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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口紅
沈秀蘭俏臉含怒，瞪了那個男同事一眼：“馬建文，你別亂喊！請稱呼我的全名！”
她又介紹道：“這位是我男朋友李雲海！”
那個馬建文嘿嘿一笑，朝李雲海伸出手來：“你好，我是馬建文，我和沈秀蘭都是在電腦室工作。”
李雲海點點頭。
馬建文握手的動作很用力，像是別有用心的想捏一捏李雲海的斤兩。
可惜他失算了。
李雲海手上的力道，足以痛得讓他哭爹喊娘！
還好李雲海手下留情，沒有使用錯骨手，不然能讓他痛得當場掉眼淚。
馬建文鬆開手，連著甩了幾下，訕訕的一笑：“你們聊吧！我走了。”
他騎著車離開。
沈秀蘭嘟嘟嘴，說道：“雲海，馬建文就是這樣的人，跟我們辦公室裡哪個女人都愛開玩笑！”
李雲海掏出錢來，拿出一張大團結，遞給攤主：“行了！你也不用多說了！多大點事！你至於得理不饒人嗎？我朋友也不是有意的。”
沈秀蘭聽說能修好，抹了抹眼角，笑道：“你連這個也會修？”
談到工作，沈秀蘭有說不完的話。
“買油壺做什麼？你要開伙做飯吃了？”
沈秀蘭自知理虧，咬著嘴唇道：“我口袋裡只有三塊錢。”
沈秀蘭很少逛這麼熱鬧的街，很是興奮，俏麗的小臉蛋被夏夜的暑氣蒸得紅撲撲的，潔白的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李雲海見她這麼高興，笑道：“秀蘭，你請幾天假，我帶你到花城去逛逛，那邊才真正是花花世界，商品琳琅滿目！”
李雲海笑道：“你還不是因為在商業局上班，所以訊息比我靈通？那我們就去夜市街找吃的吧！”
李雲海揮了揮手，對沈秀蘭說道：“我們走！要買也不在她這裡買！”
沈秀蘭一進了夜市街，有如龍入大海般自由開心，也不找吃的，先去逛各種小攤。
百貨、副食、石油、食品、飲食等部門，以及這些單位下屬的門市部、加工廠，都歸商業局管理。
李雲海拿過口紅，試著擰了擰，說道：“這口紅其實還能用，應該是旋鈕摔鬆了。等回店裡，我幫你修理一下吧！”
兩人來到夜市街，被洶湧的人潮給震驚了。
當然物價也不便宜，普通市民工資有限，天天逛夜市街可以，但消費能力就一般了。
沈秀蘭想到一事，笑道：“雲海，我們去逛夜市街吧！”
她長這麼大，還沒有用過化妝品。
攤主冷笑道：“妹砣，你摔壞了我的東西，你不賠償，那我可喊巡邏公安過來了啊！你只帶了三塊錢，你也來逛夜市街啊？這裡隨便吃點東西都要好幾塊錢了！”
夜市街可謂是人山人海，吃個小吃還得等位，等位的人還非常多！
沈秀蘭撲哧笑道：“嗯！雲海，你說的話好有水平！我好喜歡！”
“傻了吧你？我請客！我有錢！”
在夜市街消費，有一點好處，那就是不需要任何票證。
“不吃了！已經浪費十塊錢了。我心好痛，我要餓一天的肚子來懲罰自己。”
由一百多家國營、集體商店和近三百家個體經營戶攤點組成的這條夜市街，涵蓋吃、穿、用、玩各類商品。
李雲海淡然說道：“伱我都是很優秀的青年，有別的男女愛慕我們，都是很正常的。重要的事情，不在於有多少人選擇我們，而在於我們選擇誰。”
李雲海點點頭：“會啊！我們先去找吃的吧！”
1984年，西州五一廣場到南門口兩三里長的大街上，人聲鼎沸、燈火輝煌，第一條夜市街開始營業。
沈秀蘭來到一個賣化妝品的攤位前。
“啊？你討厭，你又拿我開玩笑！”
凡是能在這裡買得到的東西，只要你有錢就可以完成交易。
沈秀蘭破涕為笑，用小粉拳捶打李雲海的胸口。
攤主接過錢，看著李雲海口袋那大包的鈔票，嘻嘻笑道：“喲，滿哥，沒看出來，你是個有錢人啊！你再給女朋友買點別的化妝品吧？我這裡還有很多很好的港版貨。”
沈秀蘭回眸一笑：“真的嗎？好啊！不過現在不行，我剛入職，可不能請假，得給單位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
沈秀蘭抿嘴笑道：“你落伍了啦！我市第一家夜市街，已經開業了！”
李雲海沉聲說道：“摔了就摔了，不就一隻口紅嗎？多少錢？我買下來便是。”
她告訴李雲海，商業局將下發一個檔案，《關於在國營小型零售商業和飲食服務業試行經營承包責任制的通知》，決定先在16個零售商業門市部和飲食、理髮、浴池、洗染四個行業試行承包經營。
“呀！”攤主連忙從攤位後面跑了出來，彎腰撿起口紅，一擰旋鈕，說道：“完了，被你摔壞了！你這麼大個人，怎麼連個口紅都拿不穩？”
她騎著車，和李雲海並肩而行，說道：“電腦室的工作其實也很辛苦的！這幾個晚上，我天天加班，不是打材料，就是影印檔案。”
李雲海一把抓住她的手，溫聲說道：“別生氣好不好？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李雲海心想，這是好事，說明私營經濟越來越得到重視了。
沈秀蘭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西州人出了名的愛過夜生活，沒想到這一優良傳統，從80年代就有了。
夜市街上，各式各樣的小攤比比皆是，賣衣服、飾品、化妝品、小物件的應有盡有。物件大多是從花城進貨，特別是服飾類，那時最潮流的樣式只有花城才有。夜市上賣的大都是中檔的港版貨，價格在50元到100元左右。
沈秀蘭不知道怎麼用這個口紅，她手拿著玻璃蓋子，下面的口紅太重，直接掉到了地上。
“嘿嘿！是啊，不過我家裡少一個掛油壺的架子，掛在你嘴上，怎麼樣？”
進入80年代中期，在西州這樣的大城市，有錢就能買到大部分食物，但去指定糧店購買主糧，除了帶上錢，還要憑糧本和糧票。
沈秀蘭一聽要十塊錢，連忙搖手說道：“太貴了！我們不買了！”
攤主是個青年女子，她用手指在自己嘴唇上一擦：“妹砣，這是口紅，只要抹上一點點，就能像掛曆上的明星一樣嬌豔多彩！”
冷盤、滷味、包點、罐子菜、燉菜、炒粉、炒麵、火鍋、麵包、蒸菜、粥類，等等常見的美食，幾乎都已經端上了夜市街的餐桌。
沈秀蘭扁著嘴，彷彿隨時可能哭出來：“雲海，十塊錢，就這麼浪費了！”
大多數市民的糧油票，省著一點吃還是夠用到月底的，頂多也就是最後幾天打點飢荒，就只能花錢到外面淘換不要票證的食物來吃。
李雲海點頭說道：“嗯！我們都有自由交友的權利，人生在世肯定也是需要朋友的。當然了，你我也沒有必要，見著一個異性，不管別人對你有沒有好感，就自戀式的宣佈：我有戀人了，你別靠近我！那不是跟神經病一樣了嗎？”
她的確很適合在體制內發展。
現在參加工作了，談了男朋友，當然想化點小淡妝，女為悅己者容嘛。
“有一大批宣佈廢止的部頒規章和規範性檔案，像什麼關於適當撙節棉布力量的措施啊；供銷合作總社、土產總公司關於肥料供應協議啊；物價工作暫行條例啊；上百個檔案呢！都是50年代的檔案，現在全部作廢。我們電腦室要一一列印出來，影印若干份，下發各個下屬單位。蓋章都能把我的手給累酸！”
李雲海伸手在她臉上輕輕一刮，逗她道：“我再買一把油壺吧！”
五一廣場一帶自古便是西州的城市中心。而夜市街所處區域，正是西州市的主要商業區。名、優、老、特型別的產品較多，吃、穿、用、玩商品俱全。名噪一時的玉樓東、銀苑、楊裕興、德園、火宮殿、甘長順等招牌飲食店都在這條夜市街上佔有一席之地。
沈秀蘭拿起那支口紅。
“哦！是不是有什麼大的舉措？”
攤主埋怨個沒停：“什麼叫容易掉？你要拿下面的底座，這裡旋轉一下，口紅就從管子裡面出來了。這個玻璃是蓋子！你捏著蓋子肯定掉了！”
她指了指攤位上的一支口紅：“妹砣，你買這個粉紅色的好看。”
她拿起一支口紅，好奇的問攤主：“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物質最緊張的是六、七十年代，有錢無票，買不到主食。特別是那些到外地出差的，如果沒有全國糧票，去國營飯店都買不到主食，只能乾瞪眼。
沈秀蘭舉著口紅，欲哭無淚：“我媽要是知道我花十塊錢買了支爛口紅，肯定要打死我的。我真笨！”
來這裡消費的大都是年輕人，大家三五成群，騎著車翩翩而來，各家店門口密密麻麻停上三四排、數百輛腳踏車。
這話說得沈秀蘭微微一訝，她堅定的說道：“雲海，我們選擇了彼此，對不對？所以我不會給別人機會的！我相信，你也會像我一樣做的。是不是？”
這是秋月煙粉，管子上面印著嫦娥圖案，套著玻璃蓋子。
攤主把口紅往沈秀蘭手裡一塞：“妹砣，你不買也可以，你幫我把它賣出去吧！”
攤主一聽這話，立馬又換上了一副笑臉：“滿哥，這口紅是從花城進回來的貨，10塊錢一支。辛苦你買單吧！”
李雲海問道：“西州也有夜市街嗎？不是隻有三角花園嗎？”
沈秀蘭委屈巴巴的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麼容易掉。”
“你有錢，你有錢！你怎麼總是說錢？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回去上班？”
李雲海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飯店：“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情。走，我們邊吃邊談。”
關於更新，說兩句。上架之前，有一個積累讀者的漫長過程，所以每天兩更，其實我更新的字數並不算少了。上架以後，肯定會爆更的。跟過我上一本書的讀者應該知道，我更新的速度，是可以用恐怖來形容的，到時還請大家準備好錢包，多多到正版來捧場。謝謝大家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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