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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兩路大軍,一路向南,一路向北而來。
胡途率領的北路大軍還有一日即將到達疏勒,徹底結束這場西域之戰。
再說疏勒城內,本就不大的山城一下多了一個城市的居民,就連大街上都搭滿了帳篷。人還好說,可是大量的牛羊駱駝怎麼安置?怎麼放牧?這可愁壞了牧民們,於是許多人不顧禁令,偷偷出城放牧去了。
拓跋昊整日抱著美人兒玩的樂不思龜(龜茲),但再好看的美人時間長了也會玩膩。這一天他非常煩躁,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
不,我沒錯,作為臣子憑什麼可以擁有比寡人後宮還漂亮的女人?你的一切都是寡人給的,你的女人本該屬於寡人。
因為一個女人,瀕臨滅國,值得嗎?難道還沒做錯嗎?沒有了江山我又算什麼?
他越想越煩躁,將這一切的罪過都怪罪到野利雅沫的身上,這個女人禍國殃民,就因為你讓我們君臣不合,亡國在即。
拓跋昊轉頭又回到寢宮,將野利雅沫狠狠的按在榻上,又粗暴的“羞辱”了一番,才消了心頭之恨。
自從姐姐進了後宮,野利奇便很少再見到她。姐弟二人相互思念,恰巧這一日野利奇為了見姐姐,不顧規矩闖入後宮。見姐姐哭成個淚人,詢問之下才知道陛下最近像變了個人,每次行事不是打就是擰,渾身上下都是青紫。
“畜生,拓跋昊,老變態,簡直豬狗不如,我野利奇不殺你誓不為人。”
野利雅沫嚇得也不敢哭了,連忙拉住弟弟。
“你不要衝動,這些話對我說說也就罷了,若傳到陛下耳中,你我二人還有命嗎?”
“姐姐別怕,是我害了你,我一定讓你脫離苦海,如果我有個三長兩短,你就去找北疆軍的大元帥胡途,他會替我照顧你的。”
“你要做什麼,你不要嚇姐姐,我誰都不找,我就要你好好的,姐求你了,千萬不要做傻事。”
“姐姐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記住了,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只有胡途可以相信。”
野利奇離開後宮,直奔軍營而去。
如今的疏勒城,屯了三十萬大軍,人吃馬嚼,疏勒小小的城郭如何負擔得起?野利奇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要讓拓跋昊的王國徹底消亡。
進入軍營,他越走越慢。我這麼做與拓跋昊又有什麼區別?拓跋昊的罪過為何要讓三十萬將士們來擔負?同為族人,親如兄弟,我怎能置他們於死地?漸漸的,一個決定出現在腦海裡。
石破功原疏勒城守將,白斯敏原龜茲守將,尉遲承佑原於闐守將,如今最位高權重的三位軍方將領已經在大帳內等待野利奇。
“北疆大軍距離我們已經不足五十里,如何應對還請大元帥定奪。”
尉遲承佑率先開口。
“你們意下如何?”
“疏勒城小糧少,養活不了這麼多人,將城中百姓武裝起來一起拼殺出去,保護大王進入大漠方有一線生機。”
石破功最瞭解疏勒的情況,他的說法不無道理。
“糧食不夠吃,可以吃牛羊,我們最好還是堅守城池,然後派人向吐蕃和遼國求援,如果有援兵東西夾擊,可解危局。”
白斯敏的意見是堅守,求助他國。
“遼國,吐蕃狼子野心,他們的獠牙甚至比中原人更長,與其引狼入室還不如投降算了。”
尉遲承佑對朝廷早已傷透了心,說話未免帶著怨氣。
“你們覺得,不考慮糧草問題,我們三十萬人能打得過北疆的二十五萬人嗎?”
野利奇的反問,讓三人啞口無言。
是啊,鄯善的十萬大軍頃刻間全軍覆沒,不是將士們不勇敢,也不是將士們不用命,實在是武器方面的全面壓制讓人提不起拼命的勇氣。拿什麼和人家拼?還沒到眼前,甚至還沒 看清楚人呢,就被打死了,怎麼拼命?
“為了三十萬大軍的性命,為了城中百姓的性命,你們有想過投降嗎?據我所知,北疆軍中還有一種威力更大的火器,一顆落地,方圓五米內任何生靈都會被炸死,如果鋪天蓋地的投進城裡會死傷多少人?”
野利奇開始試探這三人的口風。
三人你瞧我,我瞧你,誰都不說話。投降二字從一個將軍嘴裡說出來那將是莫大的恥辱。
“報......”
賬外有人彙報。
“報元帥,各位將軍,我們抓到幾個偷偷出城的牧民,經過審問,他們是要逃往于闐。帶上來。”
十幾個士兵押著五個牧民進入大帳。
“爾等為何要逃往于闐?于闐已經被敵人佔領了,你們是要去送死嗎?”
尉遲承佑詢問道。
五個跪在地上的牧民瑟瑟發抖,嚇得說不出話來。
“幾位不用怕,只要不是通敵賣國,如實回答,我保你們無事。”
既然大元帥發話了,膽子大點的牧民戰戰兢兢的說道:
“我們的牛羊在城內無處放牧,眼看就要餓死了,聽說于闐的親戚在敵佔區不僅沒有被屠殺,反而過的更加富足,所以我們就偷偷出去到于闐去放牧。”
“你們是聽誰說的?”
“前幾天幾個從於闐來疏勒做工的木匠說的。還有好多從那邊過來的商人也這麼說,而且還是大食國,波斯國的商人說的,所以我們就信了。”
“沒你們的事了,回家吧。”
幾個牧民被帶下去。
“你們怎麼看這件事?”野利奇問三人。
怎麼看?還能怎麼看?既然是大食國,波斯國商人說的,那肯定沒錯了。大元帥你到底想要我們說什麼?
“我覺得於闐的情況怪異,可派出斥候前去檢視,摸清具體情況後再做決斷。”
“好,斥候的事你來安排。先散會吧。”
尉遲承佑答應一聲,四人各自散去。
疏勒城的兵營內,有一部分士兵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說著話,這部分士兵有一個明顯的標記,左腳牛皮靴的腳面上有一把小劍的標誌,不仔細看根本不會注意,有這些標誌的有兩千多人,他們在軍營內不斷說著小道訊息。
“兄弟,聽說了嗎,鄯善城的兄弟們死的好慘,被火器炸的連個完整的零件都找不到了,城內到處都是碎肉。”
“你們聽說了嗎兄弟們?樓蘭投靠北疆的十萬兄弟都變成了北疆人,他們天天吃肉喝酒,不信?過幾天他們跟隨北疆大軍來打咱們的時候你問問就知道了,對了,你有認識投靠北疆的兄弟嗎?到時候你倆可別動起手來。”
“動什麼手啊?估計你還沒看清哪個是你兄弟的時候就被那個什麼子彈打死了。”
“是啊,北疆人怎麼這麼厲害,那武器簡直就是佛祖的法器,指哪打哪,這仗還怎麼打?”
“哎,我聽說佔領于闐的北疆軍對百姓秋毫不犯,咱們的百姓還跑到都尉府犒勞北疆軍呢?”
“這不是胡扯嗎?那麼多人的財物怎麼會不搶呢?他們大老遠打過來不就是為了搶錢嗎?”
“這事兒是真的,我聽波斯商人說過於闐的告示是這麼寫的:我們是義軍,來這是為了推翻貴族統治,建立人人平等的新秩序啥的,咱也不知道這個新秩序是個啥。”
“這可咋辦,咱們打又打不過,那邊不殺俘虜,不犯百姓,那我們不如......”
“小聲點,你想死啊?讓上官聽見,你有幾顆腦袋夠砍的,個瓜娃子。”
這些四處煽風點火的人,正是鍾世衡當初散落在各個城池的北疆士兵和野利奇帶來的一千火槍軍,只不過他們帶的短噴已經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