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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女生滿腹疑惑，但南棠過於平靜的視線，讓她莫名感到心裡一顫。
她鬼使神差地關閉直播間：“你……你要說什麼？”
“雙目無神，眉間晦暗，陰氣纏身。小姑娘，有些東西要及時止損，今天晚上最好安安靜靜地待在家裡，你那麼聰明，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聽到她的話，女生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眼神瞬間變得警惕起來，脫口而出地質問道：“你也是主播？不會是裝神弄鬼，特意來搞我的吧？”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常年關門的店突然就有了老闆，就好像特意在這裡等著自己一樣。
估計是想蹭一波流量，再打個玄學的噱頭，踩著自己上位。
“現在搞事情的手段，都變得這麼多樣了嗎？還難為你特意在這裡等著我，給我準備這麼一齣戲。差點真被你騙到了，演技這麼好，還當什麼主播呀，乾脆去逐夢演藝圈呀你？”
南棠知道她不信，倒也沒被她的話激怒，雲淡風輕地把那兩枚硬幣推到她面前：“言盡於此，請便。”
女生盯著她黝黑深邃的瞳孔，明明是大白天，卻沒來由地感到渾身發冷。
“神……神經病……”
她不安地搓了搓胳膊，握緊了手機和自拍杆，落荒而逃般扭頭衝了出去。一直跑到太陽底下，才覺得那種陰冷的感覺緩緩消退。
就在這時，急促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一陣陣像是在催命，讓她心跳猛地一沉。
她閉著眼睛深呼吸了幾次，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接通電話。
“喂，梨梨姐……嗯，我沒事，一點小意外，馬上就繼續播。晚上……沒問題，計劃都制定好了，怎麼可能臨時變卦呢。”
掛掉電話，再次點開直播的軟體，看著熟悉的介面，不知道為什麼，從她心底湧起一股牴觸的情緒。
短短十多分鐘，後臺的私信已經快要爆了。
她重新開啟直播，看著一路飆升的觀看人數，對著螢幕裡自己的臉，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大家好，我是桃桃木木木，現在我們繼續直播。”
南棠這邊剛下載完軟體，一鍵註冊了個賬號，主頁推送的正好就是桃桃木木木的直播間。
剛才弄了那麼一出，直接導致現在直播間人氣大爆。滿屏禮物刷完，小姑娘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緩了過來，很快又重新進入了狀態。
結合彈幕和小姑娘以往的影片投稿，南棠大概弄清了情況。
她原本就是個熱度不高的小主播，幾個月前，在網友的私信慫恿下，開始做探靈挑戰，因此才逐漸火了起來。
今天晚上的挑戰，是在死衚衕裡招魂，她過來提前踩個點，順便直播做個預熱。
南棠暗道她還挺會選地方。
要是真能在清水巷招來孤魂野鬼，那自己和死老頭豈不是大半輩子白乾。
但能害人的可不僅僅是惡鬼。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算你這次運氣不錯。至於你的卦金……”
南棠逐一拈起硬幣，聽著它們在落入掌心時，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那我就毫不客氣地收下了。”
是夜，清水巷口。
蔣桃除錯好直播裝置，深吸一口氣，正式開啟了直播。
她臉上露出慣常的甜美笑容：“大家好，我是桃桃木木木，這麼快就又見面了！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四十七分，我已經到達清水巷。”
“不得不說，這裡晚上和白天簡直就是兩個地方，特別有那什麼的氣氛哦。”
【那什麼是哪什麼，不會說的是*吧？】
【把害怕打在公屏上！】
【害怕+10086】
【挑戰什麼的不重要，木木一定注意安全！】
“時間差不多了，那我們就準備開始了哦！我先來看看流程……”
蔣桃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條，把攝像頭對準上面的字。
“在三面封死的巷子，午夜十二點，獨自一人往巷子深處走，一邊走一邊叫自己的名字……網名行不行啊，家人們。”
蔣桃內心稍微有些發怵，開了個玩笑來緩解恐懼。
【哈哈哈哈當然不行！】
【挑戰就要做全套！木木大膽地莽起來！】
【見證木木痛失網名！】
蔣桃看著彈幕插科打諢，稍微放鬆了一點：“時間已經要到了！那麼做好準備，木木的探靈挑戰第十三彈，正式開始！”
巷子裡很黑，而且一片沉寂。
蔣桃故意把腳步踏得很重，微微有回聲傳來，像是有人正在尾隨著她。
但她不敢回頭，只能透過直播畫面，時刻關注著自己的身後。
【叫名字叫名字！】
【木木趕緊叫自己的名字！】
彈幕開始催促。
蔣桃清了清嗓子，開口喊了第一句：“蔣……蔣桃！”
她被自己發抖的聲音嚇了一跳，用力咬了咬下嘴唇，在彈幕的調侃下，壯膽似的，用更大的聲音喊道：“蔣桃！”
一陣陰風猝不及防地吹過，呼嘯如同孩童的啼哭聲。
直播間的畫面有一瞬間的卡頓，錯位的人臉定格在手機螢幕上，表情扭曲且怪異。
【我屮艸芔茻我櫃子動了！】
【啊啊啊啊不是隻有我卡了吧？】
【太上老君如來佛祖親愛的上帝保佑孩子！】
【媽耶，這挑戰這麼嚇人嗎？主播好勇。】
蔣桃有些後悔了，她的腦海中突然浮現起南棠似笑非笑的表情。
如果自己聽她的……
她用力地晃了晃腦袋，胡思亂想些什麼，根本什麼都沒有，都是在自己嚇自己。
她的腳步開始無意識地加快，唸咒般不斷重複著自己的名字：“蔣桃，蔣桃，蔣桃，蔣……”
——“蔣桃。”
一個虛幻的陰冷聲音緊貼著她耳邊響起。
手機螢幕突然徹底黑了下去，數滴冰冷粘稠的液體從天而降，吧嗒吧嗒滴落在她的眉心。
“下……下雨了？”
蔣桃後知後覺地抬手，往額頭上抹了一把。
掌心被鮮紅的血跡濡溼。
與此同時，一雙慘白的手臂像蛇一樣，緊貼著她的後背攀附上來。
——“蔣桃，你是在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