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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灰的白天,蕭瑟的秋風吹響即將變黃的綠葉。
九月是任陌詡離開大學的第三個月。
他在大學的一切都順心順意。相比其他人的大學生活,他覺得自己未免也太順了一點。本該他做的一些麻煩瑣事卻次次臨時被換成其他人,本該其他人獲得的榮譽總是會換成他。這一點沒有誰比任陌詡更清楚。很奇怪的感覺。
他似乎還是沒有從順心順意的大學生活裡走出來,因為大學外的生活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又沒過。”這是第四次面試同一份工作,遺憾的是每一次都沒成功,“怎麼搞得。”
任陌詡最近半個月一直在試著應聘這份工作,他覺得自己能夠勝任這份工作,並且會完成的很好—漫畫公司。不可多得的機會,他喜歡關於繪畫的一切,最在行的是素描,這也說明了為什麼他會執著於這份工作。
“難道簡歷有問題?”任陌詡從揹包裡拿出他的簡歷,仔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是沒發現有什麼問題,“難怪了……”
成都,他住在公租房,偏市中心一點。市中心白天很吵,晚上也是如此,車水馬龍的喧囂不適合一個需要清靜的人。當初有一套很便宜的公租房,難得有那麼一回機會,卻偏偏在市中心,任陌詡毅然決然的放棄了那個機會。因為那裡的確不適合自己。
好在他現在住的地方也不是特別昂貴,至少對於一個剛剛步入社會的大學畢業生來說,以他自己的能力,足夠再撐個幾個月。
房間佈置得很簡潔,基本都是純色調,一些傢俱是他的父母幫他採購的,自己只是出了點裝修費。本應是書房的房間現在已經擺滿畫架,不過還是空出一排牆壁,裝上書架,全是他喜歡的書籍。
“喂,媽。”任陌詡漫不經心地接了電話,“什麼事。”
“那什麼,小詡,你多久沒回家裡了?找工作而已,慢慢來,不急的。”電話那頭任母潑灑的想讓任陌詡快點回來敘舊。
“媽,我才離家三個多月罷了,至於嗎?我找到工作了,現在還不能回去。”任陌詡無奈地解釋自己現在的狀況。
“這不中秋節快到了嘛,我和你爸已經想好去哪裡旅遊了,你確定不回來?”任母雖然很想讓任陌詡回家,但還是有點擔心自己把孩子的工作毀了。
“不了,過了中秋,國慶節看行嗎?”任陌詡還是問了媽的意見。
任母:“行啊!就國慶!我去跟你爸說一聲!媽先掛了啊!”
“行。”任陌詡結束通話電話,躺在沙發上思考著接下來的面試該怎麼辦。
這份簡歷已經改過很多遍,看的出任陌詡對這份工作有多麼執著。
“我的問題,還是簡歷的問題。”任陌詡揣摩著手中的簡歷,思考半天也沒想出個什麼來,“算了,不想了。”
任陌詡猛地坐起身,在臉上抹了一把。越想越糊塗,乾脆出去走走。
外面比剛才要昏暗一些,現在是下午七點,街上的人還是比較多。
任陌詡獨自走在綠化道上,涼風席捲了全身每個地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啊球—”突然一個噴嚏來個猝不及防。
“誰又隨便詛咒別人,沒素質。”任陌詡踢了一腳一旁的小石頭。
小石頭無辜地滾落到一個人的腳邊,撞中了那人的鞋。
從他身邊正好經過的那人突然停下腳步,看向任陌詡。
“看什麼?石頭長腳了不好嗎。”任陌詡被突如其來的凝視搞得莫名其妙。
那人沒搭理他的話,一直看著任陌詡好幾十秒。“挺,好的。不,過,這樣很危險。”
“危險?”任陌詡被他的話摸不著頭腦。
那人只是沉默了幾秒,隨後看向地上的小石頭,一輛電瓶車正好從上面壓過,小石頭幾乎碎了。
任陌詡疑惑的看向那人。
“它,死了。”那人說道。
“開什麼玩笑?”任陌詡幾乎在嘲笑眼前這奇怪的人。一個小石頭會死?
那人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什麼,因為天色比較黑,那人又揹著燈光,顯然是看不清他的模樣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人才斷斷續續的說:“你,在面,試,工作,但不行,因為,你。”
那人又停了。
“因為我?我什麼?”任陌詡聽見那人提起自己,便追問他,“我什麼?說啊。”
那人像是閉上眼睡著了,下一秒卻從兜裡拿出手機,開啟微信的二維碼,要求任陌詡加他的微信。
“什麼……意思,這麼突然就成朋友?”任陌詡一臉懵逼的加了那人的微信。
一切完畢之後,那人轉身就朝另一個方向準備離開。
“等等。”任陌詡突然摁住那人的手臂,“何名何姓何地何緣由。你總得告訴我一個,我才有理由透過申請。”
“不,用現在,我們,到,時候,在那,上面,認識。”那人淡定的斷斷續續地說完就離開了。
任陌詡更是被弄得一臉糊塗。
那人聽聲音大概也有個二十多歲的樣子,比任陌詡要高一些,他一八五,差不多一九幾的樣子,衝鋒衣和工裝褲潮流一樣沒有落下。身上沒有異味,看來並不喜歡抽菸。
“直覺,不是普通人。”任陌詡隨便簡單的吃了一頓晚飯,透過了那人的申請。
於是他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奇怪的聯絡人。
任陌詡:“透過了。”
任陌詡隨便地發了一條訊息。
那人:“嗯。宿柏,我的名字,二十二,男,大學畢業生三個月,工作保密不穩定。”
任陌詡:“……你擱這兒相親啊……跟你搭話的人,誰還不知道你是個男的。”
宿柏:“簡單介紹是最起碼的。”
任陌詡:“……我也需要?”
宿柏:“需要。”
任陌詡:“任陌詡,我名字,二十三,男,大學畢業生三個多月,工作無保密穩定。”
宿柏:“你沒有透過面試,不算有工作。”
任陌詡:“我差一點,馬上就是。”
宿柏:“……”
任陌詡:“你比我小一歲,不該大四?”
宿柏:“跳級。”
任陌詡:“……算你牛。”
任陌詡:“那會兒你說我在面試。”
宿柏:“嗯。”
任陌詡:“你說,因為我,什麼?”
宿柏:“因為你……”
任陌詡:“我……”
宿柏:“先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
任陌詡:“OK。隨便問。”
宿柏:“從孩童到現在,你是否遇到過嚴重性超重的事或問題。”
任陌詡:“……這個?倒像沒遇過。”
宿柏:“從沒有?”
任陌詡:“沒。感覺小時候挺幸運的。”
宿柏:“這一點可以證明你。”
任陌詡:“證明什麼?”
宿柏:“你沒有撒謊。”
任陌詡:“……你耍我吧?!”
宿柏:“你回答得並不完全,下次約個地方見面,我會當面問你。”
任陌詡:“什麼玩意兒?你住這附近?”
宿柏:“距離你的小區三公里。”
聊了半個小時吧。 居然和一個陌生人聊了這麼久,任陌詡幾乎是第一次打破自己對不熟的人的深入瞭解。在大學他幾乎很幸運,不過身邊的朋友卻沒幾個,雖然有,基本都是因為他家境好才一起湊合玩罷了。他不喜歡和自己不熟的人一起聊話題,但他能和那些不熟的人正常說話,不算社恐。
很久沒有這樣和別人聊過天。
“現實是個結巴,在網路上又這麼直白,嘁,完全就是兩個人。”任陌詡認真的洗了個澡,來告別他今天的不順,“但願明天別出差錯。”
十點準時上床睡覺,生理作息自從上了大學後一直沒有變過,每天這個時間點不論他正在做什麼,都會毫不猶豫地倒床就睡。
“鬧鐘……嘶—明天週六?忘了,公司不上班,那明天可做的事那可少得多了。”
他的簡歷真沒什麼漏洞,可公司始終不聘。還能有什麼辦法?自己又沒什麼問題。
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說吧,今天只管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