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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斛完全沒有什麼給官方機構保密的打算，反正他知道的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資訊，如今厲炅願意聽，他說得非常愉快。
不過十幾分鍾，分管局在外的資訊都被厲炅知道了。
“玩家都要去分管局備案的嘞，那些厲害的連武器道具都要備案。”
樸斛可憐自己，“我備案不進去……本來去分管局還沒事嘚兒，自從碰到一次分管局出任務的戰鬥部門隊長，對方都沒看到我嘞，胡仙兒就不讓我進分管局了，進去就頭疼脖子疼。”
“看來它不是很厲害。”厲炅點評。
“誰？胡仙兒嘛？我也不大瞭解嘞，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噠！”樸斛撇嘴，抓自己的小辮子。
講完分管局，樸斛又把話頭扯到了別的地方，他跟厲炅聊自己釣魚的經歷，還有一些好吃的魚。
指他單方面聊，出於常常需要加深和別人的互動來保證自己在別人腦子裡擁有一席之地，不至於某天死掉的原因，樸斛話真的很多。
厲炅耐心坐在那裡，一邊聽一邊等了很久，護士仍然沒有上來。
楊沉雎也沒有。
很快，耐心告罄。
厲炅轉過頭，跟樸斛說：“我們下樓。”
恰逢此時，三樓走廊裡傳出一群醫生的喧鬧聲，似是也要下樓。
……
“嗚嗚。”一個瘦小的女性玩家微弱地嗚咽著，她跟緊眼前綁著高馬尾手握短刀的身影。
周圍比較暗，恐怖又雜亂的環境帶來極大的心理壓力，女性玩家只有跟著同為玩家的人她才能有一點安全感，哪怕跟著的人是有名的“殺人犯”。
面前馬尾一甩，馬尾女轉過身面無表情地比劃手勢：“不要出聲，你要我說多少遍？”
“對，對不起，對不起。”女性玩家趕緊輕聲道歉，得到馬尾女一個擰眉不滿的表情，她又連忙改成手勢比劃。
見她滿臉愧疚和害怕，馬尾女心裡暗歎一口氣，轉回身去，如果不是希望早點洗脫自己，加入分管局，她才不想帶拖油瓶。
當然，除了這個原因，馬尾女帶著別的玩家還是有一點因恐懼結伴的因素在的。
想到被她賣給鬼的那個女大學生和從第一場遊戲出來後的經歷，馬尾女神色暗了暗，連腳下那些小東西戳在腳上都感覺不到多疼了。
又走了幾步，發現自己情緒還是低迷，馬尾女剋制地摸了摸短刀的刀柄，回顧起周鶻的能力、道具和被殺掉的那個護士來，想著這些，她臉色才稍稍好看一點，透出幾分豔羨。
一樓的環境可以說相當不好，整層的地面都有許多細碎的小東西，碎玻璃、組織鉗、斷掉的刀片和剪刀、各種針筒……
對赤著腳的玩家來說，稍不留神就會劃破面板，而如果出血，誰也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稍微幸運一點的是，一樓是馬尾女遇到的唯一光源勉強還算充足的樓層，雖然仍然昏暗，但比二樓三樓四樓都要好得多。
如果燈泡不會閃就更好了，真懷疑這座醫院的電路有問題，那些醫生該請個新電工。馬尾女苦中作樂地吐槽。
一樓東西多了，自然需要更加提防和規避，在走動尋找的過程中，另一個女性玩家又出了些小失誤，為了活命，馬尾女是毫不客氣地勒令她改掉。
馬尾女沒有精力去照顧別人的情緒，她也就沒看到自己轉身後那個女性玩家眼神裡透出來的難堪和委屈。
沉默著又走了一會兒，馬尾女眉頭越皺越深，如果不是地上有碎東西，她會更願意跺腳發洩一下。
遊戲通關條件裡說的停屍間……完全找不到啊！
停屍間這種地方一般在負層，哪怕不是也不會在高樓層，更何況上面的樓層馬尾女都去過了，除了五樓，停屍間總不能跟醫生辦公室在一層樓吧？
這棟醫院沒有電梯，也沒有通往負層的樓梯，如果想去考證有沒有負樓層，有沒有停屍間，只能靠找。
馬尾女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一樓沒有停屍間，就意味著她那麼長時間都是在做無用功，而遊戲時間越往後推就越危險……
“有沒有可能在樓上？”另一個女性玩家抱著一點僥倖輕聲提議道。
馬尾女搖頭，她閉上眼睛聽了聽，忽然把另一個女玩家拽進了旁邊的門診室。
等兩人在桌子下藏起來，馬尾女才比劃著說：“我聽到了一點動靜，樓上的醫生們很可能會下來。”
“那怎麼辦？”另一個女玩家倒抽一口冷氣，小聲問著，顯得很害怕。
“……”馬尾女很想扇她，但最終按捺下來，忍著火氣比劃，“分管局的手勢課你是沒上嗎？”
“手，手勢麻煩……”另一個女玩家戰戰兢兢，看到馬尾女眼神更加不耐，才連忙伸出兩隻手生疏地比劃，“知道了。”
分管局教的手勢似乎是在遊戲出現後緊急編纂出來的，很高效，而且很好學，遊戲裡交流也安全，明明有危險還不願意用的人在馬尾女看來屬實是不識好歹。
見女玩家比起手勢，馬尾女臉色才緩和一點，她陷入思考。
如果想要提早結束觀察期，馬尾女必須態度友善，沒有出賣別人的行為。
後者很好辦，難辦的是前者，什麼算態度友善？是指對別人提供幫助，還是單純的不害人？
只有一點她能夠肯定，救了人的觀察期玩家是可以縮減觀察期的，馬尾女如果能安然帶著另一個本來無法通關的玩家通關，觀察期會縮減很多，甚至有可能當場結束。
所以不能丟下這個拖油瓶……
那就需要兩具屍體，停屍間還不知道在哪，很難估計需要多少時間去尋找，現在醫生也下來了……
馬尾女手裡握著那把可以對鬼造成傷害的短刀，參考周鶻的戰力，這把刀的威力不會弱，如果對面不強，她覺得自己可以嘗試硬剛。
就怕對面太強……得做好換一個拖油瓶的準備。
馬尾女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直播還在繼續，如果保護不了，她最好別讓人看出來她是拋掉另一個玩家逃跑。
有出賣其他人的前科，不管馬尾女的行為是不是出於權衡利弊，回現實都會遭遇比之前更盛的蔑視和語言暴力、人身威脅，甚至面臨無故延長的觀察期。
窩在狹小的桌子下，馬尾女的思緒被外面逐漸嘈雜起來的聲音拖回。
幾個影子在門診室的門口移過。
模模糊糊間，她聽到它們在談論“鑰匙”。
眨了眨眼，蜷縮著的馬尾女猛然驚猝起來。
她吞了口唾沫，手指摸到腰間，那裡正掛著一串被病號服碎布隔開以防發出聲音的……銅製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