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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桃覺得南棠的反應有些好品,剛準備說些什麼,就見空蕩蕩的螢幕上,閃過一道亮瞎眼的特效。
闊別已久的黑金榮譽會員,數字哥祝瀾之再度閃亮登場,特別矜持地打了兩個字。
“你好。”
南棠搞不清他那些彎彎繞的小心思,但想到之前他莫名委屈的樣子,還是特別給面子地應了一聲。
【數字哥!!!差點忘了這也是個金主爸爸!】
【果然是給南大師撐場子來了!】
【數字哥:南大師只能有我一個金主。】
彈幕唯恐天下不亂,一個個刷得賊歡,還有慫恿數字哥和祝瀾之線下PK,決戰金主之巔的。
南棠看得頭疼,有些無語地解釋道:“打什麼打,左右手互搏嗎?”
話音落下,彈幕有一瞬間的停滯。
然後刷得更加密密麻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我想的那樣嗎!數字哥就是祝老闆!!!!】
【什麼祝老闆,那是尊貴的黑金榮譽金主爸爸!!!】
【我以為你們只是單純的網友關係!原來已經奔現了嗎!!!】
眼看著彈幕討論的方向越來越偏,南棠懶得繼續解釋,正準備梅開二度,再用一次清屏大法。
然後就見亮瞎眼的特效緩慢劃過。
【直播提示:直播使用者37258在主播南棠的直播間,續費終身黑金榮譽會員。】
【您有直播使用者37258發來的置頂留言。】
【我在後臺,工作順利。】
彈幕瘋了。
【呦呦呦,我在後臺。】
【呦呦呦,工作順利。】
【呦呦呦,我承包了你的直播生涯。】
南棠面無表情地把手機塞回蔣桃手裡。
祝瀾之應該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單純地對自己體質有了點逼數,提前通知自己做好準備而已。
但這些沒必要跟彈幕解釋。
“綜藝快開始了,到時候這邊會開……你還是去後臺比較安全。”
關鍵詞在直播間裡自動消音,把彈幕急得夠嗆。
他們不指望南棠親自解釋,只能瘋狂提問蔣桃。
但她好歹也算個身經百戰的大主播,豈能因為他們的文字轟炸,就輕易洩露秘密。
她有一茬沒一茬地打著哈哈,舉著手機又迅速地逛了一圈,就特別惜命地鑽回了後臺。
參賽的各路人馬,此時已經聚集在了場地中央,三兩成群地站著,仰頭注視著站在高臺上的顧朝貴。
他穿著一襲金絲勾花的玄色雲錦長袍,沒戴平時的素圈耳環,淡淡的陰冷鬼氣縈繞在他身側,讓他整個人顯出一種神秘莫測的詭譎氣質。
裴十四布完了陣,不聲不響地走到南棠身後,背後靈似的站在那裡,氣息萎靡,臉色蒼白得像半個死人。
小田原本臭著臉舉著攝像機,冷不丁旁邊突然多了個人,讓他不由得嚇得一激靈。
什……什麼玩意……
他不斷深呼吸,努力平復著劇烈跳動的心臟,剛準備開口罵兩句什麼,盯著南棠的半邊側臉,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她背後也沒長眼睛,萬一出醜的話,自己舉著高畫質攝像機肯定能拍到,就算沒拍到也……
“別說,看著還挺人模狗樣。”
南棠的聲音乍然響起,小田猝不及防被拽出幻想,又是狠狠一激靈。
沒頭沒尾的,他本來以為她是在跟自己說話,還沒想好該怎麼回應,便聽到身旁傳來的AI語音播報。
“他黑了。”
“能不黑嗎,這陰氣嗖嗖的,也就他們姓顧的頭鐵。”南棠吐槽道。
顧家人精通御鬼之術,場面和這些邪祟陰煞打交道,早就不能算是正常人。
顧朝貴平時用法器鎮住陰氣,看起來跟常人無異,但現在一方面是撐場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不被幻心大陣捲進去。
裴十四眼睛不行,只能靠氣機辨人識物,因此在他看來,現在的顧朝貴就是黑黢黢一大團。
他們兩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旁邊的小田完全被忽視,這讓他有種被故意羞辱的感覺。
越想越氣,他終於忍不住,洩憤般地忿忿開口:“你們……”
結果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沒有感情的AI語音打斷了。
“這位施主,心中有障,便如一葉遮目,看不清他人,亦識不得自己。”
一句話說得玄玄乎乎,小田根本沒反應過來,就聽南棠言簡意賅地解釋道:“他說你豬油蒙了心,能不能對自己有點逼數。”
裴十四頗有高僧風範地輕輕頷首。
AI語音繼續播報:“善。”
小田被氣了個夠嗆,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沒能站穩,端著攝像機踉蹌兩步。
被南棠及時伸手拽住。
“小心點,這攝像機可貴了,多冒昧啊。”
南棠語重心長地告誡道:“我看你印堂稍微發黑,就這兩天肯定要有點血光之災,你本性不壞,最好的化解方法,就是穩住心態,不嗔不貪不妒不怒,守住本心。”
“我跟你應該並無什麼恩怨,只是善意地提醒你一句。”
“我這裡不需要跟拍,到時候你也跟不住我。回後臺吧,就說我說的,畢竟你們總導演聽顧朝貴,而顧朝貴聽我的。”
小田沒吱聲,視線直勾勾地盯了她半晌,然後轉身走了。
裴十四看著他的背影。
“也是黑的。”
南棠幽幽地嘆了口氣:“言盡於此,就這樣吧,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我不干涉他的因果。”
裴十四點點頭,重新說起正事。
“一滴都沒有了,起陣後我幫不了你。”
“沒事,本來也沒把你算在裡面。”南棠一副相當可靠的樣子。
“我又另外找了兩個內應,呃,外援……算了不重要,總之到時候就是請君入甕,甕中捉鱉。”
小田端著攝像機,下意識地繞開那些稀奇古怪的參賽者,幾乎是貼著場地邊緣,快步向後臺那邊走去。
邊走邊琢磨南棠剛才的話。
“血光之災,血光之災,我呸!假神棍就特麼這一套說辭,我看你才有血光之災!”
他悶著頭往前走,攝像機的重量壓在他肩膀上,給他一種整個人往下墜的錯覺。
但他很快就發現了,這並不是錯覺。
不知何時湧起的霧氣迅速將他籠罩住,灰濛濛一片,彷彿將他獨自隔絕在了異空間。
外界的聲音霎時間盡數遁去,他被困在迷霧的牢籠裡,腳底陷落,地面化為一片泥沼,緩慢吞噬著他的身體。
“這……這……”
劇烈的恐懼瞬間將他淹沒,他嗬嗬地用力喘著粗氣,如夢初醒般,突然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將手裡的攝像機狠狠擲了出去。
它懸停在霧氣中。
一隻骨瘦如柴的蒼白手掌輕輕托住它的底部。
迷霧浮動,以那隻手掌為界限,緩慢裂開一道縫隙。
像是拉開的幕簾,後面露出一張同樣蒼白瘦削的臉。
“別慌,一點不入流的小把戲罷了。”
那人嘴唇開合,但聲音明顯不是從他口中傳出來的。
他就像具傀儡。
小田無知覺地嚥了嚥唾沫,竭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顫抖的聲音依舊暴露了他的色厲內荏。
“你……你是誰?你想做些什麼?”
“放心,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我的本體並不在這裡,只是透過意識在跟你交流。”
那人態度相當和善,甚至將攝像機重新放回他手裡。
“我知道你跟南棠有些矛盾,這麼巧,我也不喜歡她。”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別懷疑,我知道很多東西,比如你想要權,想要錢,還想要名。”
“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他的語氣相當蠱惑,在說話的同時,從懷裡掏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黑色瓦片,遞到小田面前。
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莫名給人一種心悸的感覺。
“看到那棵樹了嗎?把它放過去,就這麼簡單,然後你可以回到後臺,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當然,畢竟也不會發生什麼。”
“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然後從明天開始,你會獲得你想要的東西。”
“是一切東西。”
小田被他說得有些意動。
“但我憑什麼相信你?”
那人露出相當意外的神情:“是什麼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有跟我談判的資本?”
話音未落。
小田身下的泥沼像是瞬間活了過來,沸騰般咕嘟咕嘟冒起氣泡。
酥麻的感覺從腳底一路向上蔓延,密密麻麻的黑甲蟲子鑽出來,幾乎是瞬間就覆蓋住了他的半截小腿。
它們被血肉的氣息吸引著,短短數秒就已經咬穿了他的褲子,冰冷黏膩的感覺附著在面板上,緊接著是一陣鑽心刺骨的疼痛。
黑紅的血液蜿蜒而下。
小田發出痛苦不堪的哀嚎。
“我錯了!我錯了!把東西給我,給我!”他涕泗橫流地求饒起來,“我答應你……答應你……”
“把東西給我,我會把它放到那裡。”
場內高臺上。
顧朝貴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同時讓總導演正式切入直播。
“諸位。”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道,“在正式開始之前,我想首先勸誡你們一句。”
“任何人,不管抱著任何目的而來,都要做好隨時會送命的心理準備。”
“這是玄門為你們打造的試煉。”
“時間已至,大陣將起,諸位——好自為之。”
與此同時,刺眼的銀白色光柱沖天而起,在場的所有參賽者瞬間像失去靈魂一樣,呆立在原地。
空氣中傳來陣陣波動,色澤各異的光暈一閃而逝,迅速沒入光柱之中。
裴十四像是突然受到了劇烈衝擊,身體陡然一晃,然後猛地嘔出一大口血。
“回去歇著吧,後面交給我。”
南棠拍了拍他的肩膀,任由一道暗金色浮光將自己吞沒。
連帶著她沒說完的後半截話一起。
裴十四盯著她身影消失的地方看了半晌,屈指拭去嘴角血漬,無聲地動了動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