔻忍不住咬牙切齒為《愛意心燒》的作者點一根蠟 。
一年前,她的人生經歷了一場慘烈的人生鉅變,母親在長期家暴的陰影下憤然失手捅死了她的父親,然後用一種決然的姿勢躍下高樓一了百了。
她被媽媽藏在櫃子裡目睹了一切,因受到劇烈的刺激一夕之間不會開口說話了。
那之後半年,她像球一樣被親戚踢來踢去,被嫌棄著‘喪門星’一樣的身世,過著輾轉寄人籬下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一個穿著貴氣的男人給了她舅舅家一筆不菲的錢財,正式辦理了她的領養手續。
男人是蕭家現在的掌權人蕭承奕,蕭昀的父親。
初到蕭家時,因為她沒有完全適應,蕭承奕把她交給了一個姓葉的阿姨照料。
她也隨著葉阿姨住在別墅的後面的附屬小樓裡面,同時跟她住進小樓的還有媽媽留給她的一隻叫‘糖果’茶杯犬。
葉阿姨告訴她,不要隨便進入主樓,那時她還不懂是什麼意思。
見到蕭昀那天,糖果跑丟了,她焦急地穿過月洞門進入了別墅區的後花園。
“你在找什麼?”男孩沒什麼情緒的聲音傳來。
許豆蔻抬頭,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男孩兒。
那一刻,她以為自己見到了媽媽所說的天使,他的漂亮太有衝擊力,只是臉上有些長久沒曬到太陽的蒼白病弱,此刻沒什麼表情的歪頭等著她的回答。
她真的很想回答他的的問題,可是還沒有完全學會手語,只能笨拙的擺出各種手勢,告訴他自己的來意。
很慶幸,男孩聽懂了,瞭然一笑:“你在找一隻小狗,對不對?”
許豆蔻睜著一雙大眼睛猛點頭。
“它剛剛差點咬了我,已經被扔出別墅了!”男孩兒無所謂的說。
笑容倏然凝住,緊緊抿著雙唇臉色慘白,幾秒後,許豆蔻拔腿就往外跑。
“站住!”男孩忽然叫住她,愉悅的笑了一聲,“傻子,騙你的!”
他掀開蓋在腿上的薄毯,細白的手指捏住‘糖果’的後頸皮提溜出來晃了晃,毛茸茸的小東西睜開迷濛的雙眼,‘嗷嗚’了兩聲。
“它在這兒!”
許豆蔻惶惶然跑過去,一把抱住‘糖果’,敞開外衣藏了進去,滿眼戒備的看著眼前輪椅上的人。
男孩嗤笑一聲,“真是個小沒良心,連道謝都不說,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個小啞巴!”
小時候的成長環境,讓她早早學會了察言觀色,面前有些病態陰鬱的男孩,令她感到一絲本能的畏懼。
回到小樓,葉阿姨知道她誤闖了後花園,把她拉到身邊避重就輕的說:“剛剛那是蕭家的小少爺蕭昀,你...最好離他遠遠地,記住了嗎?”
許豆蔻茫然地點了點頭。
下次再陪‘糖果’玩耍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的遠離別墅後花園。
殊不知,蕭昀平日上課的房間,挑開窗簾便能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從她出現在蕭家的那一刻,蕭昀便知道了她的存在。
到蕭家一個月後,百忙之中的蕭承奕終於想起要把她介紹給別墅裡面的人。
無論是那個富麗堂皇卻散發著冰冷氣息的大房子,還是在那個大房子裡面生活著的冷漠的女主人和蒼白病弱的男孩兒,都讓許豆蔻如坐針氈。
“爸爸,不介紹一下這位‘妹妹’嗎?”蕭昀勾起唇角,首先打破只有杯盤碰撞聲的餐廳氛圍。
“啊,是我疏忽,這麼久了,才有空帶豆蔻給你們認識,她是爸爸朋友的女兒,家裡發生了一些變故,以後就生活在我們家,小昀要照顧好妹妹?”
蕭昀扯開一抹笑,“好啊!”
坐在首位的女主人,只是淺淺的掀了一下眼皮,恍若未聞,比起冷淡更像是漠視,哪怕剛剛挑起話題的人,是她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