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UU看書】地址:www.uukanshu.co
靜水愣了愣,她找不到理由讓蔚毅來幫自己、幫人族。
他從前是上仙,現在什麼也不是,他不是仙,不是妖,不是魔,甚至難說是一個人。
靜水在他的記憶裡看到了他的過去。
如果靜水是蔚毅,靜水想,自己是否也會變得冷漠?
當一個人被自己視如生父的人拋棄、傷害;當一個人從屹立雲端到跌落深淵;當一個人不顧一切地挽救另一群人,但卻被那群人凌遲處死。
靜水想自己會做什麼選擇?
會選擇繼續做自己覺得正確但卻給不了自己任何好處的事情,還是會選擇冷眼旁觀?
靜水想不到答案。
但是,靜水明白不論蔚毅做什麼決定都無可厚非,也許沒有人能評價他的對錯,除了他自己。
那個狼狽到極點的蔚毅突然出現在靜水的腦海裡,他的身體破敗不堪,眼神空洞毫無生機,畸形的腿扭曲著,傷口的血液滲透了衣服一點點滴漏到地板上。
雖然靜水不知道他為什麼又突然有了鬥志,但顯然這對蔚毅來說是一件好事。
現在,蔚毅的眼睛裡不只有頹敗,他目的明確,行動迅速,但是這個目的卻不再是護佑蒼生。
靜水盯著蔚毅的眼睛,想讓蔚毅看到她眼裡的真誠,輕聲說道:“你只需要遵從你的內心。”
蔚毅沒有說話,眼底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情愫。
他停在原地許久,直到靜水扶起地上的錦繡往出口處走出去好遠,蔚毅才緩緩轉過身來望著靜水的背影,跟了上去。
錦繡沒有受重傷,不過她的手腕因為被捆綁太久,並且捆綁的麻繩又勒得太緊,所以她手腕的皮被磨破了,皮下的肉裸露著,暗紅色的血痂裡夾渣著粉紅色的鮮肉,看得靜水頭皮發麻。
靜水本想從萬能袋裡拿些藥膏,她伸手摸了摸空空的腰間,才記起萬能袋已經被小紅狐狸偷走了。
三人撤離青石宮殿,但是仍舊被發現了蹤跡。
北角館主的人緊追著他們不放。
前面有個湖,如果上了船,就能暫時躲開追捕。
快要到達湖邊時,靜水好巧不巧被絆倒。她抬頭看見錦繡順利跑到湖邊並且上了船。
錦繡回頭望才發現倒在地上的靜水。
北角館的人快要追過來,錦繡一咬牙,用靈力將船啟動,船以飛快地速度遠離湖岸。
靜水的腿上傳來一陣疼痛,她看著錦繡乘著船遠離,而她自己被拋下了,即使就在剛才靜水救下了錦繡。
妖都這麼忘恩負義嗎?靜水突然有些理解清袖山對妖趕盡殺絕的做法。
靜水忍著痛站起身來,她發現蔚毅也不見了,現在只有她一個人暴露在北角館那些追趕他們的人眼中。
靜水逃無可逃,北角館的館卒飛跑過來,狠狠捏住靜水的手臂,似乎要將靜水捏碎。
其中一人對靜水說道:“放跑了她,就用你代替。”
那人用手捏緊緊住靜水的下巴,將靜水的頭抬起,露出猥瑣的笑容,“這個可比那個好太多了,不如讓我先用。”
旁邊的館卒聞言,紛紛上前,饒有興致的將靜水上下打量。
靜水感覺自己就像個待賣的牲口,屈辱無比。她用力扭頭,將臉從館卒手中掙脫,臉上留下兩條紅色壓痕。
另一個館卒說道:“你若是動了她,那她就不符合交人的標準,不要心存僥倖,館主可不是一般的妖。今天我們組再不交人,我們就等著一起妖丹破碎,魂飛魄散吧。”
“放開我,我自己跟你們走,”靜水說道。現在逃是逃不掉了,不如少受些折磨。
“哎,有這種逃不掉了的覺悟是很好的,也讓我們省下些力氣,”館卒放開了靜水。
靜水看著船越來越遠,對著越來越遠的錦繡咆哮道:“好歹我剛才救了你,你卻拋下我走了!?”
說完,靜水仍覺得心口鬱結。
“我可以罵人嗎?”靜水問館卒,館卒一臉懵。
“蔚毅,你個大混…”
靜水罵了一會兒,即使靜水罵得很難聽,蔚毅仍舊沒打算現身。
靜水心想難道他不想要自己身上的蘭髓生了嗎?
…
北角館一處庭院裡,靜水的手被捆綁著,嘴裡塞著破布。她被拉扯著,被動地往前走。
靜水被推進一間屋子裡,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顧不上屁股痛,靜水迅速將嘴巴里的破布拔出,打碎茶盞後,用碎瓷片割破手上的麻繩。她嘗試逃出去,卻發現所有的門窗都打不開。
日光一點點褪去,直到屋裡一片漆黑,靜水仍舊沒有找到逃出去的方法。
過了好幾天,每天都有人過來給靜水送飯、拿夜壺。
慢慢地,靜水覺得呆在這裡好像也沒什麼危險,比起在外面被南角館的人捉住,然後被開膛破肚,還是被關在這裡好一些。而且這裡每天的飯菜都很不錯,感覺每天都像斷頭宴。
這天,靜水嘴巴里塞滿了食物,使得她的臉鼓了起來。
這時門開了,進來了一個長著鬍子的男人,那鬍鬚拖到了地上,如果只看下面一節,會讓人誤以為是拖把。
長鬍子男人看了靜水一眼,靜水剛轉頭望向男人,男人搖搖頭離開了。
第二天,沒有人給靜水送飯菜。
靜水捂著餓得咕咕叫的肚子,大聲嚷嚷著:“還不送飯,我就餓死了。”
但是,沒有人回應靜水。
靜水雙手叉腰,站起身來,伸出手準備用力拍門,門開了。
門怎麼這麼容易就開啟了?
靜水走出門,門口也沒有人把守。這是什麼情況?
一種被無視的感覺湧上靜水心頭。
靜水正頭痛應該怎麼離開這裡時,她驀然在路邊看到一個指示牌,上面寫著——從這個方向直走,可以離開這裡,後面帶個指示方向的箭頭。
靜水心想,這也太貼心了吧?這和靜水想象的綁架一點都不一樣。
靜水按照牌子上的指示往前走,沿途她總能聽到旁邊的屋子裡傳來女人的哭聲。想來那些女人應該是新捉來的。
前方,一個身著北角館館服的男子向著靜水這邊走來。
靜水下意識地躲到了旁邊的一塊大石頭後面。她咬緊牙關,心裡祈禱著這男人沒有看見自己。
時間似乎變慢了,靜水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才出來難道又要被捉回去?
靜水向外探了探頭,男子不見蹤影。靜水剛要鬆一口氣,背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你要去哪?”
靜水猛地回頭,一隻腳迅速往後退一步。
但是她眼前的面孔卻是蔚毅!
靜水心想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這會兒突然跑出來嚇自己。不對,蔚毅為什麼穿著北角館的衣服?
靜水往下看,看見了掛在蔚毅腰間的北角館令牌。
靜水伸手拿住令牌,彎腰看了看,問道:“這令牌是真的嗎?”
“真的,”蔚毅回答。
靜水笑了笑,繼續問道:“我被捉到這裡,你就成了這裡的人?你是來救我的?要得到這個令牌不容易吧?辛苦你了。”
靜水現在只希望蔚毅沒有聽到自己之前罵他的話,她想他應該沒聽見,不然也不會來救自己。
“你想多了,”
“罵得可還解氣?”
蔚毅眉眼上揚,一副等待著看好戲的樣子。
他聽到了!靜水心想以蔚毅這冰冷的個性,自己這麼罵他,自己能有好下場?
靜水嘴唇抖了抖,接著深吸了一口氣,將下巴僵硬地抬起
“你不是來救我的?難道我身上的蘭髓生你不要了嗎?”
蔚毅向著靜水走近一步,將靜水的影子融進自己的影子裡,俯視著靜水。
“蘭髓生,我隨時可以取,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取。”
雖然蔚毅說話的聲音不大,靜水只感覺濃重的壓迫感向著自己襲來,彷彿能壓得方圓五里寸草不生。
“你不是說,我只需要遵從我的內心嗎?”
蔚毅的聲音如同清澄的光沉澱著,確實是好聽的。但靜水耳朵裡只有恐嚇與威脅。
靜水壓低頭,避免與蔚毅對視,不想自己的慌亂暴露在蔚毅眼裡。
靜水沒有看見蔚毅嘴角揚起笑容,妖冶而魅惑。
靜水哪裡知道,自己現在的體態就像只找地洞的兔子,兔子的弱小無助已經暴露。
而她面前的大灰狼見到這一幕感到非常滿意。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那隻黑熊居然看不上你,”蔚毅將靜水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怎麼知道他看不上我?”靜水不服氣,反駁道。
“你被放出來了。那個長鬍子是畫師,他會將所有捉來的女生畫出畫像,黑熊會在畫像裡選出他想留下來的。而你已經被放了,路邊上那些指示牌就是給像你這樣沒有被選上的女孩放的,”蔚毅解釋道。
靜水眼神躲閃,心裡嘀咕著:“我居然落選了?”接著她又趕忙搖搖頭,落選了不是應該高興嗎?但是她又忍不住去計較自己為什麼會落選。
“那是他沒眼光,”靜水說道。
“我需要你被選上,”蔚毅說,語氣波瀾不驚。
靜水聽了這話,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心想蔚毅居然不是來救自己的,而是來把自己往火坑裡推的。
靜水握緊拳頭,準備隨時給他一擊,即使她知道自己絕無可能打贏面前的人。
“你之前不是想讓我幫你去人間打仗,我同意。但是在那之前你需要幫我做幾件事情,”蔚毅說。
靜水明白了,為什麼之前在六慾隨心居蔚毅突然就不見了,原來這一切都在蔚毅的計劃之中,但是靜水落選卻在蔚毅靜水的計劃之外。
靜水雖然一百個不願意再留在這裡,卻忍不住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畢竟她現在別無他法,和蔚毅做交易或許是唯一能達到自己目的的方法。
蔚毅需要靜水接近黑熊,趁機拿到北角館主令牌。
而接近黑熊的最佳人選就是美女。
黑熊好色,後宮佳麗上萬。每天都會有年輕漂亮的女子被捉來北角館。
靜水用手扶著自己的下巴,認真思考著,說道:“可是我已經落選了。”
她抬起頭,用迷茫的眼神看著蔚毅,她想起了在人界時自己就不招男人待見,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到了妖界自己還是不招那人待見,甚至連一隻黑熊都看不上自己。
靜水低頭,望著地面上的水窪倒映出的自己的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鬥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