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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花洞口左右兩側，分別放著一隻半人多高粗糙竹籠。
蔣桃和徐輝被綁住手腳，蜷縮著昏倒在裡面，臉色蒼白得有些怪異，嘴角還殘留著墨綠色的汁液痕跡。
十多個村民守在旁邊，滿臉警惕地盯著南棠，不讓她靠近半分。
“你的人喂他們喝了什麼？”南棠向桃娘子質問道。
“做為祭品，還是安靜一點好，你覺得呢？”桃娘子淡淡地反問道。
她手裡杵著一根扭曲的木杖，佝僂著身子，彷彿整個人又蒼老了好幾歲。
“本來我也沒想對徐輝那孩子怎麼樣，但很可惜，山神需要足夠的祭品來喚醒。”她目光虔誠地看著洞口，“光是神諭已經不夠了……三條人命。”
“你們必須受到清算。”
隨著她手中木杖輕輕點地，在場的所有村民齊刷刷圍成一圈，衝著洞口的位置深深拜下。
他們的額頭一下又一下磕在地面上，發出咚咚的悶響，像是有節奏的鼓點，應和著桃娘子的幽幽吟唱。
村民們匍匐在地上，手臂筆直地高舉過頭頂，掌心向上好像託著些什麼。
然後他們拖長了語調，齊聲高呼：“拜——請山神——！！！”
與此同時，竹籠中的蔣桃和徐輝突然渾身劇烈抽搐起來，裸露在外的面板上，迅速泛起細密的紅點。
周圍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密密麻麻的毒蛇蟲蟻從草堆和石縫裡爬出來，黑壓壓一片，不約而同地避開村民，向竹籠的位置匯聚而去。
南棠神色一凜，掐起半道手訣，兩道符紙甩過去，立刻在竹籠周圍燃起了一圈火牆。
空氣在高溫的熾烤下，都顯得有些扭曲。
蟲蟻的身體被燒得噼啪作響，焦糊味彌散開來，但它們依舊執拗地往火裡衝，架不住數量太多，有抱團滾過的，中間沒被燒透，零零散散地越了過去。
桃娘子神情半點不變，略有些譏諷地嗤笑一聲：“你還敢把火燒到他們身上去嗎？”
南棠沒說話，放任火勢蔓延，將眼前的毒蟲燒死大半。
眼看著連周圍的樹也快被點燃，她手印陡然一變，火焰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半點火星子都沒留下。
地面上鋪滿厚厚一層焦黑的屍體，除了一團一團的毒蟲，僅剩幾條爬得快的蛇，已經快要順著竹籠的縫隙鑽進去。
數枚銅錢飈射而出，帶起颼颼的破空聲，乾脆利落地斬斷了蛇身。
桃娘子的表情稍微有些緊繃：“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時候蛇快要冬眠……”
“那你讓山神大人把它們叫起來嗨啊？”
南棠手指一勾，把帶血的銅錢回收起來，漫不經心地抹去鋒利邊緣上沾著的血。
“至於這些蟲子……不能燒，那就用點現代人的方式嘛。”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掏出兩瓶便攜版的驅蟲劑。
桃娘子：？？？
她的表情有些繃不住了：“你要做什麼？！”
“不明顯嗎？”南棠擰開蓋子用力晃動著瓶身，然後將噴嘴對準地上的蟲蟻，“殺生啊。”
嗆人的驅蟲劑呲呲地噴了一圈，直到兩瓶全部用完，蟲子死光了，這裡也大概沒辦法正常呼吸了。
偏偏南棠還特意加了個防護罩，把驅蟲劑完美圈回村民所在的範圍內，半點不帶洩露。
一條極細極長的虛幻金線拉扯開來，自動纏繞住那些村民，看起來格外脆弱，卻不管他們怎麼用力，都沒辦法掙來半分，只能眼睜睜看著它越縮越緊，將所有人嚴嚴實實地綁到一起。
桃娘子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嗆的，突然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一團團血沫。
村民的請神儀式被迫停止，蔣桃和徐輝身上的紅疹也逐漸消下去，臉色逐漸迴轉，看起來多半是沒什麼大恙。
“你……你……”
桃娘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嗓子裡發出拉風箱似的悶哼聲：“你怎麼敢？！觸怒了山神……祂不會放過你……你等著……”
但這話在南棠聽來，就像是“你放學別走給我等著”一樣，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說實話，你們請神也好，拜神也好，我對這裡的所有鬧劇半點興趣沒有。”
“好聲好氣地留到現在，也不過是因為死人的事情，牽扯到了我的同伴。”
“人不是祝瀾之殺的，現在他失蹤了，我還要再找他。至於徐輝和蔣桃，他們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我希望你不要再把他們拉扯進來。”
“殺蟲劑是特製的，對人體沒什麼傷害，讓他們悶一會兒醒醒腦子，也沒多大壞處。”
南棠一邊說著，一邊抬手在桃娘子頸後的某處穴位輕輕一點。
桃娘子只覺得一陣詭異的酥麻感襲來，一直從腳底蔓延到四肢百骸，讓她整個人不受控地僵直在原地，半點都沒法動彈。
“你……你……”
她的舌頭同樣漸漸麻木，只能斷斷續續地發出一點聲音。
南棠注視著她劇烈震顫的瞳孔。
“別緊張，我也沒打算把你們怎麼樣。”她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桃娘子的肩膀，“只不過……你們的山神大人，好像迫不及待要見我了。”
話音未落。
落花洞口驟然明亮起來，迸射出刺目的濃烈血光。
光亮深處，一個足有兩米高的壯碩人影緩緩出現，然後以不斷閃現的方式，僅僅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了南棠面前。
他臉上帶著一副相當誇張的金屬製鬼臉面具，額角處的一對角被磨得很尖銳，隱隱沁出一絲血色。
“是你，你就是被山神大人選中的人。”
他的聲音透過面具，聽起來有些悶聲悶氣，還自帶回音和混響，倒是顯得壓迫感十足。
桃娘子的眼神先是驚愕，然後瞬間變得虔誠又敬畏，如果不是現在動不了，高低是要給他磕兩個的。
南棠默默地仰頭打量著面前的大個子。
說實話，她真的不是很喜歡這種，被別人拿鼻孔看著的感覺。
於是默默後退了半步，跟他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