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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這麼快就找上你了？”蕭昀坐在書桌前，把玩著蕭承奕桌上的一方鎮紙。
“本以為這些年有了長進，沒想到還是這麼沉不住氣。”蕭承奕冷哼一聲。
“您不也是，在家修身養性，也沒見您脾氣收斂多少，一把年紀了。”蕭昀指了指桌上的毛筆、硯臺、宣紙，還有一幅寫好的字，“白瞎了這一套古董。”
“你別給我岔開話題，我知道你是因為豆蔻，但正是因為她，你才要收斂一點，不要有將人嚇跑了，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人，早晚有清理算賬的時候，不急於一時。”
蕭承奕這話剛落下，蕭昀眼皮一掀，眼眸亮著晶亮的光。
“這麼說，您也還是站在我這一頭的？”
“那還能怎麼著？我當年與你母親離異，娶了卓琳，知道你有意見，但是我一直將你視如己出，又將蕭氏一整個交到你手裡，這些年你的所作所為，清理蕭家的子孫，我又有哪一次提過反對意見？因為我知道，蕭氏在你手裡，才能真正保住。”
蕭昀靜默不言，雙手交叉在腹前，才開始收起臉上表情。
蕭承奕看他一眼，又說：“我年齡漸長，早不想折騰，希望你好自為之，尤其是對待豆蔻，不要再那麼恣意妄為，傷害了她。”
“現在我才發現，您是真得老了，因為老了，所以有了幾分慈父的樣子。”蕭昀說完，站起身向門外走去。
蕭承奕：“你聽沒聽見......”
蕭昀站在門邊頓住腳步，回身說：“您的教誨，我收到了。”
許豆蔻一直等在書房門口。
蕭昀走出來，神色沒有異常，她稍稍鬆了一口氣。
微妙的神情被蕭昀敏銳的捕捉，他垂眸輕笑，上前握住了她的小手，將人拉到身邊。
“怎麼，擔心我頂撞老頭子？”
許豆蔻張了張嘴，又覺得他對她的行為實在親暱，不知收斂，向後退了退，“好好說話，這是在老宅。”
書房適時的響起一聲咳嗽聲，透過未被關嚴實的門縫清晰的傳了出來。
許豆蔻臉上出現一絲窘迫，瞪一眼他。
蕭昀不為所動，臉上笑容擴大，許豆蔻覺得他今天實在奇怪，剛剛捱了頓長輩的訓斥，居然還笑得那麼開心。
拂開他的手，進了蕭承奕的書房，關了門。
“蕭叔叔。”
不同於蕭昀的隨意，許豆蔻今天顯然更拘謹一些。
如同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蕭承 奕察覺了她的侷促，慈睦的看向她，語氣和軟：“讓你受委屈了，要不是因為蕭昀，也不會讓你碰上這些下三濫的事情，許多年前，我在你母親墓前承諾，說要看顧好你，我卻做得很失敗。”
許豆蔻抬起頭，看向蕭承奕，坐在椅子裡的男人，脊背不知道什麼時候不那麼挺拔了，兩鬢也生了華髮，面目似乎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她怎麼忘了呢，蕭承奕從不會責怪她。
她抿了抿唇，終於問了心中藏了很久的問題。
“叔叔，五年前，蕭昀追在我的車後，出了事故，您之前是不是做過事故調查？真得只是意外嗎？”
蕭承奕震驚的看向她，鬆弛的臉肉幾不可查的抽動了一下。
“是蕭昀說了什麼嗎？”他問。
她搖了搖頭。
“沒有，大約是我太敏感了，總覺得當年那場事故太突然，那天我們的車速是很快，但是前往機場的那段路，車輛並不多。”
隨後她又講了，那天坐在蕭昀車上夜晚遭遇飆車黨後，蕭昀無意說的那些話，才真正讓她開始懷疑，當年車禍的真正原因。
“的確是你猜想的那樣，你是不是覺得驚懼？”
蕭承奕又說：“蕭昀從小就跟別得孩子不一樣，行為異常偏執，他總能用各種方式，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當初想要離開他，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可以被理解，你沒有做錯。”
許豆蔻聽到這些，壓在心裡的一塊巨石，好像落地了，那是蕭昀啊，他能開車往別人車上去撞，只為留下她。
這五年，她以為自己逃離了，也只不過是蕭昀主動給了她時間而已。
“我知道了，謝謝叔叔您願意告訴我真相。”
眼眶終究蓄了淚，她轉身走出書房，輕輕掩上身後的門。
蕭昀不在門口，樓下傳來他與葉姨的說話聲，好像在聊晚上吃什麼。
她又站在樓梯口收拾了情緒，眨了眨眼睛，溼潤的眼眶最終恢復清明，而後一步步向樓下走。
蕭昀聽見動靜，抬眸朝她笑，“葉姨做了桃酥，晚飯後，帶一些回去吧。”
他站在餐廳桌前，修長如玉的兩指捏了半塊桃酥。
許豆蔻早已恢復了神色，微微勾唇，搶早了他手中的半塊桃酥。
"你不是不喜歡吃甜嗎？"
話落，她把桃酥塞到了自己嘴裡。
察覺的蕭昀的眼神忽然變得熾熱，盯著她的唇瓣愣怔住。
才察覺，剛剛搶走的那半塊，是蕭昀吃剩下的。
都怪那一瞬間，蕭昀說話的語氣和笑容，傍晚斜照進來的光線太溫柔，竟讓她產生了錯覺，恍若當初在蕭宅度過的一些日常。
廚房裡，卓琳和葉姨一起在烘焙區忙碌，聽見他說的話，葉姨探出頭來，對她說："喜歡吃，下次給你多做一些，我放了少許麥芽糖，不很甜膩。"
葉姨說完，欣慰的看了兩孩子一眼，只覺得這兩個她算看著長大得孩子，站在一起那麼般配，又想起這些年分別，眼眶忽然熱了。
卓林從後面拉了拉葉姨的袖子，叫她回去看著烤箱時間。
這段小插曲，恰好緩解了許豆蔻的尷尬。
“確實不甜膩，我替你試過了。”蕭昀說完，忽然靠近她，迅速在臉上親了一口，“便宜我佔回來了，扯平。”
許豆蔻跳開，擦著臉，不一會兒白嫩的臉上就留下了紅印。
“強詞奪理，誰佔你便宜了？”邊說，便看向廚房的方向，生怕被裡面的兩人看到這些親暱的小動作。
剛剛他背對著廚房，身體完完全全擋住了她。
他牽著的手，走向小花園，拉著她一起坐在椅子上。
“我知道，你原諒我了。”他抱住她，下頜搭在她纖弱的肩膀上，“你是最心軟的豆蔻，世界上最好的豆蔻，屬於我的豆蔻。”
他緊緊抱住她，似要將她揉入骨血中，成為他的肉中肉，骨中骨。
她咬牙切齒的說：“可是我不想原諒你的，你就是個瘋子，你開車撞上去的時候，想沒想過，有可能自己會死，我很討厭你，討厭你不敬畏生命，肆意妄為。”
她張嘴，隔著一層層薄薄的衣料，下了狠勁，咬上他的鎖骨。
身邊的男人，乾嚥了一口，喉結滾動，悶沉的聲音自喉嚨裡發出。
"對，我是一個，只懂得愛你的瘋子，所以你千萬要把我看住了。"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光燃盡，夏夜的晚風拂面而來，空氣中飄散著溫潤的情潮。
許豆蔻在沉淪的深吻中想，那怎麼辦呢？
失去他，比逃離一萬次還要痛苦，所以，她只能留在這個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