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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從醫院回來,蕭昀在家休息了幾天,每天躺在床上無所事事,把她當丫鬟一樣使喚。
並用大發慈悲一樣的語氣說:“雖然你摔我,但是我不怪你,這兩天不方便,我有事,你需要及時出現!”
其實沒什麼大事需要她的幫助,無非就是端水送餐,陪聊陪玩,但是把她每天遛糖果的時間也擠掉就很過分。
他偶爾會午休,那時候便是她的自由時間,只有一天玩得時間長了沒及時回去。
那天是冬日裡難得的暖陽天,她和糖果在後花園玩得很瘋。
抱著糖果回房間的時候,睡醒的蕭昀正坐在輪椅上,在餐廳裡喝下午茶。
許豆蔻不想驚動他,腳步放得很輕。
“玩得好嗎?”蕭昀漫不經心的問。
許豆蔻點頭,還行!
"葉阿姨,把她那隻髒兮兮的狗扔到院子裡面的水龍頭下面衝一衝,太臭了!"蕭昀不痛不癢的說。
不可以!
許豆蔻臉色大變,嘴裡發不出抗議的言語,只是緊緊抱著糖果躲避。
現在還是冬天,那麼小一隻放在冷水下衝,會死的!
原本茶杯犬就是很難養活的犬種,她在親戚家顛沛流離的那段時間,都是省了自己的一份東西給它吃,那段時間糖果好不容易才活下來,她都覺得是冥冥中媽媽的保佑。
許豆蔻搖著頭跑過去,眼眶中閃著淚花,又怕懷裡的糖果觸怒了蕭昀,只能隔著距離拼命擺手求他不要這麼做。
“怎麼,心疼了?可我也疼,你怎麼不心疼心疼我呢?我可是給你摔了一下,難道一隻‘小畜生’比人更重要?”蕭昀嗤笑出聲。
許豆蔻拼命搖頭。
“知道錯了?那你就和你那隻臭狗回房間清理一下再出來見我,玩得一身泥巴,真是出息!”
蕭昀目光從許豆蔻黏糊糊的額髮,飄向沾了點灰土的鞋面上,嫌惡的表情不加掩飾的表現出來。
那眼神讓許豆蔻都覺得自己又邋遢又礙眼。
蕭昀訓完人,就立即轉動輪椅回了房間,餐桌上的下午茶根本一口沒動。
之後的幾天,蕭昀沒有回醫院康復之前,許豆蔻再也不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帶著‘糖果’出門,蕭昀很成功的捏住了她的軟肋。
蕭昀的生日在臘月中旬,隆冬大雪天,賓客來往絡繹不絕,連平時工作忙到腳不沾地的蕭承奕都難得早早回了家。
蕭家小少爺即使不經常在人前活動,這樣的日子,總有八面玲瓏的上前獻殷勤,其中也包括蕭家其他枝的叔伯和兄弟姐妹。
許豆蔻躲在自己的房間,並不打算出去。
“叩叩叩!”
“小豆蔻,出來!”
令人事與願違的是蕭昀這個傢伙,自己的生日會,卻跑來找她的麻煩。
許豆蔻只把門拉開了一條縫,戒備的看著拄著黑金柺杖,穿一身黑色燕尾服的男孩兒,她被他盛裝的模樣驚了一下。
天生頭髮捲翹,眼珠漆黑明亮,抬起眼皮時壓出深深的褶皺,深邃的眼窩襯得鼻樑高挺,許豆蔻越看越覺得他的模樣應該配上一雙潔白的翅膀,如果他不是對她皺著眉頭,滿眼不耐煩的話。
“你在幹什麼,為什麼不換衣服?”
許豆蔻搖了搖頭,早上傭人就把小禮服交給了她,但是她也明確向葉阿姨表示過,自己不打算出現在宴會上。
蕭昀忽然面露微笑,溫聲道:“乖,回去換衣服,給你十分鐘!”
她不喜歡他的笑容,總覺得下一刻自己就要倒黴。
最終還是乖乖回去換了衣服,小禮服是藍色的公主裙,許豆蔻束手束腳的走出房間,原本等在門外的蕭昀已經不再了。
蕭家的別墅佔地廣闊,有專門的宴客廳連通著花園。
許豆蔻穿行成年人之間,看見衣著光鮮舉止優雅的宋京姝坐在太太團中間,精緻的臉上掛著不達眼底的笑意,看見周旋在眾多成功人士之間的蕭承奕。
升起了玻璃罩的花園裡面溫暖如春,百花齊放,一群孩子在裡面穿梭,即使穿著單薄也不怕被凍著。
“喂,你是誰?怎麼穿著灰姑娘的裙子就跑出來了,也太土了吧!”一個長相精緻的小姑娘擋住了她的去路。
許豆蔻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淺藍色蓬蓬裙,雖然不是她喜歡的樣式,但一看就做工精緻,還不至於醜到被嘲笑。
“蕭妤,沒禮貌,給姐姐道歉。”一個比她們略大些的少年走上前,略帶歉意的說:“對不起,這是我妹妹,我替她向你道歉,你是不是叔叔領養的那個妹妹,我是蕭澈,蕭昀的堂哥!”
“哦,她就是那個小啞巴!”蕭妤人不大,也就剛上小學的年紀,態度卻相當傲慢,一看就是被家裡寵慣壞了的。
“閉嘴,蕭妤!再這樣沒禮貌,信不信我讓司機送你回家!”蕭澈無奈,搬出殺手鐧威脅她。
“哼!”
許豆蔻皺著細眉,做了手語動作,是她剛學會的,“沒關係!”
“小豆蔻,我都在外面等你半個小時了,你在那兒瞎比劃什麼?”
蕭昀不滿的聲音響起,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在蕭澈身後的,滿臉的陰鬱,像是眼裡沒有這兄妹兩人的存在。
蕭澈向蕭昱點點頭,“堂弟,生日快樂,你......”
"誰是你堂弟?私生子的兒子,也配來和我攀親戚!"蕭昀揚起唇角,眼裡滿是惡意。
“你一個跛子又好到哪裡去?”蕭妤憤然道:“一個啞巴,一個跛子,活該你們湊一家!”
“蕭妤——”
蕭澈阻止的動作還沒來得及做出,有人的動作更快的招呼上來。
“啪——!”
蕭妤當場被打愣了,呆了半晌才‘哇’一聲哭出來,鬧著:“哥,他打我,你給我揍他!”
蕭昀忽然站直,黑金柺杖甩了一圈,劃過蕭澈和蕭妤的臉前,轉了一圈,又落在地上。
蕭妤被對方眼眸中迸射出來的刺骨的寒涼,嚇得一下子屏住了哭聲。
他甩了甩手,漫不經心又囂張的說:“皮真厚,手疼!”
許豆蔻不明白其中的淵源,但不想看見三個人矛盾激化下去,歸根結底是因為蕭妤先挑釁的她,不知道蕭昀打人是為誰出氣,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日子都不太合適。
她過去對蕭澈比了個‘對不起’,焦急的催促他離開。
“許豆蔻,你是啞巴,不是眼盲心瞎,居然去袒護他們倆,好得很!”蕭昀落下這句話,冷著臉離開了。
許豆蔻憂心的盯著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她就不該出來。
把妹妹交給司機帶回去之後,蕭澈在花園裡找了一圈,沒發現人,又回到宴客廳,在自助餐食區發現了吃東西的許豆蔻。
“豆蔻,剛剛蕭昀沒有為難你吧?”蕭澈走過去問。
少年去而復返,又跑過來關切的問她有沒有受刁難,是她來到蕭家之後,收穫到的為數不多的善意。
她笑著擺擺手,覺得眼前的溫柔少年,看著比蕭昀順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