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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雲小心翼翼地貼住房門，將一隻眼睛貼在貓眼上。
他很怕自己的眼睛會與喪屍對上，遭遇惡意的jump scare
沒有。
石青雲愣了。
順著視線看去，樓道里的喪屍們頓住了。
他聽見了別的聲音。
“叮鈴鈴鈴鈴鈴。”
鬧鐘聲，響徹了樓道。
“不會吧。”
夾在粗啞的嘶吼聲中，從其他的房間內傳來。
清脆悅耳的鬧鈴聲。
五花八門的。
有和楊青房間裡一樣的鈴聲。
有嬌憨的女友音。
有中年教師的“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著的。”
有活潑可愛的兒歌。
有澀情主播錄製的“賤狗，快快爬起來伺候本主”
五花八門，大開眼界。
由於隔斷房的隔音很不好，石青雲可以清楚地聽見。
五花八門的鬧鐘聲依次響起，蔓延至整個樓層，乃至整棟大樓。
像是收到了訊號一般，喪屍們停止了衝擊石青雲的房門。
他們穿戴整齊，面色麻木。
步履沉穩，眼神堅定。
變得不太像喪屍了。
不再在石青雲的門邊徘徊，而是各自返回房間，也不關門，房間裡傳來了洗漱聲。
踩著各式各樣鬧鈴的旋律，他們像是發條機器一樣規律地運轉了起來。
不多時，他們打扮整齊，夾著公文包或者揹著書包走出了房間。
“媽的，今天怎麼多睡了兩分鐘啊，等下要遲到了。”
第一個追石青雲的雞窩頭喪屍如是說。
好，更不像喪屍了。
一分鐘前還是磨牙吮血，要吃人的喪屍。
一分鐘後變成了趕著去上班的社畜。
鬧鐘聲停息了，門外只剩下腳步聲和竊竊私語。
什麼b班要6點就出門？
不對，這不是重點。
石青雲走到床位，趴在床邊看到了壯觀的景象。
天井裡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水洩不通。
就像是遠洋漁船收網時的景象，各色魚種在甲板上撲騰著，不留一點下腳的空隙。
石青雲確定他們不是喪屍。
起碼現在不是。
他們行走有序，溫良有禮。不多時，整棟樓的居民們就傾瀉一空。
這幫人……上的都是6點出門的班？？
恐怕全大樓的居民都出去了。
他們居然都有班上，好羨慕。
不對，自己也是上班的人了。
“6點是界限，人會從喪屍變成人類。”
“這麼說，夜晚人類會變成喪屍嘍。”
“這些行走著的生物，到底是變成人的喪屍，還是變成喪屍的人呢？”
石青雲決定再下樓看看。
“這個世界的忙碌與安居樂業。”
他見識了忙碌，現在決定去安居樂業。
開門，關門。
走廊裡靜悄悄。
大家都去上班了，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石青雲沒有任何阻礙地走到電梯旁，按下1樓。
走出電梯間，左邊是一排大樓一層的底商，正對著的第一家商戶是理髮店。
什麼理髮店6點鐘開門。
石青雲右轉走出單元門。
他站在了大樓一層的天井裡。
抬頭看不見天，大樓起碼有18層。
收垃圾的車來了，帶著令人作嘔的酸味，石青雲連忙讓出道來。
一層的底商主要是快遞點和小賣部，石青雲走進其中一家。
“來了兄弟？要點啥。”
小賣部的大姐熱情地招呼著。
石青雲的肚子適時地餓了。
拿了一袋麵包，一盒奶，想了想又拿了一些罐頭泡麵之類的東西，屯個兩三天的食物。
還需要防身的武器，買了把水果刀。
這點錢購買力和藍星的差不多。
付完帳，石青雲不會忘記自己的目的。
還不知道怎麼開口呢，石青雲猶豫了一下。
姐，你們多會兒變成喪屍？
姐，他們怎麼6點就要去上班啊，好可憐。
不對不對。
小賣部的大姐先開口了：“弟弟，還沒找下工作呢？”
石青雲呆滯地點點頭。
小賣部的大姐：“多出去看看，失業率都被幹到%以下了，崗位多的是呢。”
“你坐3號線去市裡看看，那邊工資高，確保自己能在晚上9點前回來就行了。”
九點？
石青雲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時間點。
“9點？”
小賣部大姐以為自己沒說清楚：“21點啦，畢竟有禁令麼。雖說不遵守也沒啥，但最好還是在這之前回家吧。”
石青雲：“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禁令呢？”
小賣部大姐：“害，這你給姐姐我問住了。我又不是當官的，人家制定這個，肯定是為咱們老百姓的安全著想呢，遵守就是了。”
“早六晚九，身體好。”
“你看，遵守禁令的人都精力充沛，連上365天班屁事沒有。”
石青雲呆滯地點了點頭。
看來夜晚9點就是變成喪屍的時間點麼……
早晨6點，喪屍轉變為人類。
還有事情有待求證。
石青雲眼珠子一轉：“我剛搬來，這邊房子隔音太差了。”
小賣部大姐：“對啊，這邊都是剛畢業的小年輕的過渡性住房，條件差了點，沒人常住的。工作個三五年就能買大房子。”
什麼科幻片。
石青雲：“我昨天一宿沒睡著，你聽沒聽見天井裡好大一聲動靜，老多人都醒了，開著燈在那罵。”
小賣部大姐：“是麼……昨天晚上……”
努力回憶的表情，過了十幾秒大姐連忙說：“哎呀對對對，老吵了這裡。”
她沒有昨晚的記憶。
當你不知道說什麼，大腦空白的時候，只有空洞地附和他人。
石青雲悄然退出小賣部，大姐還在思索她昨晚的記憶。
“奇怪，昨天晚上……”
“我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呢。”
石青雲又去了理髮店，郵局，地產公司。
他們都不記得昨晚的事情。
確切地說，是昨晚9點至今早6點之間的事情。
雖然昨晚的事情是石青雲杜撰的。
之後，石青雲在大樓裡轉了一上午，弄清楚了大樓的整體結構。
和他之間推測的大差不差。
回字形，18層，一層100戶，兩人之間用一堵牆隔開的隔斷間，隔音近乎沒有。
大樓有8個單元8個出入口，自己所在的房間離5單元最近。
大樓外往西走2km是地鐵站，往東走是一個小區。
提前熟悉地形，跑路的時候用得到。
石青雲提著買的食物和物資，溜達出了大樓。
大街上除了養路工人，幾乎沒有任何行人。少有的也是行色匆匆。
私家車更是幾乎沒有，都是計程車。
轉了一上午，石青雲沒有獲得更多有用的資訊，08年的科技水平的話資訊還不爆炸，很多東西需要自己去查閱資料求證。
可惜沒找到能上網的地方，石青雲吃了口面，返回大樓。
“食物充足了，接下來需要求證我的猜測。”
“6點，21點兩個時間節點。”
“在這之間，人們沒有記憶。”
“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夜晚喪屍白天人類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