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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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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青年看著這一切,目光閃爍。

他微微嘆息,

“停手吧,你們兩個這樣打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他能夠看出來,無論是古肖還是劍主,在最後關頭都收了不少的力量。

本就不是巔峰對決,現在還顧及這,顧及那,這般戰鬥,又有什麼意思?

待到星河恢復平靜,古肖與劍主也沒有繼續動手,古肖則是看向了麻衣青年,

“你比他更強,也比我更強。”

聞言,劍主沉默,並沒有反駁古肖的話。

麻衣青年則是淡淡一笑,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走到我這一步,只是,你捨得嗎?”

聽到這話,古肖微微搖頭,

“看來,我已經得到答案了。”

麻衣青年微微一笑,

“所有人都認為我們當年並沒有爆發那一戰,就連你,也認為我們只是見了面,然後推斷出最後一戰將會來臨。”

“的確,我們的確沒有打起來,不過我們之間用了另一種方式決出了勝負,而我贏了,所以最後的決定,由我來。”

一旁的劍主微微搖頭,

“你倒是輕鬆,將這一堆爛攤子給了我。”

麻衣青年淡淡一笑,

“怎麼,不滿意?”

“覺得像我這般孤獨的生活,才適合你?”

聞言,古肖神識一掃,瞬間皺了皺眉,

“這……怎麼會這樣?”

“為何整片世界,沒有半點生命的氣息?”

劍主聞言,也是一愣,而後神識同樣掃了出去,一瞬即安,他直接來到了麻衣青年的面前,咬緊牙關,

“誰允許你這般做的?”

麻衣青年完全沒有理會劍主的暴怒,而是平靜地說道,

“想要讓兩個世界融合,這是必經之路,當年我做出了選擇,便準備好了這一切。”

“惡人我來做,而你……也別抱怨,好好守護那個世界。”

一旁的古肖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單從這一點他便區分出了哪一個是第一代的劍主。

這麻衣青年,便是回到過去為自已護道的那位,而劍主,則是後來成長起來的那位。

看著麻衣青年,即便是古肖也不得不佩服對方,這傢伙,實在不易,揹負的太多了。

堂堂一代至強,一生經歷的只有苦難。

古肖曾追溯過劍主的過去,也知道黑暗時代與青南二帝的時代,雖說是劍主終結的黑暗時代,可是麻衣青年又何嘗沒有經歷過?

而且,麻衣青年所經歷的一切,要更苦。

他最敬重的人死在他面前,他最愛的人為他獻祭,以至於驚蟄劍靈都被打碎。

結束這一切之後,很快青南二帝的時代便降臨了……而後他又苦苦尋找執劍人,培養執劍人,終結了青南二帝的時代。

到這裡,似乎一切都結束了……新世界降臨,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可是呢??

他自已呢?

他自已的一切都沒有改變,他奔波這麼久,為的就是這天下。

所以,他回到了過去,想要改變自已的一切,或許從他選擇回到過去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準備好了所有……沒人比他更瞭解自已,一旦另一個自已成長起來,將會是他最大的對手。

也是在這一刻,古肖明白了為何劍主如此看重自已的弟子。

或許在那“黑暗”的生活中,是他的弟子給他增添了很多的色彩。

而後回來,麻衣青年親口而言,劍主也沒有反駁,那便是麻衣青年戰勝了劍主,可是最後……麻衣青年卻選擇自已入局,將自已拯救回來的一切,親手交給了劍主。

從執劍至今……這傢伙,得到了什麼?

而現在,為了讓平行世界與新時代完全融合,這傢伙又親手將平行世界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沒有生命………可想而知,是這麻衣青年親手解決了這裡所有人。

誰也不知道他承受了怎樣的痛苦,他這一生都在為這個世界奔波,可是最後卻親手毀掉了這世界,即便這世界是平行世界,可是看破了本質的他們心中知道,平行世界與新世界,又有什麼區別呢?

劍主聲音近乎咆哮,

“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他媽的告訴你,你能做的,老子同樣能做,誰他媽稀罕你做的這一切,你告訴我,你有什麼資格做這一切?”

麻衣青年平靜地說道,

“平行世界,就是平行世界……兩個世界交融之後,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著時光的沖刷,即便是小柯子他們,也會受到影響。”

“所以……與其讓兩個人融合,不如讓兩個世界融合,世界雖然會有一絲絲的改變,可是人不會。”

“你心中也知道這一點,只是你不能接受是我做的這一切。”

“你啊……這麼聰明,又怎麼會猜不到我的想法呢?”

“自從告別了小柯子,我便重新又變回了那個“孤魂野鬼” 我這一生都在為天地共和而努力,我做到了……同樣,我也做到了我身邊的一切迴歸到最美好的樣子。”

“我該離開了,而且;我並不會後悔我自已做的一切。”

劍主一時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沉默許久,他才開口道,

“我要親眼見一見那一場……風雪。”

古肖剛要開口阻止,卻沒能說出來……他知道那一切對劍主意味著什麼,可同樣也知道,若是劍主不見到那一切,他的內心……將永遠會被悔恨纏繞。

由他去吧。

麻衣青年也沒有阻止,而是說道,

“見識一遍也好,也讓你和這傢伙難受難受,讓我心中平衡一切。”

“我親手做的這一切,很熟悉,我就不看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

話雖這麼說……可這都聽得出來,麻衣不敢再直視這一切。

劍主深吸一口氣,伸手一抓,一道道時光之力便開始瘋狂的流轉,時光也在飛快地倒流,時光長河的氣息瀰漫在星河之中,一幕幕又如過往的碎片不斷的在星河內流轉。

直到整個世界,化作一片血紅之色。

一個巨大的旋渦出現在了古肖的視線中,而劍主,也在死死的盯著旋渦中的過去碎片。

………

旋渦中。

麻衣青年坐在山巔之上,目光閃爍,春去秋來,麻衣青年就猶如雕塑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風霜洗禮。

不知多少個冬春交替,麻衣青年終於站起身,看向了遠方,

“忽然有些羨慕那些被無情道控制的人,最起碼,他們不會像我這般痛苦。”

堂堂至強者,在這一刻,身影竟然有些佝僂,也不知是錯覺,還是真的!!

麻衣青年一步跨出,來到了一個雄偉無比的宮殿之中,而此時,在宮殿中坐著許多道身影,正是蒼生劍主以及他的劍侍。

見麻衣青年出現,蒼生劍主一臉的不可思議,而後便是狂喜,

“師父……師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而宮殿中的所有人也都是齊齊起身,

“見過白前輩。”

而麻衣青年則是擺了擺手,

“我有些事情要跟小柯子談。”

那些人也沒有多問,而是齊齊轉身離開。

等到所有人走後,麻衣青年看著一臉激動的小柯子,眼中閃過一抹不忍,可很快便被他壓制了下來,他笑道,

“小柯子……陪為師走走。”

師徒二人來到了一處星河,看著璀璨的星河,麻衣青年忽然開口,

“小柯子,這璀璨的星河的背後,是一代代人鮮血鑄造而成,可那是真實的、而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在蒼生劍主一臉疑惑之中,麻衣青年說出了平行世界的真相,也說明了自已這一次出現的目的。

蒼生劍主聽完,一臉的平靜,看了一眼星河之後,又滿眼心疼的看著自已的師父,

“師父……徒兒明白了。”

“只是師父,徒兒不孝,幫不到您。”

說完,蒼生劍主一步一步的走向星河深處,伴隨著一道劍芒閃過,天地悲泣………紅芒乍現。

那一刻,麻衣青年身上一股暴戾的氣息湧現,他死死壓制著這股暴戾之氣,緊咬牙關目光也有些溼潤,

“徒……莫怪為師。”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可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從那些紅色的星河之中移開目光,他我心中清楚,唯有面對了最大的悲傷,才能更平靜的面對接下來的一切。

許久……麻衣青年轉身離開。

而在麻衣青年離開不久後,一道道身影出現在了星河之中,他們看著蒼生劍主懸浮著的屍體,一個個都是滿臉的不可置信,以及無盡的戾氣……月靈女帝更是猶如失了神一般,抱著蒼生劍主的屍體,一言不發,淚水則是不停的流淌。

“是誰………誰做的?”

一名魁梧青年聲音帶著滔天憤怒,可是下一刻,伴隨著一抹劍芒閃過,數顆頭顱高高飛起,月靈女帝也是生機在這一刻徹底消散。

那魁梧青年愣住了,他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出現的麻衣青年,

“白前輩……為何?”

麻衣青年嘆息一聲,沒有回答,而是一劍帶走了那魁梧青年的生機。

做完這一切,麻衣青年看著懸浮在星河之中的屍體,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這一刻,竟顯得無盡的悲涼。

而後,一個個熟悉的人,那些稱呼他為劍主,稱呼他為老白,稱呼他為白老哥的人,一個個都死在了他的劍下,那些曾伴隨他征戰四方的老友,直到死都沒有任何反抗而是隻帶著不解神情……都在問,為什麼。

而最後一人,則是他最好的好友,夜臨劍帝。

夜臨劍帝沒有問為什麼,而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耍劍的……真正的大世在何處?”

麻衣青年微微有些詫異,

“你看破了這些?”

夜臨劍帝微微搖頭,

“我看不破,可是我瞭解你。”

“你要毀掉這個世界,就說明我們並非是平白無故的死,而是……有原因,這原因也不難猜,肯定與真正的大世有關。”

“耍……驚蟄,莫要有負擔,我知道,我們不會真的死,只是;苦了你了。”

說完,夜臨劍帝也如蒼生劍主那般,親手解決了自已。

麻衣青年看著下面猩紅的世界,他的目光復雜到了極點,在那些屍體中,有太多太多的人是他熟悉的,有太多太多的人直到死都沒有流露出任何恨意。

他微微抬起手,一道無比強大的劍芒也隨之繚繞而起,只是他卻遲遲沒有揮動這一劍。

他知道……這一劍落下,整個世界的所有生命都會隨之消沉,而他……也將在入局來臨之前,一個人忍受這無盡的孤獨。

可最終,他還是揮動了這一劍,這位鎮壓世界世界無數年的一代至強,也在這一刻“老了”許多。

平行世界的人必須死……如若不死,新世界便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或許在別人看來這似乎並不難做,畢竟犧牲一個虛假的世界換來真實世界的新生,怎麼看,都不是一個難選擇的問題。

可這個平行世界內的所有人都是被他從新世界中剝離出來的倒影,於他而言,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他一手建立的世界,也在這一刻,被他親手毀掉。

看完……劍主陷入了沉默,久久不語,而古肖也是眉頭緊皺,一句話也說不出。

他知道了那麻衣青年為何比他們要強大的原因了,親手殺死了自已所有的牽絆……這種至強者,誰人能敵?

可即便是他這樣一個掌握殺戮道的局外人,都不忍去看這一幕,麻衣青年這一生,太苦了………他也知道為何西天域所有人都如此尊敬劍主……擁有這般領袖,是西天域的幸運。

古肖自問,自已做不到這一切。

走上前,他拍了拍劍主的肩膀,

“你跟他雖然完全各自獨立,可是終究是一個人,他做的這一切是為了你,也是為了他自已。”

“他沒有阻止你,你知道原因的。”

“自此……你們兩個完全融為一體,他為“惡”你為善,入局之後,一切的一切都會隨著“惡”而離去,新世界還是新世界,那些“死去”的人不都好好的活著呢嗎?”

劍主嘆息,

“正因為完全獨立,我也足夠了解我自已,我才知道,他究竟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古肖……若有得選,我真希望那個人是我啊。”

頓了頓,劍主繼續說道,

“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會讓寫書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碎銀幾兩,在他心中抵得過整個世界。”

“當真該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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