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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南棠的話，村民們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就連桃娘子的表情也瞬間凝重。
“屍體？”她慎重地確認道，“你確定他們已經死了嗎？”
南棠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反問：“他們出了村一夜未歸，到底還能不能活，難道你們不清楚嗎？”
村民們都沒有說話，一個個面面相覷，臉上流露出相同的惶恐和忌憚。
直到一箇中年男人揮著拳頭暴喝一聲：“是外人的闖入冒犯了山神！這是山神的報復！”
其他的村民像是瞬間找到了情緒發洩的出口，跟著大聲嚷嚷起來。
“都怪這幾個外人！一個都不要放過，抓了他們去活祭，以平山神之怒！”
“活祭！活祭！”
“桃娘子，你還在猶豫什麼？！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夠了！都冷靜點！”桃娘子扯著嘶啞的嗓子，竭力讓所有人都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因為太過於用力，她不受控地劇烈咳嗽起來，越咳越用力，最後咳出一小灘血沫。
徐輝滿臉擔憂地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沒事吧？這件事你不要……”
桃娘子擺了擺手，拂開他的胳膊，用凝重的視線掃視過每一個村民。
“山神有沒有發怒，沒有人比我更有話語權。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都跟我出村去找！”
村民們暫時安靜下來，彼此交換著眼神，算是暫時認可了她的安排。
“那……那兩個外人要怎麼辦？”有人不太放心地開口問道，“總之在事情有個定論前，我們是絕對不會放人的！萬一他們直接跑了怎麼辦！”
桃娘子不能公然對抗這些村民，只能略懷歉意地看了眼南棠：“希望你能理解。”
南棠聞言微微皺了皺眉。
她一直都算不出祝瀾之相關的情況，現在因為蔣桃跟他在一起，也連帶著沒辦法獲取訊息。
看這些村民的態度，她很難確定兩人目前的情況。
“人在哪兒？”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畢竟桃娘子暫時還算可以信任。
“在趙老大的家裡。你放心，他家目前只有一個癱在床上的傷患，並不能對你的同伴做些什麼。”
桃娘子放緩了語調：“但如果你想放人……你需要幫我們，我知道你能做到。”
南棠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這個交易。
桃娘子見狀，又轉頭繼續安撫那些情緒激動的村民。
“我帶她出去找人，你們就留在大桃樹下，在我回來之前，絕對不要離開半步。山神會庇佑你們。”
村民們順從且虔誠地垂下腦袋，跟著祈願道：“願山神庇佑我們。”
徐輝在旁邊始終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目光在兩人之間移來移去，感受到氣氛稍微開始緩和，稍微鬆了口氣。
“我……我跟你們一起去。”
他主動提議道。
桃娘子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原本應該是打算拒絕的，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你跟在我後面。”
她轉身從旁邊的大桃樹上，折下一根粗糙的枝丫，遞到徐輝手裡：“握住它，記住，無論如何都不要鬆開。”
周圍的村民齊刷刷盯著他握著桃樹枝的手，表情一個比一個怪異。
有人眼饞地看了半天，最後冷哼一聲，酸溜溜地嘟囔了一句：“要不是巴結上桃娘子，他也配。”
南棠若有所思地暼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轉身，率先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桃娘子緊隨其後：“等等，如果你在們昨天進村的時候遇見了他們，請如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棠並沒有瞞她，簡單講述完他們要錢的事情：“我們沒給，之後他們就跳下了水田，趟著水走了。”
“他們當時說，外人給錢這是村規，所以這裡真的有這種規矩？”
桃娘子神情相當沉鬱。
“規矩確實是有，但本意還是阻止外人進村，不至於讓他們因此送命。你說他們拿著鐵鍬，應該是去挖草藥給老趙家的治傷。”
“趙老大的老婆前幾天上山，受了很重的傷，一直到現在都昏迷不醒。”她下意識地看了眼旁邊的徐輝，“他也是那時候被一起帶回來的。”
徐輝對此一無所知，整個人滿臉意外。
“桃娘子，你之前沒跟我說這些，我也沒見過什麼趙老大的老婆。”
因為整個村子對外人的排斥，他從來沒離開過桃娘子的院子。
而且這裡的村民，平時對桃娘子也是退避三舍，他基本沒機會接觸其他人。
“所以從一開始，你是怎麼自己找到這裡來的？”南棠決定從事情的源頭開始梳理。
徐輝被她問得一愣，吞吞吐吐了半天，有些心虛地開口解釋道：“當時我跟一個網友約了見面來著……”
他越說越沒有底氣，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他說這裡適合搞徒步，讓我先跟著他們社團試一次，本來我爸媽他們……總之我就出來了。”
南棠聽得都覺得相當無語。
就這不省心的腦子，哪天被人賣了，都是自己做的推銷。
“那大哥人還怪好的來著，然後他說去接迷路的社員，讓我在原地等著，然後我就……”
他沒繼續往下說，但後面的事情，南棠也基本能猜個大概了。
“但這跟趙老大他們有什麼關係？”桃娘子問道，“他們是村裡人，就算是按照山神的規矩，在天還亮的時候短暫出村，也不會有任何事情。”
“那就要問他們在出村後，到底又做了什麼。”
南棠看著前方几步之遙，刻著村名的石碑。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原因，總覺得與昨天相比，這塊石碑顯得更加赤紅鮮豔一點。
“你真能找到他們？”桃娘子有些懷疑地問道。
山裡能走的地方太多了，光靠他們三個人找，可以說是希望渺茫。
“姑且試試吧。”
南棠掐起一道手訣，指尖閃爍著淡淡金芒。
周圍空氣傳來一陣奇異的波動，絲絲縷縷淺淡的灰黑色陰氣聚攏過來，繞著她指尖的金芒，緩慢流轉。
最終陰氣完全定格，裹挾著金芒，組成一個類似於指標的形狀，一動不動地指向右前方。
“往那裡走。”南棠彈指驅散所有的陰氣，語氣平淡地說道，“背陰之地，石下有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