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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間院子裡站滿了伙房的人。
心蓮確實想讓伙房的人都跟著旭熹一起去死。
丫鬟戰戰兢兢,聲音顫抖著對方盛天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湯是伙房的人給我的,說是旭熹夫人送來的”。
心蓮注意著方盛天的表情,嘴角揚起讓人不易察覺的笑容。
當聽到“旭熹夫人”,方盛天眉頭皺起。
“館主,竟然是旭熹姐姐想害我,”心蓮哭得梨花帶雨。
“僅憑這丫鬟一面之詞,不足為信,”方盛天為難地說道。
方盛天第一句話就是給旭熹開脫,這讓心蓮更加心生不快。同時她也估計出了旭熹在方盛天那裡的分量。
“那心蓮這罪就白遭了嗎?”
方盛天看著心蓮嬌柔可憐的樣子,有些手足無措。
這時一個館卒來報,旭熹夫人到了。
聽到這話,心蓮比在場所有的人的反應都要大,她放下掩面的手,面露狡黠的興奮,直勾勾地盯著入門的方向,彷彿來的是什麼豺狼虎豹,又彷彿來的是什麼饕餮美食。
“聽說心蓮妹妹身體不適,特來看望,”旭熹語氣裡帶著關切。
靜水心裡嘀咕著,這麼一隻黑熊精值得倆美女為他爭風吃醋?果然不適合生存的地方怪事就是多。
“還聽說妹妹身體不適是因為我?”旭熹收起關切,眼神瞬間變得犀利起來,“湯不是我送的,但是如果妹妹喜歡喝湯,那我這就熬一鍋蓮藕湯給妹妹送去。”
當聽到“蓮藕湯”,心蓮突然站起來,對旭熹怒目而視。
方盛天站在他倆中間,忙打斷道:“湯不是熹兒送的就好。一個館的人還是要和和睦睦一些。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就這麼過去了?”心蓮不滿地問道。
“要不把這些伙房的人給你解氣?”方盛天唯唯諾諾的問道。
什麼叫把伙房的人給她解氣?
伙房的人聽到這話都開始擔心起來。
心蓮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方盛天雖然知道卻一直視而不見,如今這番說辭,是要用伙房幾百條人命來討他女人的歡心。
美女的命是命,伙房裡的人命就不是命了嗎?
靜水心生擔憂,她心裡怒斥這些不按常理出牌的劊子手。
靜水忍不住抬頭望,她發現旭熹夫人彷彿有些眼熟,等她看清楚,才發現這旭熹夫人就是昨晚閣樓裡與男人幽會的女子,旭熹夫人額頭間那朵不知名的花讓人過目難忘。
下一秒,靜水猛地低下頭,生怕旭熹一個轉身,發現自己。
現在心蓮要伙房的人死,而旭熹一旦發現靜水就是昨天那個逃走的人,那麼她也一定會取了靜水的性命。
蔚毅將靜水留在北角館,是因為覺得北角館比外面要安全,外面畢竟有南角館的人拿著畫像在搜捕靜水,但如今看來北角館也不安全。
方盛天后院佳麗眾多,他的女人打起架來,伙房的人也得跟著遭殃,這一點蔚毅顯然不清楚。
靜水本想接近方盛天,幫蔚毅拿到北角館主令,可現在方盛天最看重的兩位夫人都要殺了靜水。
靜水現在自身難保,想要接近方盛天幾乎是不可能了。
“館主,您把伙房的人都給心蓮妹妹了,您那幾千佳麗可都要餓肚子了,”旭熹不急不慢地說道,“暫且不說伙房的人一時半會兒找不齊,而且您這樣做,當真是為了妹妹好嗎?要是您的幾千佳麗怪罪起來,可都要怨恨妹妹的。”
靜水沒想到旭熹居然是個好心的,比起心蓮殺人如麻,她竟然要救伙房的人。
靜水埋著頭,用很小的聲音叫了聲:“白老桑。”
白老桑聽到靜水叫自己,它在靜水的脖頸處跳了跳,以此來提醒靜水它聽到了。
靜水見白老桑有反應,心裡也安定了不少。
直到方盛天說:“罷了罷了,都散了吧,”大家懸著的心這才落地。
心蓮怒得面色泛紅,卻硬生生沒有再說一句話。
伙房的人排著隊往外走,旭熹卻對伙房的女生格外上心,她站在路邊將一個個伙房丫鬟上下打量。
旭熹在找昨天畫像閣樓裡那個偷聽的丫鬟,她必須快點找到那個丫鬟,殺了那個丫鬟,以防自己的事情敗露。
她要找的人就是靜水。
好在靜水昨天在畫像閣裡將自己的臉用墨汁畫花了。
靜水將腦袋壓得低,路過旭熹身邊時強裝鎮定。
靜水順利地在旭熹眼皮子底下走過,她正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的時候,只聽身後傳來一句:“慢著,你留下。”
雖然靜水不能確定叫的是不是自己,但她仍舊和其他人一樣停下了腳步。她雙手緊緊扯著自己的衣袖,強裝鎮定。
聽著旭熹一步一步往前走的腳步聲,靜水的手一點點攥得更緊。直到旭熹停在靜水面前。
靜水低著頭,壓抑著自己的呼吸,她明白哪怕重一點的呼吸聲都會暴露自己,都會讓自己失去辯解的機會。
“抬起頭來。”
聽著旭熹的命令,靜水收拾好緊張,緩緩抬頭,眼裡露出不解。
旭熹看著靜水的眼神彷彿要透過靜水的面板直到靜水的骨髓。
“你的眼睛好像她,”旭熹審視著靜水的眼睛。
下一秒,不等靜水辯解什麼,旭熹後退一步,手中飛出無數不知名的、暗紫色的花,花朵小小地連線在一起,連成一條長長的繩索,在空中飛舞著,徑直向著靜水的脖頸飛去。
靜水被花瓣勒住脖子,慢慢升向空中。靜水感覺快要窒息,她用手扯住脖子處的花環,但那幻花卻十分堅硬,靜水越努力,花環就越緊。
地面上的人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大家都感到不解,為什麼平日裡溫和的旭熹夫人突然要殺死一個伙房的丫頭?
靜水的臉開始變紅,她快要無法呼吸。她在空中掙扎著,這一刻是窒息的絕望。
靜水閉上了眼睛,和很多瀕死的人一樣,她的腦海裡快速閃過自己的過往,那些過往裡父母、弟妹、爺爺的臉龐歷歷在目。
“我不能死,”靜水心中升起一股求生的慾望。
突然,靜水的身體彷彿著火了一般,鮮紅的火焰透過靜水的身體向外滲透,靜水體內的火原本是不能顯現出來的,現在火以具體的形態出現。
靜水現在就彷彿在燃燒。火苗咆哮著、掙扎著,它隨著靜水的掙扎越來越洶湧。
火焰蔓延至靜水手掌,燒斷了旭熹的花環。
旭熹剛想繼續攻擊,只聽見靜水微弱地叫了一聲:“白老桑”,白老桑飄起,浮在靜水胸前,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接著靜水便消失在空中。
旭熹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她認出了那個發白光的東西——護魂石!
護魂石是鮮少有的神器,這世間已知道的護魂石不過三枚,其中一枚是已經死了的蔚毅上仙親手煉製,當時的蔚毅上仙距離成神只一步之遙。
不遠處看著這一切但默不作聲的方盛天也感慨道:“竟然是護魂石!我這輩子距離得到護魂石最近的時刻就是剛剛,可惜了,真的太可惜了!”
“她怎麼可能會有護魂石,”旭熹一臉震驚,“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