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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迷濛的包廂裡。
一點點從外界滲透進來的，不輕不重的音樂聲悠揚環繞，層層入耳。
兩道身影正面對面坐著，似乎在發呆。
距離歌劇開場還有好幾個小時……
腦中閃過這個想法，其中一道身影，也就是林闕揉了揉額頭，衷心希望自己能安全結束這一環副本，中途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尤其是，厲炅千萬要一直安靜下去……
雖然跟一隻大鬼面對面很讓人坐立難安，但比起遇到其他很容易就能弄死自己的事情，林闕還是可以接受在這裡相對平和地坐著的。
可惜，天不遂人願。
在林闕還抱有這份僥倖的時候，厲炅已經徑自站起來了。
“出門逛逛，鄰居。”
“啊，好！”
就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棒，林闕扯了扯嘴角，他想掙扎一下，但到底沒敢。
對面的厲炅顯得興致頗高，還補充了一句：“去外面看看，也看看歌劇演員。”
聽著厲炅這句話，再想想面板上的看客守則，林闕眼皮直跳，他輕輕吸了口氣。
見鬼的居然有點興奮……
他這輩子還沒挑戰過副本的守則呢！
反正都已經沒有選擇了，浪一把不虧！
一想開，林闕“嚯”地一下站起來，他飛快地跑去開門，防止大鬼自己開門會感到不滿威脅到他的生命。
歌劇院的門質量顯然比其他地方的好，開啟的時候並不會發出刺耳的刮擦聲，開啟得無比絲滑。
內部的模糊光線往外擴，而外面要比包廂內暗一點，走廊裡沒有人，空空蕩蕩，由大片暗色地毯鋪著的長長的廊道不知通往哪裡……
等厲炅走出門，林闕順手把包廂的門虛掩上，才往前幾步打量起外面的走廊。
歌劇院的裝束還是很華麗的，很有看頭，只是顯得很陰森。
林闕給自己的心理建設早就做的差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氣，轉頭詢問原地站著的厲炅：“我們往哪裡走呀？”
被他一提醒，沒幾秒，厲炅四下看了看，尤其盯著重新打起精神的林闕，忽然說了句：“你身後有個人，讓一讓。”
正努力笑著的林闕心裡一個咯噔，笑容收了下來，他以為自己擋了侍者或其他看客的路，於是趕緊應聲，然後往旁邊挪了挪。
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肯定打不過，還是識時務一點好！
甫一轉身，林闕卻驚愕地發現背後空無一物，他看看厲炅，頓時脊背一涼。
“擋住另一個了……”
厲炅沒管林闕不妙的表情，伸手拽他，然後對空氣指了指走廊盡頭，說：“你們走快點，有點擠。”
抓了抓頭髮，林闕迷茫地眨了眨眼，他的表情比變臉表演還快地換成了驚恐！
“厲哥，我不禁嚇……”
“我嚇唬你幹什麼？”厲炅比林闕還疑惑，他看了看林闕，又說了一句，“你頭頂還有，扒別人頭頂真沒禮貌，給它一巴掌！”
“不是……”林闕下意識抬頭，天花板上也空無一物。
這已經不是林闕敢不敢的問題了，是他根本看不見也摸不到厲炅口中的東西啊！
這裡已經是遊戲裡了，怎麼還會有恐怖片裡才會出現的看不見的玩意兒……
“周圍是什麼啊……”林闕最終哭喪著臉問厲炅，原本那一點興奮都被打消乾淨了。
“人。”
厲炅瞅了瞅自己眼中滿走廊濃妝豔抹的“人”，隨手拽了一個，問它：“你是誰？”
林闕眼巴巴地盯著厲炅那隻手，心臟突突突地跳……
沒多久，厲炅收回手，轉向林闕。
“都是啞巴……呃，鄰居，你是覺得它們很可憐，才打算揹著它們走嗎？”
“背……”背後並沒有任何負重感，林闕眼前一黑，瞬間體會到了什麼叫心梗，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厲炅，“厲哥，可以幫我把它弄下來嗎？”
“你讓它走開不就好了？它們很聽話。”
林闕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聽到厲炅又補了一句：“除了你頭頂那個，它跟著你動。”
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的林闕感覺喉嚨一緊，有點說不出話。
猶豫一會兒，見厲炅已經收回視線往走廊內部走去了，似乎不太想管自己，林闕才咬牙跟上去問：“厲哥，這個東西會殺了我嗎？”
如果不會殺人，那就不管了。
這個問題聽起來像是智障才會問——遊戲裡的鬼哪有不殺人的？
林闕木著臉給自己打上了傻逼的標籤。
但走在前面的厲炅卻回了他一句：“不會，它碰不到你。”
深感意外的林闕剛一高興，厲炅想了想，不確定地又給他加了一句：
“沒有蠟燭的時候可以碰到，但應該不會殺掉你，只會吃掉你。”
沒高興兩秒的林闕笑容徹底消失，心情大起大落，有些怨念地猜測厲炅在耍他。
殺掉和吃掉對他來說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嗎？
但厲炅不管，他自己又處理不了，林闕只能無助地跟著往前走。
一盞又一盞的黃銅燭臺間，紅蠟燭燃燒透出的光線相互交錯著，從四面八方壓在兩人身上。
“歌劇院的人有點多……”
走著走著，厲炅嘆了口氣。
愁眉苦臉的林闕忽然好像抓到了什麼，瞬間又來精神了，他試探般提醒厲炅：“我聽過歌劇，歌劇院的包廂外不會有那麼多人的……這些人那麼擠肯定不是客人……”
“所以……”厲炅停下腳步，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它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也不應該在這裡擠來擠去。”
“啊對對對！”
林闕連連點頭。
得到回覆的厲炅似乎高興了一點，他立即當著林闕的面摸出一個搖鈴，搖了搖。
搖鈴沒有聲音發出。
還在用餘光往自己頭頂瞟的林闕被搖動的動作吸引了注意，他看看厲炅，沒說話，但非常震驚，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時候把搖鈴揣走的。
“可以叫侍者，會方便很多。”厲炅隨口解釋了一句。
“可是，我感覺這不像叫侍者會有的動靜……”林闕看著躁動起來的走廊，頭皮發麻。
周圍牆壁上的紅蠟燭在搖鈴搖動的一瞬間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火焰大幅度升騰起來，隨著搖鈴一起搖晃，火光明滅。
起初只是周圍幾盞銅燭臺上的蠟燭燭焰在躍動，但很快，哪怕厲炅停下搖鈴的舉動，這種有節奏的躍動的趨勢也飛快蔓延到了整條走廊。
走廊上一時間光焰詭譎。
從銅座上流淌下來的紅燭淚一點點淌到地上，匯到一起，然後它們在厲炅的視線中凝固成一個凹凸不平的人形。
人形站立起來，紅燭燭淚像是血肉一樣，從它身上往下不斷剝落，彷彿披了一身粗糙的紅袍。
這跟之前的侍者不一樣……
林闕瞳孔一張，莫名心慌，他感覺厲炅好像幹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面板很快印證了他的猜測，自行開啟並刷出一行行文字。
首當其衝的一句便是：
“恭喜玩家解鎖隱藏規則！”
解鎖你媽媽個姥姥啊！
還恭喜，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林闕想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