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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雲踢了浣熊一腳。
“你早就醒了吧，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浣熊聞言站起，縮在石青雲身後，慫得像個鵪鶉一樣。
暈倒是裝的，害怕卻是真的。
“我這不是怕影響你思考麼。”
石青雲半是譏誚半是羨慕道：“你運氣還真好啊，房子塌了都沒死，趙飛卻被砸得腦漿迸裂，你該不會是把他的運勢吸走了吧？”
浣熊：“我哪有！我只是單純的運氣好啊。”
“再說……”
浣熊強忍著噁心看著趙飛血肉模糊的屍體，啐了一口。
“好死！”
石青雲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我以為你們關係很好呢。”
浣熊嘴角嚅囁了兩下：“才怪呢，他這種傲慢又目中無人的人，誰會和他關係好呢，更何況……”
自覺言多有失，浣熊不再說話。
石青雲：“更何況什麼？”
“更何況他和週三有血海深仇？”
浣熊遲疑著，點了點頭。
石青雲眼珠子一轉：“什麼仇啊？展開講講。”
浣熊還真講了。
和趙飛的死亡錄影大差不差，極個別細節有點出入，可能是轉述的時候的偏差。
倒豆子一般把真相吐露完，浣熊這才輕鬆了下來，渾身是汗，長吁一口氣。
“這事在俱樂部裡面不算秘密，我們幾個和週三關係好的都知道，但又有什麼用呢？”
浣熊語氣有點淒涼：“都是這麼過來的。”
“被騙過去簽約，雪藏，被迫打假賽。”
“同意就一輩子沉淪在丙級賽，運氣好實力強的10%可以去到高階聯賽和國際賽。”
“不同意就被雪藏，一輩子無出頭之日。”
“我都十年了，都是這麼過來的。”
“之所以不忤逆趙飛，是因為太多人和他達成了利益鏈，包括我在內。”
“每次假賽開盤都找他對接，同時他掌握了媒體，不同意就全面封殺。”
“他就是俱樂部的太上皇。”
“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能忍耐。”
石青雲：“你和週三關係很好？”
浣熊：“我倆組隊打了五年世界賽，你說呢。”
石青雲：“你對他一定很瞭解吧，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浣熊：“善良，怯懦，天才。”
簡短的六個字，與舞臺上瘦弱的少年形象重疊。
石青雲：“那你覺得……這是什麼？”
浣熊盯著趙飛慘不忍睹的屍體，強忍住內心的不適道：“這是復仇。”
石青雲：“復仇已經達成了，我們為何還在這裡？”
浣熊：“也許仇人不止趙飛呢。”
石青雲：“你我也是？”
浣熊：“……不，你的話我不清楚。以我和週三的關係，他斷斷不可能傷害我。”
“也許……我是這個見證人。”
石青雲猛然發問：“剛才屍體上你看見了什麼？”
浣熊苦著臉：“我tm剛才暈倒了啊。”
哦對。
石青雲盯著浣熊的眼睛看了足足三秒，恐懼不似作偽，這才移開目光。
石青雲：“哦，說不定我也是見證人。”
“畢竟我連週三都不認識。”
“他沒道理殺我吧。”
浣熊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良久，石青雲打了個哈欠。
“回去睡了。”
浣熊叫住了他。
“我們合作吧。”
“你很冷靜，冷靜得不像一般人。”
“有我對《天罰》的理解，加上你，我們聯手合作，一定能活著出去的。”
背對著浣熊，石青雲的臉上露出一絲冷笑。
前腳說自己是見證人，後腳又迫不及待地拉幫結夥。
是心虛還是謹慎呢。
若不是石青雲偷聽了他和趙飛的談話，只看外表還真會以為浣熊是個良善之輩呢。
能說出拿外面十幾條人命去填，換取食物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石青雲：“合作？”
“你有什麼資本和我合作？”
“你對《天罰》的理解就是說神像沒有問題，然後間接害死了你的隊友。”
“現在又想來坑我？”
浣熊的語氣變得莫名歡快了起來。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故意的呢？”
石青雲猛然回頭，對上浣熊含笑的嘴角。
浣熊：“我打《天罰》十幾年了。”
“這個遊戲中有上千元事件，可我瞭如指掌。”
“村莊中的獸神像可不是裝飾哦。”
“先拜者嘉獎。”
“不拜者無事。”
石青雲皺著眉頭，思考著浣熊所說的是真是假。
“褻瀆者死。”
浣熊語氣森然。
石青雲：“事後諸葛亮罷了。”
浣熊幽幽道：“趙飛和週三之間，有血海深仇。”
“若是在外面我迫於權勢，也做不了什麼。”
“可是在這裡……”
“我想辦法幫好兄弟報仇也很合理吧。”
石青雲的瞳孔微縮。
浣熊：“趙飛性格倨傲。”
“你先激了他，他又求證於我。”
“我知道他對我很信任，畢竟我跟他一起打假賽吃飽飽了。”
“於是我就提供了錯誤資訊給他，讓他以為破壞神像沒事。”
“趙飛熱血上湧，中計死翹翹嘍。”
浣熊寬厚的臉洋溢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如果還不信我的話……”
“你有沒有拜神像？”
石青雲點了點頭。
浣熊：“神像是中空的，你發現了吧。”
“裡面有好東西，是給先拜者的獎勵。”
“這個資訊告訴你，我的誠意夠了吧。”
“我們可以合作。”
石青雲走入黑暗中，拿來神像。
“開啟它。”
浣熊：？？
浣熊接過神像，在泥地上將其摔得粉碎。
自其中有如燦星一般閃爍著光，在夜色下熠熠生輝，浣熊撿起，露出貪婪的目光，不捨地遞給了石青雲。
石青雲沒有立刻接：“這是什麼？”
浣熊的聲音微微顫抖：“鏡星掛墜。”
“無上好物。”
“現在……我的誠意夠了麼。”
石青雲露出笑意，接過冰涼的項鍊。
“湊合吧。”
浣熊：“那……合作愉快。”
石青雲：“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