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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一眼就看出韓佳茗是個女兒身，看她細皮嫩肉的，身上的料子又不差，心中猜測她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大戶人家規矩嚴，輕易不讓家中女眷拋頭露面。這姑娘估計是和她一樣，看到這個叫徐記大食堂散發的廣告了。
不過人家自然不會是衝著優惠來的，八成是對那聽都沒聽說的奶茶和蛋撻好奇才瞞著家裡偷跑出來的
“姑娘，聽大姐的話，快別去湊這個熱鬧了，不吉利。”婦人好心地提點了一句就拉著兒子要離開。
韓佳茗飛快地和徐佑廷對視一眼，忙拽住她的手臂，好奇道：“大姐，可是此處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
婦人拉住她的手走到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裡才神神秘秘地道：“我也是聽人說的，說那鋪子已經連出三條人命了，接連換了三個東家了。”
說著她還豎了三個手指頭，“我也是來的路上才聽說的，我們住的遠，走了快一個時辰才到，這小子不肯就這麼回去，非得過來瞧瞧，還跟我討價還價說有人進去我們也進去，要是別人都不進去他便跟我回家。”
這不，馬上都飯點了，那飯館果真沒一個人敢進去。
韓佳茗的心彷彿沉到了谷底，這鋪子是不是死過人她不確定，但是有人要搞他們卻是肯定的。
對方不可能是衝著她來的，她謝過婦人後便轉身去找徐佑廷，把婦人的話對他講了，然後就一臉同情地看著他：“你是得罪了多少人啊，怎麼總有人見不得你好？”
徐佑廷也想知道誰這麼跟他過不去，翠雲居那事一直沒個眉目，他一直在等著對方再出手，沒想到等到現在才等到。
“季青。”
“在！”
“去查，不管是誰，把人給我逮來！”
季青二話不說就一臉憤懣地轉身離去。
狗日的，敢跟三爺作對，活膩歪了！
韓佳茗抬頭看了眼日頭，憂心忡忡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咱們要弄清楚這地方是不是真出過人命。”
今天準備了不少飯菜，各色飲品，飯後點心，天氣熱，如果賣不出去，可就都浪費了。
徐佑廷目光環顧一圈，就抬腳走向不遠處窩在一處牆跟閉眼歇息的小乞丐。
抬腳踢了踢小乞丐的腿，“中午了，起來營業！”
小乞丐正流著口水睡得香甜，猛然被人叫醒，身子一震，目光茫然地看著徐佑廷，過了兩秒才變得清明，動作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三爺，”他還來不及拍馬屁，徐佑廷就對著他低語幾句。
他立馬拍著排骨胸信心滿滿地道：“三爺放心，我一定給三爺打聽得清清楚楚！”
徐佑廷往他手上的小破碗裡扔了十幾個銅板，他立馬喜笑顏開地跑走了。
韓佳茗看著小孩子的背影，“你小弟？”
徐佑廷一愣。
韓佳茗繞著他打量一圈，“三爺，您如實告訴我，您在京城闖蕩這些年，積累下的人脈不會都是……”
她指了指小乞丐離去的方向。
怪不得之前說到人手問題，他和季青一點不擔心。
徐佑廷挑眉道：“你瞧不起他們？”
“不不不，”看過天龍八部的誰還敢瞧不起乞丐啊，她若有所思道：“我是在想如果咱們準備的那些菜品今天賣不出去倒不如就做回善事，分給城中的乞丐得了。”
這樣好歹也能搏個善良的名聲。
徐佑廷常年混跡於市井，並非不懂民間疾苦。有的人靠乞討為生是因為好吃懶做，而更多人卻是沒得選擇。
如果那地方真出過三條人命，那他們也算積德行善了。
於是他點頭道：“可。”
韓佳茗一錘定音：“得，就這麼辦吧，讓人把城中的乞丐都召集過來，咱們來場佈施！”
她說完轉身便走，在外面站這麼半天她已經滿身是汗了，急需喝杯奶茶涼快涼快。
飯館裡掌櫃的加小廝並廚房裡的人一共有十二三個，現在都午時了，一個客人都沒上門，他們也都察覺到異常了。
早上他們臉上的神色有多光彩照人，現在就有多如喪考妣。
一個個杵在門口往外張望，那樣子似乎恨不得強行拉幾個路人進來。
韓佳茗進來便挑了張桌子施施然坐下了，掌櫃的剛才見過她知道她是和三爺一起來的，其他人不認識，還以為是客人。
三四個夥計滿臉笑容地圍著她。
“客官，您來看看，想吃什麼可以自己挑！”
“今兒來我們店的都可以免費獲贈一杯奶茶和一個蛋撻，小的給你端來！”
……
韓佳茗尷尬地起身，差點忘了，這要自己取菜的。
她走到門邊拿了托盤，然後看著一盤盤菜直咽口水，這麼多叫她可怎麼選嘛。
她好不容易才選了兩菜一湯，她最愛的酸菜魚、乾鍋花菜和蓴菜丸子湯並一碗大米飯。
掌櫃的見她挑好了菜，看了眼徐佑廷，忙走到收銀臺後，只看著韓佳茗笑。
他不清楚這女扮男裝的小公子的身份，他不敢管她要錢，但她要是主動給他就……收著？
韓佳茗端著托盤，卻只跟他說了四個字，“我是乞丐。”
說完便去先前那張桌子坐下，拿起夥計給她端來的奶茶喝了起來。
掌櫃一臉茫然地看向徐佑廷。
原本還因為來了“客人”而激動的夥計們也同樣如複製貼上般一臉茫然無措。
徐佑廷走到掌櫃的身前，低頭對他輕聲交代幾句，掌櫃的神情驚訝地看著他，“三爺，這……”
“照我說的去做吧。”
“……是。”
夥計們就見掌櫃的一臉被割了肉的表情嘆息著出去了。
徐佑廷轉身看向眾人，“大家都自己挑著想吃的找個位子填飽肚子，待會兒人來了有的忙。”
眾人眼神一亮，渾身振奮起來，不約而同地發出一道響亮的“是”，然後去廚房吃去了。
王媽媽給他們留了飯了，本來半個時辰前就應該用飯的，可他們聽說三爺來了，就沒顧上吃，後來又意識到這個點了還沒客人上門不對勁，也都沒心情吃了。
三爺既然說了馬上有客人來，肯定錯不了，他們得抓緊吃，吃完好招呼客人。
他們雖然只是普通人，也在這天子腳下生活了這麼多年，也算有點見識。他們的這飯館，哪哪兒都和別家不一樣，他們相信生意一定不會差！
徐佑廷坐到韓佳茗對面，見她吃得腮幫子鼓鼓囊囊的，“你還吃得下？”
“為什麼吃不下？”韓佳茗一抬頭，卻瞥到了門口站著個人，筷子差點拿不穩，“客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