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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那兩個字，古肖的思緒被拉入到了年輕之時。
而也是在這一刻，他才知道，無天大帝竟然就是當年他見到過的那個偉岸身影。
古肖剛踏上修煉之途不久，東天域便爆發了一件大事，當時東天域群雄逐鹿，各立為王，可是……一方天地的資源難以支撐那些強者邁入更高的境界，所以在當時超級強者大戰的事情時有發生。
那時候，有一位強者為了避免無辜之人受到牽連，強行將一方天地從東天域內剝離出來，建立了一個超然的小世界。
而為了更好的治理那個小世界，那位強者還在小世界內建立了神庭，可是……即便是那一方天地，也終究沒能逃過戰火的洗禮，一些戰敗的勢力被強行驅逐，導致他們成為了東天域的“孤魂野鬼”，而這些人在漂泊之時，終會感應到小世界的存在，在那個時候，這樣一個小世界可謂是對那些人有著致命的吸引。
戰火，就這般被點燃，小世界內的強者為了守護著最後一方淨土，不斷有強者戰死，直到最後……他們雖然守護住了小世界，但是神庭的實力也不足以支撐他們再面對其他的入侵者，所以當時神庭所剩的那些強者選擇了獻祭，用自已的生命徹底的封印了小世界。
可既是封印，便終有衰敗的那一天，經過歲月的洗禮，封印還是鬆動了，小世界的氣息外洩，還是被外面的人察覺到了。
而因為被封印的原因，小世界的整體實力並不強大，完全沒有辦法抵抗外來者的入侵，也是在那個時候，一個強者橫空出世，先是鎮壓了小世界內部的混亂，而後又將一波波入侵者斬殺於小世界之前。
古肖在仙尊之境的時候曾途經小世界所在的虛空，他曾遠遠見到了一道偉岸啊的身影，隻身獨戰十多尊大能，那一戰，可以說讓古肖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已的渺小。
而那一戰那個大能所使用的一根長釘，便是眼前的戮神釘。
古肖不禁搖了搖頭，該當真是命運弄人，曾經自已仰望的存在，如今已經完全不是自已的對手了，而這，又何嘗不是這片世界的殘酷呢？
在這裡……妖孽永無上限…沒有最妖孽，只有更妖孽。
雖然古肖與劍主都推算過，未來數個紀元內不會有他們這種超級妖孽出現，可是……時間雖然流轉的緩慢，可是它同樣也是飛快的，未來永遠都在繼續，誰又能說得準有沒有更妖孽的人會出現呢？
就比如劍主……在他出現之前，世人誰也不敢想象會有如此妖孽的人出現，可劍主便便出現在了那個動盪的年代，以絕對實力，挽回了整個西天域的命運。
“戮神………戮神。”
古肖喃喃自語………他不禁在想，若是當年自已被那些強者發現……自已會不會就隕落在了那片虛空呢？
想想……肯定會的。
他在妖孽，也無人給他護道，那個時候的無天大帝，根本不是他能夠抗衡的，毫不誇張地說，當時的他在無天大帝眼中與螻蟻沒有任何的區別。
可轉念再想……無天大帝真的沒有發現他嗎？ 他能親眼見到那一戰，無天大帝又怎麼可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呢？
古肖可不相信，無天大帝的神識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忽然間，古肖想起了第一次與無天大帝見面的場景……當年，無天大帝似乎又如同見過他一般。
是了……想來，無天大帝認出他來了，可是他，卻並沒有認出無天大帝。
古肖伸手一抓，周圍的時間開始瘋狂的回流，時光長河的力量也同樣在這一刻被凍結。
古肖很想知道，自已當年在無天大帝眼中猶如螻蟻般，無天大帝為何會記得他。
不知過了多久，古肖自時光長河中回來，他帶著疑惑的目光……這一次時間回溯，他可以確定當年的人就是無天大帝無疑了，可是無天大帝卻真的猶如絲毫沒有注意到他一般，可是他們兩個第一戰之時，無天大帝的目光絕對騙不過他，他一定知道自已的存在。
那種知曉並不是因為他名震三十三天，而是在眸子深處流露出一股長輩對晚輩的欣賞。
“你還是敗了。”
忽然，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古肖這才發現，他的道體與無天大帝的身影出現在了距離他不遠處的地方。
無天大帝聞言，目光只是一瞬間的暗淡，很快便恢復平靜，
“如此也好，敗了就敗了，我心中，夜再無執念。”
“失敗這種東西，我並非無法接受。”
古肖看向無天大帝，忽然開口，
“談一談？“
無天大帝有些疑惑，
“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嗎？”
他能接受失敗，但是這並不代表他想要與古肖談，他們之間的交集並不多，幾次見面，也都是大打出手。
古肖淡淡一笑，
“想了解一下，無天大帝第一次見我為何沒有出手。”
無天大帝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哈哈哈……看樣子，是戮神釘暴露了。”
“也好，你想知道什麼，隨我來便是。”
至於古肖的道體，並沒有一同前往，畢竟此刻的他，已經是完全的與本體脫離了關係，許多記憶，也在這一刻被徹底的塵封。
他現在要回到三十三天……畢竟有些事情，他還需要去做。
………
聖地天閣。
這裡是整個聖地的核心，也是聖地的禁地，除了無天大帝與身邊的那老奴之外，古往今來，再也沒有聖地之人踏足過此處。
即便聖地爆發了那樣的大戰，天閣也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沈無天隨意地坐在天閣內的一把椅子上，而古肖則是坐在了他的對面。
沈無天淡淡開口，
“你想知道什麼？”
古肖直接開口道，
“我有些好奇，既然在當年你注意到了我，卻又為何沒有對我出手？”
沈無天淡淡一笑，
“天帝，你會對你眼中的螻蟻出手嗎？”
古肖微微搖頭，
“你知道，我不想聽這些話，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螻蟻？！
古肖承認，當年的他在無天大帝眼中的確有如螻蟻，可是，無天大帝這種人，掌握殺伐，似他這種敢留下來觀戰的螻蟻，無天大帝絕對不會放過的。
聽到古肖的話，沈無天微微沉默片刻，這才開口說道，
“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絕世強者的影子，你知道的，當年的你，我只是隨意一眼，便能看穿你的一切，你的根骨，你的天賦，你的修為……正因為如此，我才沒有對你出手。”
“你是一個天才，一個比我更加妖孽的妖孽，或許別人會早早地將你扼殺在搖籃之中，畢竟頂峰之爭就那麼些人，誰也不想再多面對一個對手，可是我不屑那樣做，對手又如何？ 失敗又如何？ 我都不在意。”
“若是因為忌憚你而早早將你扼殺，我沈無天即便在日後證道成功，也終究會被人拉下來，因為即便沒有你，也會有其他妖孽會成長起來。”
古肖沒有否認……沈無天說的對。
將天才扼殺，的確是清掃對手的最好方式，可是，同樣也會給自已帶來巨大的災難。
這是實力為尊的世界，若是不能橫掃所有人才站在頂峰，那麼日後又如何面對崛起的妖孽呢？
爭奪，不僅僅是為了資源，契機，更是為了讓自已明白自已的實力。
古肖能夠擊敗沈無天坐在至強者的位置，是因為他有著絕對的實力，而他也配得上這個位置，妖孽如劍主，古肖也是一點也不落下風。
可是若是當年沈無天殺了他，坐在了這個位置上，他絕對不會是劍主的對手。
說句好聽的是給自已清除潛在的威脅，說句難聽的，那就是怕了。
這裡不是凡俗，這種手段在凡俗很好用，可是在這裡卻行不通，在這裡，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實力的基礎之上，更準確的說，是建立在自身的實力的基礎之上。
就比如他古肖，他手下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強橫無比，他能掌控那些人，是因為他擁有著絕對的實力。
他不在乎那些人對他的忠誠，那些人只需要畏懼他便可。
就拿古肖消失的那漫長歲月來說，東天域的那些強者即便爭得頭破血流，可卻沒有一個人敢自稱東天域主。
為何？ 因為所有人心中都清楚，這個位置的確是他們所向往的，但是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前提是，他們得擁有足夠的實力。
自認為可以鎮壓一切可不行，需要的是，真正可以做到鎮壓一切對手。
道理……永遠是道理。
無論在哪裡，無論何時，無論何人，他都能給你講出一大堆的道理，似乎人人都活得精明，人人都懂的……可是細細觀摩，卻發現，當誘惑擺在面前之時，那些刻印在人心中的道理，統統都會被拋之腦後。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過去那麼做的，卻沒有幾個。
為何大勢力的天驕往往比不上散修的天驕呢？
那是因為大勢力固然是培養天才的好地方，可同樣，種種牽絆，也在扼殺著那些天才。
同樣一個危險的地方，散修天驕敢去，大勢力內的天驕也敢去，可從一開始，他們的起點便不一樣。
散修天驕敢踏入危險之地，是因為他們對著自已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而大勢力天驕卻從一開始便知道自已不會隕落，因為他們的背後，有著宗門長輩護道。
而往往，宗門天驕的起點都很高，上限卻都很低，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妖孽，而是因為他們極少經歷真正的廝殺。
這裡，同樣涉及到了道理都懂，但是卻不會那麼做。
那些大勢力難道不知道這會扼殺天驕的天賦嗎？他們知道，但是他們卻依舊會那麼做，他們培養這些天驕可謂是用盡了心血，如此，他們又怎捨得花費如此精力培養的天驕死在外面呢？
他們是宗門，是傳承……不是在給天下培養人才，而是在給宗門培養強者。
拿西天域來舉例子，無論是白長興還是浩然劍帝，他們兩個都可謂是出身絕頂，擁有無盡的資源，擁有世間最頂級的背景。
可是呢？他們兩個卻被丟到了下界，飽受苦難。
而他們的長輩，才真正的做到了懂道理，依著道理辦事。
看向沈無天，古肖不禁感嘆，
“若是當年換做他人，我恐怕早已殞命。”
沈無天平靜地回應道，
“別人我管不著，我也不去猜，我能做的，就是按照自已內心行事。”
“不瞞你說，在我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其實卜算過未來，我知道……我終究會敗給你。”
“當年，我在得知結果的時候，也曾想要除掉你，可是我卻並沒有那麼做。”
說完，沈無天半開玩笑地說道，
“想想，有時候將對手扼殺在搖籃中，也並非是不可取的行為，當年我若是除掉你，我必然會站在至強者的行列中，雖然是個“偽”至強者，可終究要比我現在連續失敗兩次好好的多吧？”
“所以啊……一件事情做與不做，沒有絕對的好壞結果，還是要看，自已的本心。”
古肖淡淡一笑，
“既然無天大帝已經料到了結果，那又為何到今日才徹底的碾碎心中的執念呢？”
沈無天看著古肖，平靜地說道，
“我知道結果，但這並不代表我要放棄。”
“當年，我差點成功了，不是嗎？”
“難道你這一路走來，就沒有你曾遙不可及的人，終被你踩在腳下？”
“天帝，你能成長到如今這般地步，是我沒有料到的，可……即便我當年料到了一切，我依舊不會對你動手。”
“我沈無天，無懼任何對手。”
“行了，就說這麼多吧……我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至於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並不想參與，劍主逼我入局，可是大域主並非泛泛之輩，他會明白只要他不動我，我便不會參與進來的。”
古肖沒有回答，但是卻流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獨善其身？
想多了。
………