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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縣醫院住了一週,張春花才回來了,整個人都大變樣,之前只聽說嗓子燒壞了,回來才知道,腿也留下了後遺症。
二十塊錢,徹底花光了家底,葉大貴看到眼前這個又瘸又啞的媳婦那是個後悔啊!二十塊錢別說給兒子娶媳婦了,就是自己都能娶個黃花閨女。
“不是說燒壞了嗓子,怎麼腿也瘸了?”
“高燒引起的什麼腦膜炎,差點就癱瘓了,如今這算是好的。”會計葉新民說道,“大貴,以後好好過日子,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怎麼說人家都給你生倆兒子呢!好好過日子。”
葉大貴是有苦說不出,這樣的媳婦,還怎麼過日子,“這……”
“這什麼這,不想過就滾出咱們村,自己做的孽怪不得別人。”大隊長抽著焊煙嚴肅地說道。
“知道了!”就算是心有不甘,葉大貴也不敢跟大隊長頂嘴。
大隊長和會計不想擔責任,連哄帶騙加恐嚇地從葉大貴那裡弄來了錢,不然張春花還真得癱了。
自從腿瘸了嘴巴也說不了話,張春花特別賢惠能幹,家裡洗衣做飯,還下地掙工分,她嫁到葉家村就沒這麼勤快過。
“這腿都瘸了,可幹活竟然比以前利索。”
“誰說不是呢!”
“聽說了嘛!葉大貴為了給她看病,花了二十塊錢。”
“嘖嘖,這病真是生不起啊!”
“她如今又啞又瘸,再不麻溜的幹活,葉大貴還不得踢了。”
“可不是嘛!要麼說這是報應啊!”
關於娘娘廟裡的神仙開口顯靈這件事,村裡是傳的越來越邪乎,大家也都是寧可信其有。
幾人旁若無人地聊著,完全沒有理會就在他們隔壁默默幹活的張春花。
張春花很想反駁,可根本說不了話,更重要的是她不敢,就像她們說的,她要是再像以前那樣偷懶,葉大貴肯定會跟她離婚,她年紀不小了,也不能再生孩子,孃家更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只能在忍。
葉大貴最近對張春花很滿意,洗衣做飯,裡裡外外收拾的乾乾淨淨,地裡的活幹的也賣力,自結婚就沒這麼舒心過,只想偶爾想到那二十塊錢,自己一分一分攢下的,就這個沒了,這心裡堵得慌。
現如今就是看到原來最喜歡的兒子都不順眼了,一個十六一個十四,要是個閨女也能說人家了,掙幾個彩禮……如今倆兒子,收不到彩禮,還得出彩禮。
此刻的葉建剛還不知道,平時最疼的葉大貴正在託人給他說媳婦,準確來說是看那家招上門女婿,主要是能出的彩禮的人家,都好說,不僅是給老大招,也得把老三葉小草也嫁了,只留一個老二在身邊養老。
可是這個饑荒年,誰家都不想多一個人的口糧。
真不是葉大貴偏疼老二,實在是趕巧了。
葉小草在家本來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以前還能當個透明人,如今親爹天天想著拿她換錢,親孃在親爹那裡受到的委屈,也都發洩在她身上,家裡也要快斷糧了……
她現如今還能有口吃的,主要還是父母想留著她換糧食,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父母賣去當童養媳,她就忍不住害怕。
說來說去都怪霍曼雲,一進門就把爺奶剋死了,克丟了二叔,現如今要克自己,以前爹孃雖不像疼兩個哥哥那樣疼自己,但也不算虧待自己,她要是嫁給了張禿子,娘不會又瘸又啞,自己家也就有錢買糧食了,哪裡還要賣自己,也不用天天捱打,像以前一樣做個透明人就挺好。
她要是不給自己謀一條出路,早晚不被爹孃賣了,也得被打死餓死。
……
葉燕綏其實也在為家裡的生計發愁,他們家就媽媽一個人掙工分,分到的糧食本就有限,再加上現在是荒年,就是掙再多的工分,沒糧食都是白搭。
她年紀小,長這麼大都沒出過幾次葉家村,自從相弘鳥會飛後,她才知道外面的情況,這乾旱根本不是區域性的,相比來說他們縣依山傍水的還是算好的,今年鐵定是會減產,但比不少地方根本就長不出莊稼的地方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誰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會持續到什麼時候,她陪葬品裡的糧食也是有限的,得趁著還沒完全斷糧想辦法多存點糧食。
“媽,咱們家還有多少錢?”
“你想買什麼東西嗎?”
霍曼雲手上確實有不少錢,她城裡已經沒有親人了,下鄉避難的時候把家裡的錢都帶著,有五百塊,這些年根本沒怎麼花,丈夫走之前給自己留了一百塊,女兒倆的花費也不多,她現在手上有五百六十塊錢,但是沒有票,就是想買東西也難。
“我聽廣播說全國不是乾旱就是洪水,糧食都是成倍的減產,咱們家得多買點糧食。”
大隊裡分的糧食早就沒有了,家裡現在吃的糧食都是女兒拿出來的,女兒解釋說什麼空間裝著的,她雖然不太明白,但也清楚這肯定不是無窮無盡的。
“咱們沒有糧票,買不到糧食的。”
“咱們有錢,可以去黑市買。”葉燕綏知道媽媽有錢,其實她也有,不過不是現在的錢,陪葬中的那些金銀雖然值錢,可是好換。
私下買賣可是大罪,霍曼雲不是沒想過,可萬一被抓住,那他們母女就是死路一條,“你聽誰說的,這太危險了,不行,不行。”
霍曼雲是不敢帶女兒冒這個險,又繼續說道,“咱們節省一點,咱們這邊還算好,今年應該能分點糧食,在配上山裡的野菜,總能過去,說不定明年就好了。”
上一世葉燕綏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有一天會為一日三餐發愁,關鍵是精打細算,頓頓白米飯都是奢侈。
“媽,我知道你怕遇到檢查的,可是你忘記我了,我把東西都收起來,不會有人發現的,你想想去年的情況,大家都想著今年會好些,可今年更嚴重,萬一明年又嚴重些,到時候顆粒無收,咱們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買的到東西。”
葉燕綏打定主意想去縣裡看看什麼情況,而且這個糧食也是非得買。
聽到的女兒的話,霍曼思索了一會,也不是不可行,但武山縣具體什麼情況她也不清楚,“武山縣黑市在哪裡,賣不賣糧食咱們都不清楚。”
“那就先去看看情況,就是大隊長會不會給咱們開證明。”
“應該會,最近隔壁都老實了,大隊長應該不會擔心我們去告狀,我就跟他說家裡糧食不夠吃,給城裡的親戚寫封信,借點糧食,不過咱們得等大隊裡有人去縣裡的日子去才行。”
葉燕綏一聽這個理由好,“咱們跟村裡人一起到時候可不好去幹別的事情。”
“走到縣裡得要半天呢!不坐村裡的驢車咱們當天都不一定趕回來,大隊長家倒是有輛腳踏車,可他家寶貝得很,從不外借。”
那是村裡唯一的腳踏車,只有大隊長去公社開會才會騎,偶爾誰家結婚會借去結親,平時放在家裡擦的那是乾乾淨淨,外人碰一下都不行。
果然,大隊長看到霍曼雲拿的信,沒多想就答應了,又打聽了村下次去縣裡的時間,她們還算幸運,過兩天村裡的葉三叔要去縣裡拉肥料,她們正好可以跟著過去。
母女倆起了個大早,早早的在村口等著。
“麻煩你了,三叔。”
“不麻煩,我反正去縣裡拉肥料,到時候你們在縣裡的大牌坊下車,下午的時候也在那邊等著。”葉三叔交代道,又擔心他們對城裡不熟悉,“西城那邊少去,聽說那邊經常有人私下買賣的,碰到了不好。”
葉燕綏一想這不是正合她意嘛!他們本來就想找城裡私下買賣的地方。
“那地方我們可不敢去,我們就去郵局寄信,丫丫也是第一次去城裡,我帶她到處看看。”霍曼遠心底高興,面上卻不顯。
這私下買東西的事情,她是誰都沒敢說,今天她也只當帶孩子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